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度蜜月度医院来了？”应雪走过来，包上的亮片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像是鱼鳞游走在彩光之下，散发光芒。
“唔。”顾维掰开白楚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怎么能穿高跟鞋啊？”
“嗯？”应雪缓缓坐在靠椅上。
“病人家属可以探望病人了。”病房里走出一个胖乎乎的护士，白楚朝她点了点头，起身便离开了。
顾维看着白楚离开，回过头扶着应雪，语重心长的说：“应小雪，你怀孕了怎么能穿高跟鞋？”
“孩子我打掉了。”应雪靠着背椅，双眸紧闭。
“你怀孕了？”叶辰从墙角那端走过来，眉毛蹙成一条线，应雪转过头看到他，坐起身来，顾维有些吃惊，随口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叶辰瞟了顾维一眼，并未理睬她，拽起应雪就往外走，她挣扎着想要甩开他，他没出声，抬手扛起她便大步离开，顾维坐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是我没说清楚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放开我。”应雪头朝着叶辰的背，眼眶通红。
叶辰的步伐忽尔停下，顿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应雪见他突然站住，手上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叶辰将她放下来，应雪站稳脚跟后，低头整理着衣襟，视线瞥向医院门口的橘子树，翠绿中娇柔的黄，像是被守护在羽翼里的花骨朵儿，含羞带怯，又是万丈光芒，“既然已经分手了，怀孕的事也没有必要告知你。”
“应雪你这是不负责任。”叶辰双手抱在胸前，天晓得他刚刚听到顾维说应雪怀孕时，他的心里像是被架了一把火，让他冰冷的心逐渐回温，他自认为一个孩子会挽回一切，但应雪接下来的话却是五雷轰顶，在他头顶浇了一盆凉水，那一刻角落里的自己怕是落汤鸡一般。
“哼，不负责任？我想你再说这句话时，也能过过脑子。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却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就是你所谓的责任吗？”
应雪嘴角撇开一丝轻笑，自己刚刚的话更让她坚信，她没做错，一切都没有错，爱情里容不得沙子，她的未来不该永远封锁在无尽的失望中，她做过爱情里的疯子，却不愿做爱情里的傻子。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叶辰的眼神紧随着她含泪的眸，他想看她的眼，把她的眼泪流进自己心里，每一滴泪珠，每一滴酸涩。
“你不该问我你有多么不堪，你怎么会不堪，你是个为爱不择手段的人，你多么爱她，爱到不惜一切，爱到来伤害我，我应雪到头来就是傻子，最大的傻子，我本以为我，我如果体贴一点，迁就你一点，就会留住你，我甚至幻想着我们以后会结婚，会有孩子，哈哈，结果呢，我他妈只是那个女人的替代品，替代品。”
应雪咆哮着，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叶辰伸手要扶她，却被她狠狠地推开。
她单薄的身子像是寒风中摇曳的枝叉，站稳了身子，她又抬头继续说道：“你说我不负责任，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说是什么，是一个耻辱，刻在我身体里的耻辱，他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我，我是个替代品，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你会懂吗？哈，你不懂，我求你懂，成吗？求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你就是我最大的痛苦，你要是良心尚存，请你离开我，现在就离开我，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永远。”
她摇了摇头，红肿着眼朝叶辰笑了笑，像是个疯子，摇摇晃晃的离开，叶辰没再说话，他静静地杵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离开，她走的每一个步伐都是他心脏搏动的声音。
重症监护室里，莫瑾瑜紧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白楚坐在床边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机里却放着歌。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手心里握了一把的汗，浸湿了他大腿处的布料，他的脚在颤儿，毫无规律的颤抖，像是他杂乱无章的心，死寂的黑暗里搅动的双手，无名的提醒着他难以忘怀的痛苦。
病床上的人，俊挺的眉毛逐渐翘起，露出朱黑色的眼，他静静地回望着这里，像是新生儿一般，懵懂的意识，渐渐复苏，当看到白楚时，隔着氧气罩，挤出一丝艰难的笑，苦味里伴着悠悠甜意。
白楚看到他的笑，嘴角也咧开了一道弧度，那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一道微笑后，白楚没再说什么，但他握紧的手渐渐松开。
病房内，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位带着厚厚镜片的医生和几个年轻的护士。
医生经过一些列的检查后，摘下了眼镜，“这么快醒来，真是个奇迹啊，还是这小伙子命硬啊。”
“感谢您的连夜抢救。”白楚站起身，朝着医生微微颔首。
“唉，你别谢我，我可受不起，要说你朋友这命还多亏了送他来的那兄弟，要不是他献血，唉，你朋友现在就不能躺在这里了。嗯，差不多就这样，对，还有一件事，你让你朋友做好心理准备，你朋友他这次车祸冲击到脑部神经，多少会留下后遗症，但是问题不大，平时多注意些，不过度劳累，基本上是不会影响到正常的生活。”他缓缓的戴上眼镜，从衣兜里捡起本子记录着。
医生突而想起什么，抬起埋在本子里的头，“不过话说回来啊，你朋友是rh阴性血，这样的概率还真是大海捞针，这话说回来呀，还是你朋友命大。”
莫瑾瑜听到医生的话激动地要坐起来，奈何他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力不从心。
“原来是这样。”白楚慢悠悠的吐出一句，眼神微眯，中指和无名指细细的摩擦着，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事。
医生记录完毕，将本子和笔塞到微脏的衣服兜里，笑着说道：“待会儿你朋友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记得去办一下手续。”
“嗯，好的。”白出朝着医生点点头，回身看了一眼瑾瑜，随着医生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