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公堂之变 一
作者:么么愚      更新:2020-04-19 09:38      字数:2276

第二百六十五章公堂之变(一)

余喜继续道:“我仰慕兰大夫,便主动与他攀谈,想听些民间轶事,也好挑些有趣的,鹦鹉学舌,在贵妃娘娘面前讨个巧。一次无意中听兰大夫提起,有滴血认亲之法。若是至亲骨肉,血当融作一处,否则,则互相排斥。”

徐王插嘴道:“以前看过的话本,好像有过这样的说法。可是,这是真的么?”

余喜肯定道:“回王爷,千真万确。”

季恒安才不怕,冷笑一声道:“那就来试试。我爱重易卿,舍不得她们母子孤苦无依,已经把舟舟认到自己名下,当成亲儿子一般宠着。现在倒真巴不得,舟舟是我亲儿子。那样,就是砍头流放,我也认了。”

他这幅笃定的模样,倒让外面的众人看不明白了。

“季大人看来真不是那孩子的爹。”

“我觉得也不像。”

“那易卿气质不俗,难怪季大人为了她,连别人的种也愿意认到自己名下。”

“英雄难过美人关。”

“切,你能过?”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道:“肃静!”

余喜心中得意,你是也好,不是也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你既然一味护着易卿那贱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都御史道:“余喜,那你说,如何验证?”

“只要取一碗清水来,取季恒安和那野种的血来一试便知。”

易卿早被他一口一个“野种”叫得心火怒生,冷冷道:“如果两人的血不融呢?”

余喜早有准备,道:“那说明嘉定侯府撒谎,定是心慌,他们所说便不足以为信。”

“余公公的意思是,一句作假,信誉不存?”易卿追问道。

“是。公堂之上都敢造假,那还有什么信誉在?”余喜镇定自若道。

“好,三位大人在上,请记住余公公这句话。”

余喜见她冷静,心中蓦地一慌,但是想起自己天衣无缝的安排,又平静下来。

季恒安现在已经完全放弃辩驳,只一心一意看着易卿——她的表现,如此完美,他是性命,愿交与她。

易卿被他看得有些脸热,不由瞪了他一眼。

而在季恒安看来,这一眼,是欲语还羞的娇嗔,更把他眼神牢牢黏住,让他欲罢不能。

易卿无语,要发花痴,等回家好吗?

都御史让人端来一碗清水,放置在地上。

衙役拔出刀来,就想上前。

季恒安怒目相视:“取针来,别吓坏我儿子。”

一直低头的舟舟,忽然抬起头,看着季恒安,大声道:“爹,我不怕,我不是孬种。”

易卿头上三条黑线——小土包子诞生了么?这浓浓的乡土气的粗话。

季恒安心花怒火,哈哈大笑:“好儿子!你要是爹的种,爹死而无憾了。拿来——”

他大喝一声,吓得衙役手中的刀险些掉落。

“给他。”徐王道,脸上玩味之色明显,“原来你是季状元,好,很好。”

衙役把刀递给季恒安。

季恒安在自己指尖轻轻一划,往前走几步,把血滴到碗中,转身向易卿母子走来。

“三位大人,”他忽然站定,转身行礼,手里还握着刀,“这公堂之上,除了易卿母子皆有功名不用下跪。可是她们母子,一弱一小,案件错综复杂,怕再跪下去,她们身子受不了。还请大人们格外开恩,许她们站起来回话,否则,真相尚未大白,难免有借势欺压她们母子之嫌。”

徐王挥挥手:“准了。这个小孩,本王也喜欢。”

余喜惯于察言观色,怎么会看不出来徐王所向,立刻给都御史一个眼神。

都御史也不想得罪徐王这尊大神啊,硬着头皮,清清嗓子道:“王爷,这公堂审案……”

“胆子肥了你!”宁王世子把手中把玩的珠串扯断,檀香木珠子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滚得到处都是,“还敢指责王爷!”

徐王道:“小七,别这样。咱们只是看热闹的,让他们审!”

都御史擦了擦汗。

一直打酱油的大理寺卿道:“易卿,带着你儿子起来,站在一旁。”

易卿行礼谢过,不卑不亢。

季恒安伸手拉起她,蹲身和他视线平齐问:“别怕,不疼。”

舟舟眼中似有惧怕之色,却咬牙道:“我不怕!”

“好!”季恒安赞道。“把手给我。”

舟舟忽而看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只有他的影子,眼中晶莹闪动。

季恒安慌了,忙道:“是不是害怕?不要紧,我让他们取针来,那个肯定不疼。”

舟舟摇头,哽咽着道:“我不怕。爹,你在我心里,就是我亲爹。”

季恒安倏然泪下,忙歪过头,把脸掩在袖中。

半晌后,他笑着道:“来,好儿子。把手给爹。”

舟舟毫不犹豫,把手伸平给他。

季恒安心疼,却不得不下手,割了一刀口子,又费力地挤了挤,终于挤出一滴血来,滴到碗中。

易卿看着这一切,面带微笑。

季恒安挤完血,就把刀放在地上,心疼地捧着舟舟的手,吹了又吹,全然没顾那碗水——是不是他儿子,他能不知道?

余喜却指着碗,大声道:“苍天有眼。这下,季恒安,易卿,你们还如何狡辩?”

季恒安大吃一惊,扭头去看那碗水,两滴血竟然真的融合到了一起,分不出来彼此。

“这……”他嘴巴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再看,还是那般,浑然一体的一滴血!

“呈上来!”都御史道。

易卿的目光,在季恒安和舟舟身上来回徘徊,面上微笑并未有一丝变化。

“易卿!易卿!”季恒安急急地唤她。

他想起了在监狱中,她跟他说的话。

难道,他真的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易卿缓缓地摇头。

季恒安见她否认,刚刚想腾空而起的一颗心,慢慢放回胸腔,虽然不疼,却隐隐失落。

“易卿,季恒安,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都御史口气威严地问道。

易卿给了季恒安一个眼神,让他心安。

季恒安勉力一笑——给了巨大的希望,再失望,这滋味,真难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