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脸色一沉的将军
作者:满要      更新:2020-03-27 03:36      字数:3100

没等杨远飞应话,南逢煜施施然地继续说:“不过,兄弟我向来最是知晓你的心,在你去卅州坝的时候,我就替你寄了一封家书回京,让王总管他们帮你哄哄沈姑娘,务求让沈姑娘原谅你这根蠢木头……”

南逢煜话音未落,突然大‘啪’的一声巨响,整个大营都静了。原来是杨远飞一手劈开了竖在一旁的木桩,木桩虽粗圆,此刻已被一分为二,一道长长的裂口沿着木桩的纹路延伸到地,不少木屑星碎溅了开来,可见力道之大。

“戒备!”数十名卫兵在帐外闻见声响,急急冲了进来,人人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走至最前的卫兵提刀举在身前,严肃戒备,左右张望,“将军,可是有敌人?”

南逢煜本惊魂未定,呆看着帐中突然冲进来的数十人,又看到杨远飞怒目横瞪着自己,错愕不已,愣了半响,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失声大笑,“远飞,你拍虫子的架势太牛叉了。”

众人一听皆是愣神,一张张懵懂错愕的脸透着茫然,大家伙这看看,那看看,双双对视又不知所措。想想南副将说主帅是在拍虫子,可这拍个虫子犯得着连木桩也劈了吗,瞧瞧这可怜的木桩儿,可是一道长痕下来就被一分为二啊,这明摆着就是主帅在闹脾气,一个不高兴劈的啊。

数十名卫兵看着帐中情况不对,都缩了缩脖子,纷纷客气言道将军们请继续商议事情云云便说先出去了,个个脚底抹油似的,退得贼快贼快,生怕下一个被主帅劈的是自己。

“远飞呐,收收你的暴躁性子。”南逢煜悠哉淡定可不怕他这一劈,反正手痛的不是他南大世子,管你大将军劈开多少个木桩,他执了案前的一小把花生米慢慢地吃了起来,又说:“你想想,要是沈姑娘与你说着说着话,你丫的一言不合就闹脾气把身边的桌子椅子什么的都劈了,还不把人家姑娘给吓得半死。”

杨远飞继续瞪他,南逢煜却是继续耍无赖,“我知道你心里害羞,是,我帮你办好了事,你想要感激我,这我都明白理解,可你犯得着这般大动周章嘛?木桩都给劈开了,是想要生火烤什么吗?交给厨房做就好了……”

“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说,你的信上到底要王总管他们做什么?”杨远飞真的没被这个二流氓子给气死,他回营的这数十天,好你个南逢煜,现在才把事情告诉他,信都收不回来了。

“你说你紧张什么,信上不就写了让王总管代你向沈姑娘道个歉而已嘛,你与沈姑娘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好端端的把人家丢下,人家生你气是应该的,再说了,信都寄出去了,不就代你道个歉嘛,大不了是沈姑娘不领情,不肯原谅你而已,还能坏到哪里去?不过话说回来,王总管为何还不来信?难不成信寄去远靖那了?真奇怪啊……”

杨远飞听他最后说的话,真的要被气坏,无奈之下只好坐下来,想要写封家书回去又显得自己傻气,盯着案上的兵录只觉得莫名烦躁。南逢煜在一旁看着他呆坐了好一阵子后直觉好笑,开口道:“现在你就别多想了,再说了,沈姑娘随沈大人回巴都了,你现在做什么也没用,写信她收不到,回京她人不在。”

谁说要写信给她了,杨远飞撑着额,说道:“就你多管闲事,回京后,估计不止林东会收拾我,就连明意又要唠叨了。”

“明意早就说要教训你了,别以为你逃得掉。”南逢煜说:“他们俩人我倒觉得没什么,倒是沈大人,我总觉得沈大人才是最可怕的,大黑夜的,你把人家妹妹丢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哎,不说了,你还是自个儿祈祷多福吧。”

杨远飞脸色一沉,想起那晚上的事,没有接话,想转个话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呆坐着,正巧这时卫兵进来了,说是顾一歌醒了,嚷着要南副将过去次营。

南逢煜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这是欠了那臭小子的吗?”南逢煜咬牙,把手里的花生米全扔回碟子里,“吃喝拉撒睡都来找我,我是他爹还是他娘?”

