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招架不住，望后跳出战圈，小七就此罢手，轻声对英杰道：“把他打退就好，我们快逃吧！”

“且慢……”飞鸟制止。

“怎么，要单挑么？”

“不是，我有几句话，想问二位。”飞鸟收起西洋剑，不再是敌对姿态，“我知道你们二位与昨日海府事件有关，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小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到处都有你们的画像，”飞鸟从上衣内口袋取出一张通缉令，丢到地上，“想不认识你们，怕是没那么容易。”

“好……”英杰道，心想，倘若这飞鸟一开始便认得他们，本可在战斗前，呼唤同伴将他二人捉住，既然飞鸟有如此诚意，不妨与他进行接触。

“我是龙火帮二番队队长，飞鸟。”飞鸟正式自我介绍。

“你就是海升说的二番队队长么……”英杰道。

“海升向你们提起过我？”仿佛印证了他心中怀疑般，飞鸟情绪路线急促，“海升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杰从口袋中取出海升昨日在书房里写的推荐函，递给飞鸟。飞鸟撕开信件风口，取出信笺，展开在手上读了。

“原来是这样……”飞鸟道，“你们为了帮助无名夫妇，与青梅帮发生冲突，飞鸟为了不让你们受到青梅帮追捕，领你们到府上避祸。”

“正是。”英杰道。

“可是……”飞鸟提起食指，在铁质面具上轻敲，大概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可是，就算昨日是海升带你们回府，也不能证明，你们不是凶手。”

“我们是被冤枉的，”英杰试图解释，“我们本是南方来到行商，与海升无仇无怨，完全没有杀人动机。”

“或许，”飞鸟敲击面具的食指抬起来，点了一下英杰和小七，“你们是图财害命的亡命之徒。”

“你才是什么亡命之徒！”小七奋起辩驳，“为了几个臭钱杀人，你也太瞧不起人，想当年，我们梁山好汉，做的可是惊天大案，这么一个破府，还真看不上呢！再说，海升对我们有恩，怎会恩将仇报！”

“小七……”英杰想要制止小七，小七心里不爽，一口气说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完之后，小七才发现失言，但也莫可奈何。

“呵呵，”飞鸟闷笑两声，“梁山好汉，闻所未闻，不过，你们确实不像杀人越货之徒，但也不会是什么通天大盗吧。”

“你说什么！”小七听飞鸟断定自己不是通天大盗，非常不爽。

“小七！”英杰急了，小七噘起嘴巴，不再说话。

“你们的同伙，受了那般拷问，未曾吐露半字。”飞鸟继续道，“不是通天大盗，却也非同小可。”

“他现在可好？”英杰着实关心张顺的安危。

“你们放心，那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飞鸟道，“江湖儿女，受点皮肉之苦，怕也算不了什么……昨晚之事，不知能否详细告知与我？”

英杰便将前日午夜之事，详细与飞鸟说了。飞鸟听后若有所思，向后走出书房，走向回廊的窗前，喃喃道：“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在那思考了一会，头也不回地说，“在真相查明之前，我希望你们二位，能协助我。”

“还有三天就要公开审讯，我们必须找到证据……洗清罪名。实际上，我们对你还不够信任，与其协助，不如我们自己破案。”

“你也看到了，”飞鸟道，“这里是昨天海升遇害之地，今天我带人过来，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海升的尸首昨夜还在官府的停尸房，今日一早，便被人盗去，如今死无对证，唯一的目击证人，是管家，而这个管家，也被夏侯武德和青梅帮的人联合藏了起来。”

“府上的女仆……”

“还用说么？”飞鸟转过来，高瘦的身躯显得无动于衷，“在这东莱郡，你们除了跟我合作，没有任何其他出路。”

“这件事，我没有办法立刻答复，”英杰道，看了一眼小七，小七也是六神无主。这个人到底可不可靠，英杰心中无数。

“那么，我们就约定在天黑之前，”飞鸟道，“天黑之前，我会在龙火帮总舵等你们。如果天黑之前你们不出现，合作自动作废。”

“好……”

说完要说的话，飞鸟丢了一个令牌给英杰，片刻不停留，穿过走廊，甩着白色斗篷，飘然离去。飞鸟走后，英杰、小七在书房反复查看，在书房的角落的地毯下，捡到一个梅花形女性头饰。飞鸟说府上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一个女性头饰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书房，本就可疑，是飞鸟的手下遗漏了么？

英杰将梅花头饰收好，书房里除此以外，再无异样。不过，若理性分析情势，的确如飞鸟所言，倘使夏侯武德代表的地方政府和青梅帮勾结，英杰他们势单力孤，很难与之对抗。

英杰、小七能轻易潜入海府，也说明相关证据已被销毁，而那个梅花形女性头饰，大概是意外中的意外——掉落在角落地毯下，没被人发现。大概是无意中掉落，又被踢到一边，故而未必发现。

眼下，如若唯一的目击证人在凶手手中，就可以给张顺、英杰、小七定罪。而府上四周的守卫，自然是做给外人看的——东莱世家的公子遇害，总有做出姿态，表明政府有所作为。

天色渐渐向晚，事情仍然一筹莫展，英杰、小七来到火龙帮总舵门外。英杰向守卫出示令牌，四周顿时围上无数火龙帮帮众，将二人捆住，扭送到牢里。

“哎，简直是羊入虎口啊……”英杰道，他算是深刻体会了“势单力孤”的含义，在这乱世，弱小就是一种罪过，就要任人宰割。

“虽然被抓住了，还好我们两个在一起……”小七道，“就算明天杀头，也是两个人一起杀头，不会那么寂寞。”

“小七……”英杰也感慨起来，“你怕死么？”

“怕呀，”小七坦白道，“哪有不怕死的人呢？只不过，如果是跟你一起死，好像就不那么怕了。”

“嗯……”英杰笑了笑，“我也是。”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依偎着睡着。牢门打开，两个青龙帮帮众，把英杰从小七身边扯走。他还没来得及跟小七说什么话，眼睛被蒙上，人已离开牢房。原以为这就要去砍头，却被推进一间屋子，身上的绑缚也给松了。

英杰挣脱绑缚，揭开眼罩，睁眼看时，面前站着的，是龙火帮二番队队长——脸戴银质面具、身材颀长、披着白色长袍，那个名叫飞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