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没有头绪的将军
作者:满要      更新:2020-03-27 03:36      字数:3149

“没有。”杨远飞心中闪过一丝警戒同时有些泄气。十名护卫,二人当场死亡,五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其他三人也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歹徒蓄意谋害,招招狠辣,若非今早与干娘同去的侍卫是远靖亲自挑选,龙田带队,只怕是无一人生还,就连干娘与沈因思也会……

“是江湖人所为吗?可查到是何帮何派下手?刺杀长公主大人,这不是普通的小事情,应该有搜出相关的线索吧,我想知道……”

“有没有线索与你何干?”

顾一歌本在一旁负手站着,突然冷冷地打断沈笙的问话,双眼亦是紧盯着沈笙不放,“是何帮何派做的又与沈姑娘何干?”

屋内顿然安静,顾一歌慢慢向沈笙逼近,“难道是你心里在害怕着什么?那让我来猜猜看好了,你应该是在怕,今日刺杀长公主与自己长姐的杀手,其实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沈笙一顿,咬紧牙关,没有应话。

“看来我是猜对了。”顾一歌轻哼了一声,脸如寒霜,语气冰冷,“你果然藏着什么秘密,下塘村被下毒屠村,想必亦与你有关。”

沈笙未料到顾一歌说得如此直白,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握成拳,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舒出,努力地克制住内心熊熊的怒气,一字一句道:“少阁主多虑了,我今夜来,并非为了下塘村的事。”缄默半响后再转朝杨远飞言:“我只想知道,受伤侍卫身上的刀伤,与寒钩的刀痕是否吻合?”

杨远飞闻得沈笙此问,心中疑虑更浓,脸色明显有点不好看,他看了顾一歌一眼,才答道:“今日受伤的侍卫们,身上所受的都只是普通的刀伤,与寒钩造成的伤口截然不同……”

“你想看被寒钩刺中的伤痕吗?”杨远飞话音未落,顾一歌忽然插话这般言道。只是他说完这句话时,杨远飞与银桦的脸色双双一变,皆是暗皱起眉头。

顾一歌并无理会杨银二人打的眼色,眼睛死死地盯着沈笙那茫然无措的表情,手指尖压着自己的胸口,提高了声调,道:“若是沈三小姐真的想看,我倒不介意现在就把衣服脱掉。”

“一歌!”

“少阁主!”

屋内三人的反应让沈笙心下一震,她微微一愣后霎时了然,不敢回头看杨远飞与银桦的脸,只默默地仰起头,看了一眼顾一歌指尖所指的胸腔处,抿了抿唇,又低下了头。

“我……并不想看……”

“那当真是可惜了。”

沈笙低着头,握紧了拳,只觉得脑海一片花白,耳中似有一股杂音在嗡嗡作响。

他们在怀疑她,在戒备她。

怀疑鹰帮的事与自己有关,怀疑下塘村的事因自己而起,沈笙甚至觉得,他们在怀疑,今日二姐与长公主被袭击的事,与她脱不了关系。

沈笙哑言,又羞又恼。她今夜过来,本是想帮忙找出今日袭击二姐的凶手,可此刻杨远飞与顾一歌的态度让她心里如淋了一盘冷水。

沈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咽喉处像哽了一团棉花,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只觉心头复杂,沉甸甸的压力直袭她而来,说不出是委屈还是难受,胸口闷闷的极是难受。

她想辩解,可正要张口时,却发现所有的一切竟不知能从何处说起。屋中无人说话,安静中,沈笙突然像清醒过来,转念一想,自己被人查出身份不明,重重疑点,换作她是顾一歌或杨远飞,恐怕亦会如此。

念及至此,她释然了许多,虽心仍有介怀,但拳已不再紧紧握着了,自己在此处本是累赘,现在看来已没继续逗留的必要。良久后,沈笙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她站起身,语气平静地对杨远飞道:“我今日过来,是想要告诉你,吉塔吉娃身上的子蛊,在黄昏时起了反应。”

杨远飞一惊,转身看向银桦,见来人默然点头,当即站起了身。

难道是那‘西凉人’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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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受杨远飞之命,趁着深夜,压下了风声,摒退了所有守在主帐旁的士兵,把重兵把守的那对姐弟俘虏带到了大营主帐。

“你打算怎么办?”

