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倚天三年没露面了？”赵宁凡皱起眉头。

林一刀一听就怒了，冲着赵宁凡大吼道：“臭小子，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国公爷不敬，不准你直呼他老人家的名字，听到没有？”

“行了行了，一边喝酒去吧。”赵宁凡扔过去一坛子酒，堵上了正在发酒疯的林一刀的嘴，转向赫连灭哒问道：“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赫连灭哒一口气干了一大碗酒，很显然，肚子里也有怨气。

赵宁凡没好气的道：“废话，跟我仔细说说。”

“你不知道？你是不是以为，国公爷还是像以前一样，稳坐中军帐中？”赫连灭哒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自嘲似的笑，道：“看来，我们的计谋还算是奏效，至少还能瞒住一些人的耳目。”

赵宁凡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的喝，安静的听。

“张家世代从军，不过在国公爷之前，最多也只做到偏将军，算不得什么。然而，国公爷十二岁参军，从十六岁起，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能力。

一方面是武道天赋，他一路高歌猛进，十二岁进入武师境界，十六岁成就巅峰武师，到二十岁便踏破真气瓶颈，一举成就尊者境界。

四十岁时，他向当时的宣苍国唯一一位武尊强者，比他先进入尊者境界二十年的傅抱山挑战，三战三胜，从而奠定了自己宣苍第一高手的地位。

另一方面则是行军打仗的天赋，他自伍长做起，不管是训练、模拟实战还是真到了战场了，百战百胜。当时，有人他是凭借了强大的武力，在小范围战斗中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不足为奇。

但等他做了千夫长，开始以指挥官的身份参与大规模战争时，他在把握战局、制定战术以及指挥天赋上的天赋，亦是尽展无遗。

可以这么说，但凡由他主导的战斗，上至数万军力的大规模战役，下至百十人的小规模冲突，皆未尝一败。”

赫连灭哒从没像现在一样认真过，说起来张倚天，眼神、语气以及说话的用词，都透着极度的尊敬和崇拜。

看到他这副样子，赵宁凡不禁暗暗心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像赫连灭哒、林一刀这样的人，会对张倚天死心塌地，因为这样的人绝非仅有赫连灭哒和林一刀两个人。

怪不得，张倚天能统御宣苍的大半军力，甚至力压宣道明这一国之君。这简直就是弱化版的淦青峰嘛，只不过淦青峰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而张倚天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听赫连灭哒絮絮叨叨的说了诸多张倚天的英雄事迹，赵宁凡觉得耳朵都要摩起来茧子了，好容易等到赫连灭哒说得口干，端起一碗酒来喝，他才找到插话的机会。

“既然张倚···张国公这么厉害，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被压在边城？”

不管怎么说，张倚天是个英雄，而且是个老人家，他决定报以足够的尊重。

赫连灭哒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也很不理解，但是年龄越大，怨念就不像以前那么偏执了，才能看清楚一些事。我们宣苍只是北疆与中州间的一个连接点，说是一国，实际上无论国力还是人数都微不足道。北疆有九成是大草原，大草原虽然分成不少部落，但他们都有共同的祖宗，一样都是蛮人。赫连部落只是大草原上诸多部落中，较为弱小的一个。国公爷几十年前就看到了这一点，他知道，击败哒剌部落容易，但是绝不能将其灭掉，否则的话，其他大部落就有正当理由接管赫连部落的底盘，到时候宣苍说不定就要大祸临头了。”

赵宁凡这才明白过来，不禁暗叹，此人倒是有些战略眼光。他随口问道：“比如哒剌部落？”

赫连灭哒眼神一黯，“赫连部落只是个小型部落，哒剌部落却足以跻身中等部落，二者之间，相差以十倍计。按照大草原上规矩，一旦赫连部落被击溃，其他部落就可以接管它的地盘。而在赫连部落周边，最有可能也是最有实力的，就是哒剌部落。”

赵宁凡捧起酒坛子，将赫连灭哒手中的空碗倒满，轻声道：“那你岂不是报仇无望？”

赫连灭哒沉默了一会，端起碗一饮而尽，以他的酒量，竟然被呛得连连咳嗽，足见其心中的愤懑。

赵宁凡想了想，道：“杀你父母的人是谁？如果以后他们惹到我，我会想办法替你报仇。”他没敢承诺的太大，毕竟，系统那个老坑壁不会容许他主动杀人。

“得了吧，用不着你来安慰我，我早就看开了，活一天算一天，哪天活够了，或者哪个婆娘想不开，给我留下个种，我就自己去报仇。”赫连灭哒自嘲似的笑了起来，“不过老子的这副德行，怕是没有正儿八经的女人愿意嫁我。”

赵宁凡瞅瞅他那沾满酒液的胸口，再看看他双日常暴露的大毛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要不是有俩军饷，估计连青楼的姐儿都看不上这货。

不过，听赫连灭哒的语气，竟是早已萌生了死志，两人虽然交情尚浅，但是赵宁凡觉得颇对胃口，倒是不想失去这么个朋友。

“你我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你告诉我仇人的名字，应该也没什么打紧，如果真有一天我为你报了仇，你就给我当牛做马，供我驱策如何？”

“哈哈，你口气倒不小。”赫连灭哒被逗乐了，大笑道：“行，老子赌了，不过你要是做不到呢？”

赵宁凡想了想，笑道：“这样吧，一个月一算，下个月的今天我要是做不到，就请你连喝一个月的酒，管够那种。每个月都这样，怎么样？”

“一言为定，你想给老子送酒喝，多少都照单全收。你听好，杀我父母的，就是哒剌部落大单于的亲侄儿，赫连蒺藜。”

“痢疾？他有病？”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赫连灭哒沾着酒水，在桌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

赵宁凡将这个名字记住，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