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违心分手
作者:婧安      更新:2020-04-13 19:39      字数:3787

母亲站在尘土飞扬中孤单的身影像一把刀搁在白香香的心上。

白香香心情沉重地走向通往班级的走廊,遇见林晓满含深情的双眼看着自己。白香香心猛地颤了一下,但随即平静。父亲的沾花惹草让白香香对男人有种天然的不确信,如今父亲的绝情、抛妻别子让白香香心底泛起对男性的抗拒。

白香香视而不见,缓缓地擦身而过林晓。林晓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茫然地看着白香香的背影发愣,他不知道白香香为何又不理他了。

自修课上,林晓转身,看着低头做作业的白香香,忍不住问:白香香,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白香香的声音冷漠而疏远。

林晓见状,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回过身去做作业。

放学铃声一响,林晓立马转身说:“白香香,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好!”白香香答得干脆。

同学们陆续离去,白香香低着头,手里转着笔,面无表情。

“白香香,你干嘛又不理人呀?到底出什么事了?”林晓的口气有些着急。

“林晓,我们不合适,分手吧!”白香香悠悠地说。

“什么?”林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分手。”白香香再次重复,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

林晓的脸一下没了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半晌才问:“原因呢?总得给我个理由。”

白香香看到林晓难过的样子,心像被车碾过般疼痛,但还是咬咬牙说道:“没有原因。”

林晓直勾勾地看着白香香,眼睛里满是颓然和哀伤,不言语。白香香的心像被撕裂般疼,她站了起来,身子晃了一下,努力保持着平静说:“林晓,我回寝室了,你也回家吧。”

说完,不等林晓回答,白香香转身就走,她觉得不能再待下去,只要再待一分钟,她的心便会瓦解。

白香香经过办公室门口时,班主任叫住了她:“白香香,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白香香跟林晓说完“分手”后落荒而逃,心似乎瞬间被掏空,身心俱散,魂不守舍。

李老师的话把白香香吓了一大跳,但更像失了魂的人被招回了魂了一样,猛地回到了人间。

白香香定了定神,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班主任李国龙指了指他傍边的椅子,一脸微笑地说:“白香香,坐。”

白香香忐忑不安地坐下,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一样跳个不停,脑子里迅速旋转着班主任找她的各种可能。

正当白香香的脑子飞转,李国龙开口道:“白香香,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放假了,我们班主任开过会了,学校领导非常重视学生的高考,所以预备到了高三分班:分成一个尖子班、一个艺体班、两个平行班,尖子班和艺体班作为重点培养,学校将安排最强劲的师资力量。你真的考虑好了?选择考上海博雅体院的艺术体操专业?”

出乎白香香的意料,李国龙只是跟他说分班的事,白香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微笑着说:“是的,李老师,我和妈妈商量过了,定了,选择体院的艺体专业。”

“不再考虑了吗?如果到时你后悔了,想考别的专业了,想进尖子班跟我说一声。”李国龙不无遗憾地说,依然不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

“好的,李老师。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白香香由衷地感激。

白香香从李国龙的办公室走出来后,抱着书,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走回寝室,经过车棚时心猛的扎了一下。她看了一下车棚里所剩无几的车辆,心跳迅速加快,全身的细胞都张开。

一辆熟悉的自行车进入眼帘,那是林晓的自行车,26寸的深蓝色自行车,半旧不新的模样,林晓曾用这辆车载过她无数回。这辆车曾记载了一位男孩对一位女孩的拳拳深情;喃喃情话,无所甜蜜的话语都曾在这辆自行车上款款上演;这辆车的钥匙还留了一把在自己手里,白香香不自觉地握了握口袋里的车钥匙。

白香香的眼前浮起刚才林晓痛苦的表情,心似被撕裂开来,生疼生疼。但一想起昨晚和母亲以及姐姐谈话的内容,心又坚定起来。甩了甩头,跑步冲上四楼的寝室。

林晓自白香香离开后,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就如电脑死机一般,失去了思考的功能。

林晓不明白为何前几天还好好的,周一一早过来就变了样?虽然领教过白香香的喜怒无常、小情绪、小脾气,但是解释一下,哄哄、开开玩笑就好了,从来没有说过“分手”之类的绝话。

好会儿,林晓才回过神来,开始抽丝剥茧,寻找可能发生的原因:“难道上周六汪琴老师看到我和白香香在一起,在我走后批评白香香了?或许,白香香她妈知道她和我的事?所以去舞蹈训练的地方找她?”林晓挖空脑子地想着尽可能的原因。

一早上,林晓刚到班级,陈凤就大着嗓门冲着林晓喊:“林晓,我昨天看到白香香的母亲和姐姐了。”

“什么?”林晓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会看见的?在哪里看见的?”凡是有关白香香的,林晓都不自觉地好奇。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爱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地对她的亲人和好友心怀好意和亲近。

