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我们都是小怪兽
作者:真龙现世      更新:2020-03-16 14:30      字数:7308

路明非在温暖的河中跋涉,水面上笼罩着绵密的雾,莲花自上游漂往下游,倒像是无根的浮萍。

河并不深,水很清,河底都是圆润的卵石,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并不像是陌生的地方,记忆中他曾经来过,可他什么时候来过这种远离尘世又很有诗意的地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河对面传来短促但悠扬的乐声,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互相应和,路明非知道这是演出开始之前的试音,听起来像是一场露天音乐会即将开始。

他加紧步伐向对岸走去,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就是要赴一场盛大的聚会,他在河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水中的人影盛装笔挺,一双淡蓝色的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芒,于是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踏上了对面的河岸,前方是茸茸的青草地,草间盛开着黄色小花,花在风中轻轻摇曳,女孩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宽大的白袍遮不住她们年轻诱人的曲线,她们的头发像是黄金或白金那样绚烂夺目,皮肤素白得像是冰雪。

在她们面前路明非有些拘谨。

一个女孩看见了他,惊喜地喊了起来:“新郎来了新郎来了!”

她们都向着路明非跑来,围绕着他,用某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和他交流,路明非居然能够听懂她们的话,她们说着祝福的话,跟路明非行贴面礼。

只有一个女孩没有靠近,长发在风中慢慢飞舞着,路明非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正隔着浓雾和自己对视,路明非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女孩们给路明非戴上猩红的绶带,绶带上别着金色和银色的勋章,在绶带的衬托下他显得更加体面起来,像是将军的制服,女孩们为他梳理头发,给他穿上漆黑发亮的皮鞋,为他系上月桂花枝编制的腰带,他被化上了淡妆,镜子里的人居然有点剑眉星目的感觉。

风也大了起来,浓雾顺着雾中女孩的衣褶流走,暗红色的长发在风中漫卷,洁白的长裙也在风中漫卷,露出笔直秀气的雪白双腿,脚上踏着银白色的高跟鞋,脚腕上系着金色的链子,铃铛在风中叮叮作响。

素白的头纱遮掩了女孩的脸,但路明非还是把她认了出来,那是绘梨衣,她穿着自己之前花了大价钱空运过来的纯手工制作低胸礼服裙,在婚纱和头纱的衬托下,绘梨衣越发显得像个精美的娃娃。

路明非好像想起来了,他来这里是要参加婚礼的。

女孩们簇拥着他来到绘梨衣面前,围绕着他们唱歌跳舞,抛洒花瓣,不知藏身与何处的交响乐队开始演奏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雄浑的开场像是一位君王的婚礼。

路明非小心地伸出手,绘梨衣把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雾气渐渐地消散了,周围出现了建筑物,纯白色的高楼围绕着他们,小小的窗户像是成排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高天里的风速很高,乌云瞬息万变,但风被四周的高楼挡住了,这块小小的草坪上和煦温暖,女孩们簇拥着他和绘梨衣来到月桂花枝扎成的门下,穿着白色法袍的牧师在那里等候着,花门前摆着一张桌子充当圣台,这居然是一场东正教(东正教是俄罗斯最大的基督教派)的婚礼现场,圣台上放着一部圣福音书、两顶结婚冠冕、一杯红葡萄酒和两支点燃的蜡烛,牧师在新郎和新娘的头顶各画了三个十字,递给路明非和绘梨衣一人一支点燃的蜡烛。

圣台旁的助理牧师用诗歌般的声音说:“君宰,请祝福。”

司祭也神圣地说:“赞颂常归于我们的上帝,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

但这位司祭的声音悦耳动听,居然是个女孩子,这让路明非很奇怪。

但他也没多想,他知道这个场合是非常神圣的。

女孩们和乐手们齐声说:“阿门。”

助理牧师说:“在乐声中让我们向主祈祷。”

大家齐声说:“求主怜悯。”

路明非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接触过一段时间的贵族礼仪,当然对贵族婚礼也有所了解。

他心里很是平安喜乐,这种感觉很好,对面那个漂亮女孩是属于自己的,你即将按照规定的流程念出对她的誓词,你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的婚礼被所有的亲朋好友见证。

牧师从碟子里拿起金质戒指,用它在路明非的额头上画了三个十字,朗声询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杉绘梨衣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你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

“我愿意。”路明非说。

“上杉绘梨衣,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成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你的一声去关爱他,珍惜他?”牧师把银质戒指放在绘梨衣掌心里。

“我愿意。”绘梨衣轻轻地道。

“那么你们现在可以交换戒指了。”

路明非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握住了绘梨衣柔软的小手,那是一只雪白温软的小手,暖得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松开。就在路明非即将把戒指套上绘梨衣的无名指上时,牧师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确定吗?”牧师问。