“说你们关系铁,你又不承认,他是离了你不成,赶紧过去吧,我可不想他拖着一副半残不好的身体过来我这边要人。”

“我迟早找个姑娘把他给搞定了,让他还敢整天缠着我。”南逢煜愤愤不平,但嘴上这般说,双脚还是老实地踏出帐篷,唠唠叨叨地走了。

杨远飞看着他走出大帐,想了想,吩咐卫兵道:“让高杜征过来。”

/

沈因南携着妹妹家丁,在大狗子的领路下,走了已有两天。

这一路上,沈因南的心情沉重,离下塘村越走越近,他的脸色越发的不好,夜里几乎难眠。沈因思也察觉到自家兄长的异样,问他是不是思念明意嫂嫂,沈因南心中苦涩,只得言是。

话说大狗子大名唤刘九儿,他的名字取得简单,因为他是刘家老头的第九个儿子,算是老幺,所以索性改名为九儿。村中人人皆知,九儿爹娘曾生过八个孩子,总是未到百日便因病或事而夭折,两位老人伤心大半辈子,终于老来盼得一子,刚一出生就送去邻村算命,打卦的说是刘家后代若留在村里,会与村中风水相冲,刘家两老便赶紧把儿子送去南阳村的亲戚家中寄养。说也奇怪,送出村后,这刘九儿竟活过了百日,刘家老人大喜,又去算卦,这回的卦象称九儿需被送到村外住满十年才能搬回村中长住,于是刘九儿被送到外村南阳村住了十年,好好地活下来了。大伙儿都知晓他的事,可南阳村无人姓刘,于是村内村外人都熟络地改口叫他为大狗子。

还有一天半便可到下塘村,刘九儿与沈因南商量,觉得先绕过开一段路,在下塘村附近的村落找寻,这样找到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沈大哥,今夜我们得在此处住一个晚上,明日再花上半天时间,便可到南阳村,那儿离下塘村近,我自幼在南阳村长大,亦有熟人住在村里,这样一来能有所照应,寻人也方便些。”

沈因南同意了,众人住在一个简陋的客栈里,一路奔波,大家用过晚膳后便早早歇息去了,而沈因思与苏桥坐在房间里边收拾包袱边说着话。

“小姐,你觉不觉得少爷最近有些奇怪?”

沈因思自然察觉,点了点头。

苏桥整理着手边的衣裳,又问道:“小姐,我们为何不直接去下塘村?二夫人可能病了,现在我们在附近绕路,不是更耽误时间吗?”

沈因思也想不通,她曾问过兄长是何缘故,可兄长只答说绕路是为了能更快地寻到二娘与三妹,但是二娘与三妹不是在下塘村吗?为何要去寻呢?

“还有,小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都有不少人,背着大包小包,携妻带子的,像是难民逃命。”

沈因思轻‘嗯’了一声,“他们与我们走的路相反,似乎都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

“你也看见了?我还以为是我多心呢。”苏桥一面把衣裳叠好放在包袱里,一面道:“都没听说过巴都有战乱暴动,怎会有这么多难民呀。”

“不是只战乱或暴动才会有难民出现,瘟疫,旱蝗或者天灾都有可能是原因。”沈因思低头沉思片刻,回想起这些天来大哥的举动,实在越发有疑,“也不知是哪个地方发了灾情,这么多人一起逃难,只怕不是少数户人受灾这么简单,有可能是一个村,又怕且会是一个镇,兴许大哥知道些什么。”

“少爷?”苏桥不解,“既然少爷知道内情怎不与我们说?”

沈因思摇摇头,“大哥若是觉得合适,自然会与我们说,反正现在也只是绕一段路,总要到下塘村去的,我们都别胡想了。”

苏桥点点头,收拾好后替沈因思熄了灯,自己也去睡了。

而沈因南的房中,却是烛火通明,直至天亮。

翌日,一行人来到了南阳村。

南阳村比永兴镇稍大些,大狗子说要在村里寻个熟人,便蹬蹬蹬地跑开了。

众人把马车停在村口等着。沈因思与苏桥坐在马车上,突然觉得车身摇晃得厉害,外头也似乎有人在吵闹,便掀起马车的车帘往外看是什么回事,竟见不少衣着破烂,脸容肮脏的小孩童正摇晃着马车,竖起沾满尘泥的双手,口中乞求着要吃的。

沈因思心里不忍,望向自家兄长,发现沈因南身旁也围了不少衣衫槛楼的难民,还有好些老人扯着大家伙的衣衫,说着大老爷求施舍的话,场面极是嘈杂混乱,而田力与两名家丁正护在她的马车前,想要赶开那些讨吃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