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耳朵尚还健在？”

“……”

当然，楚珞这是自欺欺人了，最终思量后他决定不去了。

南街那种地方，有的去没得回，他才不会为了区区一小点利益跑去找死……呢吧。

最终楚珞坐在前往南街的车上，满面乌云。

教导主任瑟瑟发抖地坐在另一边，面色委屈，他只是传个话，怎么会被留下来跟着一起去那个破地方呢……偷偷瞟了一眼楚珞，被对方铁青的面色吓得一抖。

而这一边，顾长夜带着江泠正仿若郊游一般地在南街街头散步。

路过人潮拥挤的夜店门口时，江泠感觉到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冰冷的温度缓缓传来，这种让人如坠冰窖的感觉在江泠看来却没什么。

眉头微蹙，江泠准备将手抽出来的时候顾长夜将她往身侧拉进，半臂护住她，“别闹，人多。”

江泠动手间正欲开口，身后被人猛地一撞，就狠狠地撞进了顾长夜的怀中。

冰冷的气息还未能沾满全身，江泠便脱身他的怀抱，转身目光准确地落在刚才撞了她的那人身上，那人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朝着夜店跑去，一头扎进人堆和人群一起拥挤。

无神的眸子缓缓推进，精准地落在不断摇晃的人影上，江泠唇角微微勾起，瞳孔微凝的同时，人群中‘轰’的一声，血花四溅，炸裂的断肢飞落。

顾长夜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皱着眉将江泠拉进怀中拥着走远了，而他们还未走多远，几个身着统一的男子忽然出现，处理了现场……

至于如何处理的，没有人想回忆，也不会有人想知道。

顾长夜就这么半拥着江泠走，正午的微风拂过暖洋洋的，其中夹杂着几丝南街特有的血腥味，不由得让人作呕。

江泠眸子半阖，靠在顾长夜怀中不言不语，而她的神识中，另一个声音近乎炸掉地响起。

【宿主，你刚才的动作让时空局对我们的坐标更加确定了。】

【请宿主正面对待任务，如果任务失败，将是你我都不能付出的代价。】

【宿主……】

“……闭嘴。”

属于江泠的声音在神识中淡淡响起，系统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杀意，一个智能系统，感觉到了杀意……并且它还感觉到，在杀意中似乎包含了隐忍。

系统畏惧至极看了一眼位面中的江泠，却见她表情正常毫无难受，检测她此刻的状态也都是正常的，可这样的正常正常到极致就是——不正常。

迟疑了片刻，系统开口，【宿主……你怎么了？】

江泠半阖的眸子轻眨了一下，现在只有顾长夜知道，她的身体虚弱到了无法行走的地步，可以说现在她能够行动，都是顾长夜带动的。

听见系统的声音，江泠有那么一瞬觉得凄凉，而后却是带着调侃的声音响在神识，“怎么？这么怕我死？”

而后神识便是一片寂静。

系统缩了起来，江泠也没有想要将它揪出来的意思，微微抬了抬眸，目光所过之处竟是清晰了起来……而体内的躁动，也好了不少，虽然没有平复，但也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

眨了眨眼，江泠眸光清澈地看向前方，这具身体竟然能看见了吗……

江泠本身是有能力治好夏明玉的眼疾的，只是出于体验心理想尝试瞎了的感觉，没想到刚才江泠的自制竟然扳动原主的身体，那些泄露的东西竟然将眼睛给治好了。

江泠忽地停下了随着顾长夜扶动她而行动的双腿，顾长夜也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的头顶，唇角微勾，眸中略过无人可见的温软。

而江泠忽地抬头，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便映入眼底——准确说，是那双泛着冰冷的墨眸看进眼底。

那双眸子从表面到深处，都是层层寒冰，仿若千年玄冰纹丝不动地铺着，平静无声无息，只是在江泠的抬头的时候，对上她的眸子，那层层寒冰如同蜘蛛网一般破落，露出其中荡着悠波的水面，柔和而平静。

只一瞬江泠便收回了目光，身体的动作没有变，唇中说出的话带着夏明玉特有的温柔亲近，却泛着无人可闻的冰冷，“怎么，还不放手？”

顾长夜唇角微勾，浅笑不多不少，正好能让她看得清楚，“我怕我放手了，你就摔了。”

闻言江泠面色无波无澜，眸子依旧如最初一样平淡无波，没有丝毫变化。

身体的机能渐渐恢复过来，江泠却依旧是在顾长夜怀中，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巷。

终于走尽南街，到达南街的另一头的时候，江泠停下了脚步，眸子微抬，冰冷刺骨的神色赫然，唇角却依旧勾着浅笑，“你本来不该留下来的……”

从顾长夜的怀中脱身而出，江泠转过身对上他深邃的眸——只是，她还要用他呢，这么早就死掉，不太好呢……

江泠的话说了半截，顾长夜却也不急不恼，微微弯下了身子与她平视，说着看起来与她毫无干系的话，“夏夏，小叔好喜欢你呢。”

“不如搬到小叔这里来吧。”

顾长夜的那双眸子在说话的时候陡然变得更加深邃，带着引诱人探寻的光亮，而语气也不同之前冰冷淡漠，虽然清冷去让人感觉到了诚意与诱惑……

江泠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这一次目光再没有和之前一样带有夏明玉的柔和，冰冷得让人如坠冰窖，甚至比冰窖还要寒冷的，如同刻了骨一般，难以褪去的寒冷……

有那么一瞬间，江泠想，其实不用他也行，现在干掉也没什么关系。

嗯。

可是目光扫过顾长夜的眸子后，江泠一顿——

“你有什么愿望吗？”

顾长夜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所以江泠能够很轻易地看进他的眸子，浩瀚无穷的样子，深沉如墨，仿佛有着吸引一切的魔力一般，江泠觉得自己都仿佛醉了进去，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很清醒，无比清醒，甚至比平时更加清醒。

顾长夜眉目弯了弯，冷峻的面容忽然柔和，有一种冰山崩塌露出阳光的感觉，“我的愿望啊……夏夏嫁给我好不好？”

江泠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可能性，对比了一下自己想要的和顾长夜想要的之后，她抬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