路明非忽然发觉从头到尾他都看不清牧师的脸,草坪上的雾气都散去了,但牧师的脸却始终没有办法看见。

“你究竟是谁?”路明非握着绘梨衣的小手猛然后退。

“呵呵,连我都不记得了吗?”牧师大笑着走了出来。

“恺撒?”路明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没有叫他“老大”。

牧师居然是恺撒,路明非觉得自己似乎坠入了某些幻觉之中。

“路明非,你确定了吗?你真的确定了吗?”司祭也摘下了帽子,亮红色的长发飘散开来,银色的四叶草耳坠随风叮当作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忘了当初被我们背叛的耻辱了吗?”她轻轻地道。

“是你们?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我!?”路明非没来由地有些愤怒,似乎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人,或者说是死敌。

“我们只是回来提醒你,你该面对现实了。”助理牧师在一边说道,路明非也看清了她的脸,竟是夏弥!

“你们……你们……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不打算放过我吗?”路明非咬着牙道。

“不是我们不放过你,是你自己作茧自缚,对人类的一时仁慈造就了龙族的灭亡,你是我们龙族的罪人啊,我敬爱的父王……”

“你……你们……都给我死吧!”路明非怒吼着,大手一挥,周围的一切都燃烧了起来,绘梨衣紧紧地抱住了他,低声哀求,“不要,皇兄,他们确实犯了错,但是请不要惩罚他们。”

“不可能!就算我一念之仁又如何?龙族的覆灭自有人在后推波助澜,我也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对象而已,可我中计了也就算了,你们做了什么呢!?”路明非厉声喝问。

“我和皇妹将你们创造出来,赐给你们智慧和非凡的言灵能力,可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你们的背叛也成就了那人的阴谋得逞,你们也是帮凶!卑贱的人类能有如今的成就和科技进步,也有你们的一份!”路明非暴吼一声,金色烈焰在瞳孔中跳动。

“在那最后的弥留之际,你们可曾帮助过我一分一毫?皇妹被你们陷害至死,你们可曾有过一丝怜悯?”

“所以说,父王你还是太仁慈了。”陈墨瞳语气淡淡。

“我仁慈?也许吧,也许我根本就不该创造出你们,创造出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路明非自说自话,随后抱着绘梨衣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我们会等着你归来的,父王,我们会证明,我们没有错!”路明非最后只听到了这样一句话,随后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背后燃烧起来,而路明非并不为此动容分毫,他的脸上有的只是冷酷与淡漠……

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都是冷汗,窗外是漆黑的夜和漫天大雨,他从那奇怪的梦境中惊醒,依然还身处在秋末冬初的东京,圆床的四面垂下红色的纱帘,身上盖着轻软的羽绒被。

他想起了深夜长街中的那场杀戮盛宴,以他所受的伤,本该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可现在他却躺在情人旅馆的房间里大被同眠,当然也说不上同眠,因为同眠是指两个人,现在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算什么同眠?

他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现在头很痛,身上也很痛,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情人旅馆来的了,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拖着沉重的铝合金箱,抱着绘梨衣开着阿斯顿马丁极速狂飙……

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但他已经记得不很清楚了,他记得自己开车的时候似乎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秦阳发来的,“箱子里有药和武器,那瓶药里的药丸喂她吃一粒就好。”

他拿起放在床沿上的手机察看了一下收件箱,确实有这样一条短信。

他摸摸身上,被砍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了,这说明那场杀戮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是他的臆想。

他在脑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种种,黑衣侍者、餐馆袭击以及刚才那个诡异的梦境……这一切似乎都是有关联的,但他想不明白。

脑海里似乎多出了一些不相关的记忆,他确定那些事情不曾发生在他身上,可他真真切切地回忆起来了。

他呆呆地看着屋顶,他好久都不想诺诺了,他正学着适应她在自己生活里扮演的新角色,作为老大夫人,江湖上俗称大嫂。正当他快要将她遗忘的时候,她却以那样耀眼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上次见到诺诺已经是两个星期前的事情了,不知道她的卧底身份是不是暴露了,要不然怎么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失踪了?

自己刚才应该问问秦阳的,他肯定知道,路明非一想起自己之前顶撞秦阳的口气和态度,心里一阵懊恼。

他摸索着起身,想去找杯水喝,忽然一惊,他这才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情,绘梨衣似乎……不见了!

