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打开卫生间的锁只是开了一个缝，她连脑袋都没伸出去，就只是眼睛贴着门缝往房间门口瞅，房间的门是关着的。
“我就在外面，你放心好了。”
站在外边的蒋孝亭听见了秦小打开卫生间锁的声音，迟迟没听见脚步声，有点担心。
“秦小你没事吧？有事情就叫我，我在门口守着呢。”
蒋孝亭又大声说了一声，还好他没有再喊，如果再喊恐怕整栋楼的人都会以为秦小怎么着了呢。
秦小叹了一口气，只想穿过墙面给蒋孝亭一个白眼，“我没事，你别进来。”
“好好，我不进去，我在这等着你。”
蒋孝亭就像为了证明他的存在一样，隔几秒就拍下手，走廊的灯几乎没有休息一下，刚灭就亮了。
秦小本来洗澡时间就太久，又连续训练了这么几天感觉特别的累，她想放慢穿衣服的速度来着，奈何蒋孝亭一下一下拍巴掌，跟给她加油似的。
秦小胡乱擦了擦头发，赶紧找出来衣服穿上了。
令她郁闷的不只是蒋孝亭在外面加油鼓掌，更令她郁闷的事情是她出来的时候柜子门是开着的。
显然刚下蒋孝亭已经碰过她的柜子，还碰过她的衣服，裙子挂的顺序都变了。
秦小本来也没怎么郁闷，但她拿起小衣穿上扣后面的扣子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些小衣服就这么放在那里，刚才蒋孝亭那么慌乱地出去，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小衣？
肯定一定决对是！
秦小用闪电的速度把衣服穿好，冲到了房间门口。
手搭上门把的时候她又松开了，能怎么样，难道去质问蒋孝亭吗？怎么质问？
学长，你是不是看见我的内衣了？
刚下你碰过没有？
你有没有胡思乱想，你会不会告诉别人？
秦小气的拿着毛巾照着门上摔了一下，力道不小。
门这边的蒋孝亭一直很专注的关注着秦小房间的动静，这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听声音秦小就站在门后边，蒋孝亭压着声音赶紧问：“秦小，你怎么了？摔倒了吗？”
秦小没说话，走回去把柜子里的内衣收拾了下，随便找了一件上衣盖上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秦小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秦小打开门，发现门根本没锁！
秦小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点复燃。
“蒋孝亭，你……”
“秦小，你……”
两个人同时出声说话，又同时停下了。
“你先说。”蒋孝亭看着秦小粉嘟嘟的小脸，刚才的担心都回到了肚子里。
秦小咳嗽了一声，重整气势，但看到蒋孝亭关心的样子，竟然也说不出刚刚发火要说的话了。
“你要说什么？”蒋孝亭看秦小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就问了。
“没什么。”秦小很无力。
“是不是渴了？”蒋孝亭不认为秦小会把在学校里给她的水喝掉。
蒋孝亭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秦小真就觉得特别渴，说到渴秦小就觉得嗓子眼儿要冒烟了。
“我熬好了绿豆茶，你去喝点吧。”蒋孝亭看秦小的样子可以确定秦小是真的渴了。
其实他知道刚才秦小是想发火，只是没想明白秦小是为什么发火，刚才秦小叫他是叫的名字，如果叫“学长”是为了和他拉开距离的话，那这句“蒋孝亭，你”决对是要发火了，不管是为何发火还是先示好总是没有错的。
秦小抿了抿嘴，反正是要和蒋孝亭讲清楚的，去就去吧。
秦小关上门跟着蒋孝亭去了他的房间。
秦小也没客气，厨房昨天她做过饭，很熟悉。
她去厨房掀开锅，还真的是绿豆茶，半锅的水，锅底是煮熟的绿豆，水上面飘着几个绿豆皮。
秦小那勺子舀了两碗，端出来的时候蒋孝亭赶紧接过了。
“其实我本来是想熬粥的，但是我怕弄不好就简单点变成煮茶了。”蒋孝亭一直注意这厨房，秦小掀开锅后对着他做的粥皱起眉毛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粥彻底失败了，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刚才说的是绿豆茶而不是绿豆粥。