顾一歌在一旁盯着那对萎缩着身,颤颤抖抖的姐弟,脸色阴沉。

“暂时没有头绪。”

杨远飞鲜少有无计可施的时候,此时他拧紧眉头,目光注视着案桌上杨远靖从案发现场带来的半截剑身,若有所思。

“没头绪你还把那臭丫头送回去?”顾一歌看他还在紧盯着从刑部带回来的断剑,没好气地嚷了一句,顺带一脚踢飞了身边的矮凳。

杨远飞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说,不把沈笙送回去,还能拿她怎么样?难不成扣押着她,等着沈因南上门要人?既然她现在肯松口答应协查鹰帮的事,你就别诸多抱怨了,还有,收收你的火气,别吓着他们了。”

“咱俩的性子是互换了,我是越发暴躁,你却变得平顺了。”顾一歌看着那对俘虏身子几乎缩成一团,无奈地忍着没发作,又道:“远靖呢?他今日在如姨被袭的地方,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他还在大理寺,我让他再去做一次尸检。”

杨远飞想了想,向顾一歌问道:“你说沈笙为何会对‘寒钩’这般感兴趣?”

“我哪晓得?”

“不过是一把武器,她为何会如此在意?”

顾一歌没有应话,默言地听着杨远飞自语:“再说鹰帮的事本与她毫无干系,不惜让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就是想看一看这把寒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既然想不通的话,就等着我查出来。”

杨远飞闻言,抬头看了顾一歌一眼,似乎在等着他这句话,又继续检查桌上的断剑。

二人心思各异,静默了一阵。不一会,杨远飞又问道:“一般蛊毒发作时,会有何症状?”

“蛊毒?”顾一歌瞥了吉塔吉娃一眼,了然明白,道:“症状并非全都是一样的,根据中毒的深浅程度,时间的长短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而有所不同。大部分的蛊毒发作时,舌头里面全部都是大片大片的溃疡,下巴,后颈,胸前会长出黄色的脓疮,肚子亦会无故地鼓成二人拳头那么大,严重点的,会不断地嗝着酸臭难闻的气,嘴唇会肿涨外翻,麻痛无比。”

“可她为何会与平常无异?”

杨远飞指了指吉塔吉娃。

“详细的我并不能确定,但我猜测是因为她身上的子蛊只是感应到母蛊的靠近,并非蛊毒发作。至于那小丫头为何会知道,银桦会查出来的。”

“看来达旦是要行动了。”杨远飞神色凝重,“今日被袭的侍卫,全都被割了右腿脚踝,这与大半年前杨家兵被鹰帮偷袭时的手法雷同,恐怕达旦是与‘西凉人’一起进京了。”

顾一歌阴沉着脸:“歹徒今日袭击如姨,想必是冲着你与杨家军来的,他们已先下手,我们不可再如此被动。”

杨远飞‘嗯’了一声,沉吟半刻又道:“你觉得达旦进京的目的会是什么?”

“?”顾一歌一时未省过神来,怔了一怔:“什么目的?”

“我是说,依照正常推论,达旦进京,无非是想救出被俘虏的人质,或者是袭击我杨家军,可是他却冲着干娘去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顾一歌目有深意,“你的意思是?那会不会是他想把如姨捉去做人质?”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杨远飞却又道:“可若真是要捉走干娘做人质,为何偏挑如此多人的地点下手?明明在此之前,干娘从城郊回城,在城郊动手才是最合适的时机。而更让人想不通的是,据随行的侍卫交代,当时那群恶徒一出现,其中一人飞身一掌就劈碎了干娘的桥顶,可却又突然转向攻击桥边的侍卫。换作是你,想要捉走干娘做人质,行动真的会如此大动旗鼓,惹人注目?桥子明明已被打烂,为何不直接趁机拐走干娘,这本该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声东击西?”

“我也是这般猜测。”杨远飞道:“大费周折地挑起这么一件事,让京中的守卫高度深严,集中兵力追捕袭击长公主大人的犯人,那是为了什么?”

“还有,这种熟悉的杀人手法,其实就等同于是暴露了达旦已经进城一事,既然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那达旦想必是要掩盖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杨远飞转看向那对姐弟,“现在吉娃的子蛊起了反应,所以我怀疑,达旦是想暗中掩护那个‘西凉人’进城,可惜掩耳盗铃,想必他们也不会料想到,吉塔吉娃身上被种的子蛊,早已被我们发现。”

顾一歌兀自一坐,“那小丫头当真不容小觑,阴差阳错,反倒成了最大的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