第十五话 我是无赖
在之前设想过许多种情况，但当他们真正身处现场的时候，还是感到有些……震惊。
铁栏杆外面围满了人，乱哄哄的，大多是附近来看热闹的居民，没办法，这个纯朴的小城里唯一的监狱近些年来很少关押犯人，所以看守十分松懈。
Giotto和莱恩气喘吁吁地站在人群外，由于身高的原因，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的东西。
所以莱恩当机立断飞快往人群里挤去，硬生生将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挤出一条通路。Giotto跟在他后面。
牢门敞开着。有几个看守打扮的人正放下担架。
莱恩看到那个叫保罗的小男孩坐在角落的一堆干草上，双手抱着腿，好像保持着昨天晚上送他来的姿势没变过。那双看不出感情的眼睛盯着房间中那个用一块床单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人形轮廓的东西。
Giotto看见走在自己前面的莱恩突然停住，望着前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走过去握住莱恩的手，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发冷，并且微微颤抖着。
“哎，过两天才开庭审判，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莫名其妙就死了……”
“这女人之前挺安分守己的，还带着个孩子，怎么会坐牢？”
“听说那个女人袭击了Giotto才被关进来的！”
“听说是莱恩送来的……”
“……怎么又是那小子……之前……”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莱恩猛地回头，狠狠瞪着站在外面说话的围观的人。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看着那几个人装作无趣地散开，莱恩小声嘀咕着：“又不是我的错……”
Giotto不由得将他的手握紧：“不是你的错，毕竟她一开始就认罪了，所以才会被关进来。”
“混蛋！他们又不会怀疑你……你说什么风凉话？反正我——”
“莱恩！你冷静些！”
“我已经够冷静了！反正我就不是好人！总有人因为我而死，只有我这个祸害还活着！是我该死！”
莱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歇斯底里地一股脑喊出这句话。下个时刻，他感觉到Giotto双手抓住自己的肩膀，视线中是对方带着一些他看不出来的情感的眼睛。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只有我总看不出来？
讨厌……他最讨厌这样了！
最讨厌看着这张脸，那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对方是光，自己是黑暗。
永远是相对立的存在。
他看见对方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持续了几秒之后，终于还是叹气，松手。
“莱恩，你想太多了，跟我回——”Giotto想伸手揽住莱恩的肩膀。却在此时，一道影子从眼前闪过又出现在身边莱恩的位置。
Giotto惊讶地转身，看见小男孩保罗手里拿着石头，跳起来狠狠砸在躲闪不及的莱恩头上。
“莱恩——！！！”
一片空白。
莱恩睁眼，首先看到的是Giotto放大的脸，然后听到镇里唯一老医生冷冷的话：“醒了？醒了就赶紧吃了药滚蛋！”
让莱恩不由得在第一时间吐出一句他经常说的话：“靠……”
视野逐渐恢复清明，他发现自己身处诊所的床上。
他皱着眉伸手将凑在自己旁边的Giotto的脸推开：“靠太近了。”
Giotto好像松了一口气般笑着说：“你醒了？”
“废话，没醒怎么跟你说话？”
一只手落在莱恩额头。
“头晕吗？现在有什么感觉？看着我清晰吗？”
“不好意思，我感觉我没什么不良反应，让你失望了。”吃力从床上坐起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一阵晕眩。头疼……咬牙忍着！
“那个臭小子呢？”很快视野恢复清明，莱恩看到Giotto坐在床边一直看着自己，于是问道。
Giotto耸肩：“跑了。”
“跑了？都打人了怎么能随随便便放跑？！”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总之……嗯，挺混乱的……我又不能丢下你不管……”
莱恩指着Giotto大骂：“虚伪！”
“你伤的挺重的，还是先躺一会儿吧……”
医生的小女儿玛丽拿药进来，丢在床上，瞪了一眼莱恩之后就走了。
外面医生大喊：“Giotto你出来，该换纱布了！”
Giotto站起身，对莱恩说：“你再躺一会儿，等下我们就回家。”
“哼！”
——听你的话才怪了！
等到Giotto出去后，莱恩下床，企图爬窗户溜走。
哪知这时候玛丽又进来了，二话不说就把莱恩从窗台上拽下来。
“你、你干什么？”
他发现自己此时连玛丽都挣脱不了，不过也难怪，这个十九岁据说就快嫁人的姑娘经常帮他父亲抬病人什么的，力气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莱恩暗暗诅咒婚后她老公喜欢玩家庭暴力。
“Giotto说你肯定要从窗户逃走，所以叫我看住你。”玛丽这样回答。
“……”
没办法，他只好乖乖坐在床上吃药，然后听玛丽在旁边喋喋不休。
“你说你怎么回事？受伤了还让Giotto背过来，你难道不知道Giotto手臂受伤了吗？！”
——废话，我都晕了哪还知道他怎么把我弄过来的……再说差别待遇也不带你这样的，就知道关心Giotto咋就不说我被砸的那叫一个惨呢？
“哎，再说你吧，可真够狼狈的，一头血啊，吓死个人。”
——完了，丢人了！估计明天城里就会传：莱恩被一个小男孩砸得满头是血被Giotto从监牢里背出来……这就是出名人的苦恼啊……
“以后打架别逞能，打不过就跑，没什么丢人的。看看Giotto，什么时候像你这么狼狈过？你可真给咱们镇子丢脸。”
——我打架什么时候输过？那分明是偷袭！这是Giotto红果果的诬蔑！他竟然敢说我打架被人砸了？！这回绝对不能饶了他！
“你怎么不说昨天Giotto跟人打架被砍了呢？”莱恩忍不住问道。
玛丽不乐意了：“莱恩，你能不能不要总像个无赖一样说话？”
“什么叫‘像个无赖’？你太诬蔑我了！”莱恩抬眼着她，“我本来就是个无赖！”
玛丽气的直扭莱恩的耳朵，莱恩哈哈大笑，大声喊：“就是无赖！就是无赖！”气死你！
这时候Giotto颠颠跑进来，一开门就问：“哎，谁叫我呢？”
莱恩内牛碗面：Giotto……你太有自知之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