“白香香的妈妈和姐姐去看她跳舞了。我们去上师大观摩今年高考的体育生考试,顺便也去看白香香跳舞了,所以遇见她妈妈和姐姐了。”陈凤的大嘴巴像喇叭,凡是她知道的事就意味着全世界都知道。

“哦!”林晓“哦”了一下就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里等白香香,想问问她跳舞的事,以及她妈妈找她的事。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猝不及防:白香香不但像以前生气时一样不理他,竟然还提出了“分手”,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林晓绞尽脑汁想出的几个原因一会又全部否定,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也快消失了,林晓才无精打采地起身准备回去。

白香香回到寝室,饭也懒得吃,直接躺到床上,把蚊帐一拉,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那是她一贯的做法,每当有心事,便躲进蚊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说是养神,其实脑子像个不停旋转的螺丝丁,高速运转。白香香闭上眼睛便是林晓微笑的脸,眯起的笑眼;母亲哀伤的神情;父亲决绝的信;姐姐愤怒的表情。

白香香觉得脑子像是跑马场,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嘈杂沸腾,直叫人头痛欲裂。

“香香,你在干嘛呢?”詹小萍问。

白香香飘得很远的思绪终于收了回来,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

“香香,你最近怎么了,总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詹小萍忍不住问。

“没有,没什么事,我只是累了,你知道我们训练很辛苦的。”白香香慌乱地掩饰着。家里的事,对于白香香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丑闻”以及“痛处”,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哦,对了,小萍,你有没有红线?”白香香突然问。

“红线?有的,你要了干吗?”

“没什么,就是挂在脖子里的小玩意线快断了,想用红线重新穿一下。”白香香故作轻松随意地说着。

“喏,给你。”詹小萍拿着红线走到白香香床前。白香香撩开蚊帐,只露出个头,拿了红线就把蚊帐又拉上。

蚊帐里,白香香小心地拿出林晓给的车钥匙,那是一把小小的崭新的铜钥匙,钥匙正面的后半身刻了“上海”两个字,反面刻的是“永久”两个字。

“永久”?多么美好而有寓意的两个字,白香香的心颤了一下,这是车牌的名字,但是这两个字的含义一定也是林晓的心声吧,可难道不也是自己的愿望吗?白香香忍不住泪眼婆娑,心口发痛。

白香香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她仔细地用手帕把钥匙擦干净,用搓了几层的红线穿进钥匙尾端的小圆圈里,再把红线放脖子里量了量长短,在差不多的地方打了活结。

白香香轻轻地把用红线穿好的钥匙挂在了脖子里,当成挂件,当成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挂在自己的脖子里。白香香觉得这是她唯一能为这段感情做的事,不曾离开,不曾忘记,永放心头。

白香香心里对林晓还是十分不舍的,但家里的事,高考的压力以及对男性的不信任,像心魔一样折磨着她;她对这份纯美的情犊初开的恋情有着深深的眷恋和情不自禁,但放在自己的前途和母亲的负担面前又是如此的不足为道,白香香只能忍痛割爱。

“香香,快走了,再不走夜自修就要迟到了。”詹小萍喊。

“好的。走吧。”白香香收起千丝万缕的思绪,从床上跳下来。随意地理了理头发。一边走,边拿起箍在手腕上的橡皮筋抓马尾。

夜自修结束,詹小萍一边和白香香走出教室,一边跟白香香说:“香香,你陪我去门房间看看,有没有他的回信。”

“好的。最近他对你怎样?”白香香关切地问道。

“有时回信,有时不回。一开始你替我给他写信时他回的挺勤快的,说我的语文水平大有长进。我心里还暗喜了好久。可是好景不长,他很快就猜到了信不是我写的,说我写不出这么好的信!所以就回的很少了。”詹小萍一脸沮丧地说。

“啊!怎么这样呀!看来男人真的都不是好东西,尤其长得好看的男人!”白香香想起父亲的绝情,加上詹小萍她男友的薄情,又开始浮想联翩。

“既然他已经猜到信不是你写的,那我就不替你写了。被他嘲笑没意思!”白香香替詹小萍抱不平。

“恩!不写了。我这次去看看他回信没,如果不回,那就算了,我也打算放弃了。”詹小萍无奈地说道。

说话间就到了门房间,白香香叫了一声“老伯伯”,站在门外等詹小萍。

一会,詹小萍拿着信走出来,脸上却没有喜悦之情。

白香香忍不住问:“回信了?怎么还不开心的样子?”

“不是我的信。”詹小萍一脸的失望。

“那是谁的信?”白香香好奇。

“你的,喏,给你。但字迹不像是林晓的。”

“我的?”白香香惊讶,但心已开始狂跳。

白香香从詹小萍手接过信一看,那熟悉的字体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白香香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瞬间阴沉,一双刚才还有笑意的眸子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