“嗯，挺不错的，夏天喝这个消暑解渴。”秦小喝了一口，绿豆的味道她不喜欢，但现在确实渴的厉害。
如果这锅里面是蒋孝亭说的绿豆粥的话，她是决对不会喝的，她讨厌绿豆粥，真的讨厌。
记得有次丁丝荣和罗妈妈一起组织两家吃饭，最后点主食，饭店服务员说就只有绿豆粥了，那时候秦小正好上火，罗妈妈和丁丝荣都一致表示绿豆粥去火，非让秦小喝一碗不可，虽然是小碗，但是秦小闻到绿豆的味道就觉胃里难受，后来还是罗耀看出来偷偷趁大家不注意给她调换了碗。
秦小当时自己的碗里的粥喝了一口，罗耀的碗里的粥是剩下一口，调换之后秦小一度很嫌弃，没想到罗耀美不滋地端着她那碗绿豆粥喝了，秦小盯着碗底的粥怎么也端不起来。
秦舫山看见就说她，“不准剩饭，掉嘴罢长不大。”
一屋子人看着秦小，秦舫山跟哄孩子一样说的那句话，让秦小脸红，没办法她只能在大家的注视下把罗耀剩下的一口粥喝了。
当时大家还鼓掌来着，罗耀尤其拍手拍的厉害，罗航哥还笑话他“你激动什么，手心都拍红了，也不嫌疼。”
记得当时秦舫山还搂着秦小亲了亲她的脸，弄她一脸油，当时秦小气的轻轻咬了一口秦舫山的手。
似乎一起都已经远去，只有在乎的人才会回忆。
不是说不在乎的么。
秦小盯着碗里的绿豆粒儿有点找不到焦距，眼前模糊一片。
蒋孝亭正盯着秦小看呢，就见大颗的眼泪顺着秦小的脸颊咋进了碗里，绿豆水上。
他觉得秦小的泪砸在了他心上。
蒋孝亭慌了，“秦小，你别哭，刚才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秦小抬眼看着蒋孝亭，觉得莫名奇妙，她哭了吗？
秦小抬手抹了抹，脸上湿湿的，秦小看了看，指肚上还真有水。
“没事，我可能刚才洗澡后忘记擦脸了。”秦小接过蒋孝亭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蒋孝亭没说话，秦小这种话就是用来骗她自己的，蒋孝亭不相信但也不好说什么。
“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吧？”蒋孝亭看秦小把碗里的绿豆茶一口气喝完了，没想到他煮的绿豆茶还不错。
“不用了，谢谢学长的款待。”秦小情绪已经恢复正常。
秦小看了看蒋孝亭的碗，里面还有，“你……”
蒋孝亭端起来相当豪爽的一口干了。
秦小啧了一声，“学长还要吗？我去给你盛。”
难得秦小好言好语地说话，但是“学长”这个称呼让人很不满意。
“秦小，我们等下去一起去吃饭吧，你应该也饿了。”蒋孝亭再接再厉，争取把秦小对他的称呼改进一下。
秦小站起来把碗收收去水池边洗干净了。
“学长，如果你有时间，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秦小手指上还挂着水珠，但是没有擦。
蒋孝亭把纸盒递过来，秦小看了看没有用，“谢谢，不用了。”
蒋孝亭把纸盒放下笑呵呵看着秦小：“秦小学妹不用这么客气，刚好我也想和你谈谈。”
秦小想还真是巧啊。
“那我想说吧？”
蒋孝亭对秦小要说什么还真是吃不准，不过他是打定主意不管秦什么他都要和秦小谈谈的，谈什么？
他下午的时候已经在操场和几个哥们儿说过了，他得好好谈。
不过看秦小目前的状态，他想达成目标好好谈，恐怕任重而道远啊。
秦小盯着蒋孝亭的眉心，这里是对话黄金三角区之一，她想让蒋孝亭知道她很严肃很认真地要说话。
“学长，我知道您关心学弟学妹，您乐于助人大公无私……”
“但是呢……”蒋孝亭笑了。
秦小愣了，他怎么知道她要说但是的？
“……您能不能别总是管我，离我远点行吗？”秦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生硬，她也想尽量舒缓委婉的，但是一般“但是”都没有多动听的话。
“秦小，我不是雷锋，没那么多好心去乐于助人，我只对你一个人大公无私。”蒋孝亭觉得这些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秦小问完之后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秦小，我要追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人没毛病吧？！
