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路灯应该亮起来了，因为每到这个点后，街道都会开始更加的热闹。
我坐在床上，哑妹坐在床边，苏玫似乎没有来过。
“想喝酒吗？”哑妹在我的手上写道。
“呵呵，不用了，喝酒那不是更渣了？”我自嘲的笑道。
此刻喝酒什么的，或者是个忘记烦恼的好方法，但现在我本身就是个麻烦，谁沾了都不一定好得了，何况还是喝酒后。
“不用压抑”，哑妹继续写着。
“看来你很有经验呀，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我不想去探究哑妹的过往，在弹吉它让她哭了之后，我就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只是伤感的故事，说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我的心情，不适合去听，而哑妹的状况，我也觉得她不合适来讲。
“我有眼睛，之前送你回来过。”哑妹写到。
那就是了，现在我是看不见，她不过是不能说而已，我在学习坐公交车的时候，她跟过我，送我到过城中村，知道我住哪里也很正常。
“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哟，你这是打击我没有眼睛，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想听你弹吉它。”
“可是你看见了，我刚分手来着，恐怕没有心情弹吉它给你听了。”
我说的自然是心里话，此刻我不仅没有心情弹吉它，连陪哑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不用压抑。”哑妹又写了一遍。
不用压抑，那只能堕落咯？要说堕落，自然是可以的，特别是我现在的情况，喝酒，唱歌，抽闷烟，其实都可以。
但我和哑妹不同，她虽然不能说话，自主生活却不会成问题，就算是找工作，也没有我那么困难，而我则不一样，堕落以后，我自己不能自主，也没有人来给我收拾残局。
和苏玫分手是无奈的决择。但我并不想因为这段感情的失去就选择了堕落，一是我堕落了，就完全没有了生存的能力，二是我不想让苏玫察觉出我的痛苦，更不想让她在彻底分手后还惦记着我的安危。
分手后的我谈不上想堕落，但也没有那么多上进的心，我只想按部就班的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如果眼睛一直不好，那终此一生也无所谓了。
“出去？”感觉到手掌上哑妹写了两个字又打了个问号，我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我已经解释了没心情弹吉它，那她问我出去又是什么意思呢？让我出去弹吉它？还是出去做什么？
因为只能写字的原因，她一向简洁，但这次我真没猜出她的意思来。
“我们出去玩怎么样？”看我没理解她的意思，她又在我手上慢慢写了一句话。
哑妹太过高估我的推测能力了，我现在还无法做到根据她的两个字和一个问号就能完全猜测出她要表达的意思来，而且还是在我现在的状态下。
不过她的建议倒是挺不错的，我现在确实不想沉闷的呆在屋子里。
“那你得拉紧我，别把我扔大街了上。”我对哑妹说道。
自从回到昆明后，我只熟悉了自己到学校的路径，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如果是我一个人，今天恐怕只能呆屋子里伤感了。
二十分钟后，在哑妹的引导下，我又站在了许久没来的滇池边，在西贡码头右方的安静角落，我和哑妹吹着风，偶尔有未落巢的红嘴鸥从头上掠过，发出轻微的鸣叫。
“听说现在有许多红嘴鸥已经不回西伯利亚了。”我对哑妹说道。
哑妹没回应我，我也并不是真的要她回答，依然自顾自的说道：“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旅行，来的多了，这边环境更好，人们又能为它们提供足够的食物，慢慢的就会有一批选择违背之前习惯的留了下来，你说这是好还是不好？”
哑妹是个好的听众，因为她绝对不会多言。
“哑妹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想当那只想留下来的，原本来到昆明是为了寻找丢失的同伴，来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倦了，很想停留在这个有安全保障的地方，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继续寻找之前的同伴，还是留恋在这里环境。”
“刚才那个？”哑妹打破了沉默，在我手上写到，指的自然是苏玫。
我摇了摇头说道：“她是我以前的朋友，我们之前因为某些事选择了在一起，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两人都想着，要不真的就那么过算了，只是现在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们想要的。”
“人的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这个你也应该深有体会吧！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曾经对不起的女孩，但时间长了，就难免懈怠，就像来到这里有吃有住又不用受寒冷的红嘴鸥一样，慢慢就喜欢上了这里，不想离开了。”
“她是这里？”哑妹很聪明的猜到了我所指的。
我也没否认，点了点头：“她就是那个给我温馨，让我不想离开这里的女人。”
话题又回到红嘴鸥的身上，“可是，回到西伯利亚，本来就是红嘴鸥的使命呀，那里才是它的家，你说选择留下来的那些，它们算不算背叛它们自己的使命。”
哑妹一定是有动作的，但我看不见，她也没在我手上写字，所以我不知道她对我这个问题回答是肯定还是否定。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如果我是那只想留下来又觉得是背叛了自己使命的红嘴鸥，那现在我受伤了，可能终究会死去，那无论选择背叛，还是选择回去，其实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我说道。
“别消极。”哑妹在我的手上写了三个字。
我摇了摇头笑道：“不算是消极，其实这样挺好的不是吗？我既没有选择留下来，也不可能再回去，最起码这样心里不会因为背叛而自责，也不会因为回不去而纠结，上天终究是给了我一条不算两难的路。”
这次两人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我想要是换做别人，应该是追问我的故事吧，而哑妹不一样，或许因为我断定她也有着故事一样，听到了这样的剧情，她的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吧。
“你喜欢西伯利亚还是昆明？”哑妹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写完这句话，可我知道，回答她这个问题，我需要的时间更长。
因为选择留下还是离开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