那不是普通状态的绘梨衣,那是输出伤害爆炸的屠夫(屠夫是著名moba游戏《dota》里的英雄,他有两个赖以生存的神技,钩子加腐烂,钩子还可以将队友拉回,英雄定位是坦克加爆发)啊!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时间是凌晨四点,他们被黑道阻截是昨晚九点前后的事情,只希望她还没有恢复行动能力。

他慢慢地抓起椅子上的衣服,想出门去找她,忽然发现浴室的门缝里透出了微弱的光。

他慢慢地推开门,浴室里亮着灯,电视里正在重播奥特曼(其实奥特曼的历史由来已久,它最初拍摄的初衷是希望拍出一部启蒙孩子们正义感的动画片,但后来奥特曼系列被划入了特摄剧行列,原因是后来的剧情中科幻和恐怖色彩越来越浓厚,直到平成年间才完成了转型,奥特曼的导演是圆谷英二,代表作品有《奥特q》、《哥斯拉》、《初代奥特曼》等)系列中颇为有名的那部《迪迦奥特曼》(《迪迦奥特曼》拍摄于1996年,日本“平成三杰”中最著名的奥特曼,平成时期的奥特曼已经完成了转型,相比于昭和时代的奥特曼剧情恐怖色彩已经不是那么浓郁,另外两位奥特曼分别是拍摄于1997年的《戴拿奥特曼》和1998年的《盖亚奥特曼》,“昭和奥特曼”是指从二战结束后裕仁天皇当政的时期于1966年拍摄的《初代奥特曼》、《赛文奥特曼》(于1968年拍摄)、《杰克奥特曼》(于1971年拍摄)、《艾斯奥特曼》(于1972年拍摄)、《泰罗奥特曼》(于1973年拍摄)、《雷欧奥特曼》(于1974年拍摄)、《爱迪奥特曼》(于1980年拍摄),奥特曼系列曾经数次因为资金预算不足而中断拍摄,但圆谷公司依然克服了种种困难,时至今日依然保持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中国于2004年向圆谷公司购买了《迪迦奥特曼》的版权并引进国内,迅速风靡全国,国外的孩子们也很喜欢看奥特曼,奥特曼系列也成了一个奇迹,时至今日半个多世纪过去依然保持着较大的影响力),这部特摄剧是1996年上映的,算是元祖级别的特摄片了。

剧情一如既往地毫无变化可言,外星怪**过迪迦奥特曼后,迪迦奥特曼反过来压制了怪兽,胸前的灯一闪一闪,大家笨拙地扭打在一起,浴缸里放满了水,绘梨衣蜷缩在浴缸的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赶紧用手遮脸,他又不是旷世淫贼,当然没必要偷看别人了,他没有立刻退出去是想确认一下绘梨衣的状态是否异常。

“明非哥哥……小衣好怕……”黑暗里绘梨衣声音微微打颤,她像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路明非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他本以为绘梨衣还有心情看特摄片,应该是处在慢慢恢复的状态中,可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绘梨衣更深地把自己泡在水里,浴缸里的水溢了出来,带着微微的血红色。

水面上扶着那件被沾染了些许鲜血、纯白无暇带有裙撑的礼服裙。

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所以返回旅馆后就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放水清洗身体,但她确实被吓到了,那黑衣侍者实在太诡异,路明非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愿是死了吧,如果这种事再让他碰上一次恐怕绘梨衣会精神崩溃。

过了这么久她依然处在恐惧的状态中,但她依然保持着一丝清明,被路明非带回了旅馆。

“没事了没事了,小衣,都过去了。”路明非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但是浴缸实在太大了,他伸手也够不到绘梨衣。

他不敢把手伸得太长,一是怕触碰到绘梨衣的身体,二是绘梨衣的神情有如炸毛的小猫,现在这只小猫正警觉地看着自己,要是行为太过激的话恐怕会被她伤到。

绘梨衣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枕头,正警觉地盯着他。

路明非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让她安心下来,可他刚才做了那么诡异的一个梦,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他只能紧紧地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以免它打颤。

“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会伤害小衣的,小衣……到哥哥这边来……好吗?”他轻轻地说。

他拿起浴缸边上的小黄鸭,轻轻地放在自己头上,绘梨衣望着小黄鸭,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

“到哥哥这边来吧……别怕……把小衣最喜欢的玩具拿走吧。”

他继续说道。

绘梨衣呆呆地望着路明非,眼中渐渐地恢复了清明,她终于认清了现实中的人。

她轻轻巧巧地靠近浴缸边,轻轻巧巧地抱紧了路明非,拿下了他头上的小黄鸭,她和诺诺一样高挑纤长,但蜷缩起来却是软软小小的一团,路明非当然也拥抱了她,无论她是少女还是怪物,但此时她就是他的女孩,他们隔着浴缸的边缘拥抱,窗外雨幕中,东京天空树(注:东京天空树是日本政府部门为了防止全国断电和信号不稳而修建的电波塔,东京天空树一共修建了九座,贯通整个东京、大阪、神奈川三县)忽然亮了起来,那座矗立在大地中央的高塔,通体亮着粉红色的灯,那光芒让人渐渐地恢复温暖,这一刻神从高天里俯视,怜悯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点燃一束光照亮他们的眼睛。