这才认识多久啊？！
不是，不是认识多久的问题。
“蒋孝亭学长，我不想做你女朋友。还有，我不记得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认识，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你对我一见倾心不可自拔。”
秦着说着觉的后边的话有点对不起自己，要是于婧听到的话恐怕会笑话她谦虚的不想自己了。
可惜，于婧早就不在了。
蒋孝亭看着秦小正激动的慷慨陈词呢，突然眼神就落寞了，又是这样，自从在一高第一次见到秦小之后，秦小总是会流露出这种表情，沉浸在回忆里，又似乎想从回忆里跳出来，高兴又悲伤，眼底情绪大起大落的，面上又装作毫不在意。
“我的确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过我们也不是刚刚认识的。”蒋孝亭慢慢叙述了第一次见到秦小的样子。
“那天的你看着很累，但是心情很棒，精神也很好，记得那天你透过电梯里的墙面倒影偷看我……”
“怎么可能！”秦小根本不记得。
蒋孝亭确实记得很清楚，那天之前的一天那个人和他约好了见面，结果却是和他提出来分手。
本来心情很差的他是去那里散心的，没想到她竟然早料到他会去那里还在那里开好了房间等着他。
当时的他突然就厌恶了那种状态。
电梯里看到一个小精灵一样的女孩躲在服务员后边偷偷打量他，他当时恶作剧逗了秦小来着。
秦小一点印象也没有，但秦小认为蒋孝亭应该没有撒谎，起码那天她是真的在那里，有于婧还有罗耀。
“秦小。”蒋孝亭伸手在秦小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秦小吓了一跳。
“秦小，我说这些是想让你记起我，不是让你回忆别人的。”
秦小这个样子，蒋孝亭再了解不过了。
有段时间他也是这样，用许峰阳的话说就是失魂落魄。
用孟鹏那个家伙的话说就是：脑袋别门夹了，脑子跟不上趟了。
秦小抬眼继续盯着蒋孝亭的眉心，“你继续。”
“呵呵，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秦小，我们活在当下和未来，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改变不了，但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已经过去。”
“学长，你是学文科吗？”怎么说的跟个哲学家一样。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口才好吗？”蒋孝亭相信秦小听懂了，但是想让她听进心里恐怕需要段时间。
纯粹是过来人的经验。
“我能给你发张好人卡吗？”
“不行，我不需要好人卡，如果真要发个卡给我，请给我一张mr.right卡。”蒋孝亭说的不像是玩笑话。
“你不是开玩笑？”秦小问他。
“只要mr.right卡，不是学长，不是哥们儿，不是男闺蜜，更不是死党，我一直不认为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所有请给我mr.right卡。”
“你们理科班的男生都像你一样这么厚脸皮吗？”秦小要不是害怕以后留下隐患想一次性解决问题，她现在就想站起来走人。
“其他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遇到这种事情尚且可以保持镇静自若脸不红气不喘。”蒋孝亭本来想捏起领子拎一拎的，不过看秦小脸色要是他真这样做了估计秦小就能拎起来水杯走人。
水杯！送给秦小的水杯怎么又拿过来了？
“你这样真是让人无语。”秦小揉了揉太阳穴，“那种卡我没有，我是不婚主义者。”
“你是不是真的有点中暑啊？”蒋孝亭抬手摸了摸秦小的额头，“有点烫啊。”
秦小把蒋孝亭的胳膊拉下来，“你才有病呢，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