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年想了想说：“主子，说实话，萧德旺没给奴才说那么多，不过，奴才觉得，还有一条很重要的理由，那就是从朝局上分析的。像奴才这种小人物，原本对奴才大夏国的朝局不应该有什么太大的印象，即便是有，也是云山雾罩，模模糊糊的。
“可是，最先，奴才在贺家做门房，多少接触一些别人听不到的消息，再加上，到北魏以后，又从萧德旺那里听来一些，综合起来，奴才分析，大夏国早就对贺家非常忌惮了，从前几代皇上开始，就在不断削弱贺家的势力，当今更加变本加厉。
“甚至，奴才觉得，派您到北魏来做质子，都很可能跟朝廷的这条削弱贺家策略有关，因为贺家人在朝廷的有意识打压下，人丁越来越单薄，到了少将军这一辈，直系中就只有他一个男丁了，其他旁系更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
说到这里，马大年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凌枫。
凌枫没有注意到马大年的目光，他把眼神投向了窗外，投向了遥远的南方，喃喃地说：“如果这是真的，他们是在自毁长城，自掘坟墓。舅舅，生达表哥，你们平安么？都是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们……”
马大年叹了口气说：“主子，你也不必太担心了，振远军是当今天下最强军，战力堪比北魏的宫卫军，七万振远军，不是五万御林军加上五万杂牌军可以动摇的，就算再加上蛮部的叛军也不够看。”
凌枫摇了摇头说：“打仗不仅仅是凭战力的，如果是堂堂正正地开战，振远军可以硬撼几十万大军，可是……总之，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算了，不想这些了，如果可能，你想办法进一步打探一下情况。”
凌枫挥了挥手，似乎要赶走心头所有的不快。
“奴才遵命！”马大年欠了欠身回话，稍稍顿了一下，目光热切地看着凌枫，继续说：
“主子，当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有志之士应该秣兵历马，养精蓄锐，待机而动，一旦时机成熟，可以提一旅之师与天下英雄一起会猎于中原……”
凌枫看着马大年，淡淡地一笑说：“看起来，大年也是有志之士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资本是我不知道的呢？”
马大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主子，您这是取笑奴才呢，奴才说这些的目的，您应该明白的。奴才有什么资格会猎中原，奴才只是希望您能树立起雄心壮志，奴才能在您的麾下做一名冲锋陷阵的小卒子，于愿足矣。
“主子，别看您现在就这么几个人，可是，您想想，哪一位英雄发迹的时候不是起于微末呢？常言不是说‘时势造英雄么’？奴才觉得这就是一个造就英雄的时代。而且……”
马大年故意停顿了一下，引起凌枫的注意，却也不敢再卖关子，接着说道：
“主子，据奴才了解，不仅仅是大夏国到处有民变，北魏国也一样不消停。不过，这边由于实行高压统治，除了北狄那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能发展壮大，其他地方只有小股流寇，不成气候。其实，幽州西山就有一股马贼，奴才和他们的首领还见过面呢。”
“哦？你和土匪头子还有联系？不简单啊，说说，怎么回事。”这句话果然引起了凌枫的兴趣。
受到鼓励，马大年更来劲儿了，喝了一大口茶，继续推销自己。
“主子，说起来，也是巧了，大概是去年比这稍晚的时候，奴才从萧德旺那里领到一笔钱，就偷偷地到万花楼放纵了一下，嘿嘿！……”
说到这里，马大年有些脸红，尴尬地一笑。
凌枫摇了摇头说：“大年，你不必不好意思，这些年，是我害了你们，你们十个人，只有两个在金陵有家口的，还包括后来的贺石。来的时候，你们也都年轻，还不算什么，可是，一晃，八年过去了，你们之中，小的也都二十五、六岁了，早就该有自己的女人了。
“我这个当主子的没能帮你们想着，是我的过错，男人么，逛逛窑子有什么。”
马大年愣了愣，叹了口气说：“主子，您实在是太，太年轻了，怎么可能让您把这些事都挂在心上呢，从前年开始，您把大家的例钱从每个月二两涨到了五两，大家都念着您的好呢。谁不知道，朝廷早就不管我们了，您不但没有停了大家的例钱，还给涨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凌枫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马大年继续述说他认识马贼头子的经过。
原来，西山那伙马贼头子是一个北狄人，三十年前，北狄人被北魏打败以后，北狄就一蹶不振了，有一些人被打散，流落各地，隐姓埋名。那伙马匪头子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颇有心机的一个。
他父亲在幽州城外娶妻生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不料，几年前，因为和邻居发生争执，被邻居买通官府抓进了大牢。
马贼头子那年正好十八岁，官府抓人的时候，他老娘为掩护他逃跑，被人当场打死。几天后，被他听说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当时大怒，趁着一天黑夜，潜回邻居家，杀了邻居全家之后，在西山落草为寇，后来，队伍逐渐壮大，发展到二、三百人。
马贼头子落草以后，隐去了原来的姓名，自称铁鹰，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因为这伙人神出鬼没，杀了几个北魏的官员，名气很大。
三年前，二当家屠睿入了伙。
屠睿是汉人，从小念过书，也有些武功根底，家在辽东有一家铁匠作坊，生意本来做得不错，三年前，祸从天降，蒙元的一个贵族看中了他家的铁匠作坊，随便捏造了个罪名，弄得他家破人亡。
那个蒙元贵族本来是幽州人，屠睿一个人跑到幽州城来报仇，可是，人单势孤，不但仇没报成，还险些被抓，恰好遇到铁鹰带人袭击落单的蒙元官员，屠睿就跟着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