绘梨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路明非将她抱得更紧了。

“小衣别哭,现在没事了……乖。”路明非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电视上这一集《迪迦奥特曼》进行到了结尾处,奥特曼用一个蠢萌蠢萌的姿势把蓝紫色的怪兽扔上天空,然后竖起小臂以招牌姿势发动必杀技光线将怪兽消灭,然后就默默地飞走了。

“哥哥……我们都是小怪兽……所以,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的。”绘梨衣在路明非耳边说道。

路明非心里猛地一颤,全世界有多少人看过迪迦奥特曼?也许有十亿吧?但只有绘梨衣看出了它真正的内涵,她是用那些被奥特曼消灭的怪兽视角在看这部剧,所以她也由此明白了她和路明非现在的险恶处境仿佛命运的牵引,一个不好就会被当作怪兽消灭掉。

她其实也一直都清楚自己和别人不同,而《迪迦奥特曼》

这部剧一再强调世界的真理,正义必胜,邪恶的怪兽必将被代表正义的奥特曼消灭,仿佛命运。

as50重型狙击枪的瞄准镜里,男孩和女孩久久地拥抱,夜雨中的东京城被忽然点亮的东京天空树照亮,粉红色的光芒四射。

酒德麻衣解开防雨布,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时间凌晨四点,他们俩可能已经动情了,也可能只是同病相怜。”

“你这样录音记下这些,是觉得这样可以证明自己还活着吗?”男人打着黑伞登上天台。

“东京天空树亮灯是你安排的?阳哥。”

“不,是源稚生安排的。”

“你应该去找冬灵帮忙,来这里干什么?”

“章鱼烧,趁热吃。”秦阳把手中的便当盒递给她。

“为什么突然来给我送吃的?”

“怎么?做任务就不能和你交流感情了?”秦阳挑眉,“去屋檐下躲着吃吧,他们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他们俩已经无法自拔了,真的对对方动心了,不会忽然变成怪物毁灭瀛洲的。”

酒德麻衣躲在短短的屋檐下吃章鱼烧,秦阳坐在她身边看着绵绵细雨下落。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也有过很痛苦的回忆,和我一样,她也曾陷入迷茫之中,她也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人。”酒德麻衣幽幽一叹。

“流离之人必有迷茫之处,你的迷茫大概就是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份吧?”秦阳道。

“嗯。”

“这个剧本是我和天泽一起谱写的,他想写成悲剧,我想把它变成闹剧,但我不可能轻易地阻止他,除非……”

“让路明非彻底和绘梨衣绑在一起,让路明非为了绘梨衣甘愿付出一切代价,那样的话他不得不附身于路明非的身上,并借此让路明非摆平一切。”酒德麻衣道。

“始终……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啊。”秦阳笑。

“那你觉得,路明非会帮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至多,六成。”秦阳认真地想了想说。

“为什么这次这么低?”

“这次的阻碍实在太多了,唯有将那些暗子一一清除,才能保证路明非站在我们这边,不然那个姑娘就是牺牲品,血麟卫、海鲨卫、天狼卫……这些都是隐藏在黑暗里的棋子。”

秦阳沉吟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借助冬灵和本尊的力量赌一把,两大高手坐镇红井外加天界的东华帝君和辛弃疾,应该不成问题。”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但你想过吗?就算成功了,那个姑娘活下来的概率会有多大?夜幕可不是只有本尊在控制,还有三大凶将,你能保证他们不会出现吗?”

“……”

“同样的道理,你也没法强迫路明非和绘梨衣在一起,就算他们现在动情了,但是我们无法左右路明非的意志,只要他犹豫了,那么这一盘棋就输了,我们将再也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那个姑娘命格凶险,但如果躲过了这一劫,那么迎接她的就是碧海蓝天。”酒德麻衣说。

“你算出来了?”

“是,我算到了。”

“那我需要打破僵局的办法,实在不行……就找那家伙帮忙好了。”

“他确实可以摆平这一切,但代价也很昂贵……”

“不管,必须请动他出手,只要他愿意出手一切都好办。”

“可是……”

“不必再劝我了,我意已决,就算他扣掉我三十年的寿元我也认了,我毕竟不是本尊,但我可以代替本尊承受这一次的克扣,即使可能导致我就此一蹶不振。”

“这样你会……”酒德麻衣还想说什么,秦阳摆了摆手。

“我毕竟不是本尊,他决定的事情,我也改变不了,只希望,本尊能早日突破吧,那样我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没有白费。”秦阳说完快步离开了这里。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擅自决定呢?你难道不知道……就算你不是本尊……也会有人担心你啊。”酒德麻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