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虎的撒谎本领不行，几句话下来被四毛问得圆不住，就承认了是打麻将输了。四毛一听是打麻将输了，气不打一处来。本想一分钱都不借给他，可一想他还要养家糊口，黑嫂子又没有过错——四毛对黑嫂子还是很敬重的，因为她能把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还能把三虎照顾得很好。

但钱不能轻易给，不说醒他，他还会把钱拿去打麻将的。

他说，你也给额讲过，动漫城里象你一般大的都没有几个了，其余几个不是主管就是经理，跟你一样上分的都是十九二十的碎娃了；你都二十九、算三十的人了，到那里呆着有啥前途，就是给你个主管当，那也是违法说查就查的，能干一辈子？！

刘大虎道，那你说干啥？

四毛说，看啥能做哪怕做个生意也好。

刘大虎：额也想么。问题是大生意没本钱，小生意没技术么。

四毛说，没技术可以学么，现在这种培训学校多得跟啥一样，学个烹饪、挖掘机，就是跟库库一样学个剪发也行么。

刘大虎笑：额这年纪了，还跟得上学这些？

这有啥跟不上的，只要你想学！四毛说，你就是怕学，跟人家学个肉夹馍、擀面皮该能行吧？

刘大虎脸上的肌肉向上堆：到街边边摆个小摊摊，那还不叫认识的朋友拿尻子把额笑了？

谁笑谁！你不要小看摆摊摊的，只要把钱挣了就行了。四毛心里有气：你现在这样，当人家就不笑话你了吗？！

刘大虎挠着下巴，一副为难不情愿的样子。

四毛虽然心里有气，但还是耐着心，因为大虎并不是他一个人，关系着家里人黑嫂子、三虎。他说，那你心里现在有啥想法？

咱是农村户口，也没想过到哪个单位上班。刘大虎说，其实额想要有钱，弄辆出租车开，额发现额还爱那玩意的很。

其实四毛之前也有过让大虎给栓牢当夜班司机的想法，只是他一直是那副不求上进的模样，也就没有提；再有就是大虎虽没有驾照可以学，但现在国家各项规范越来越严，不比之前，须驾照满两年以上才能办理出租车从业人员资格证。

四毛：你爱开车也很好，可以先学照，放假这几个月刚好是个机会；等两年以后，让栓牢给你寻个车开夜班。

大虎为难的表情：你给了额一千元，这些顾家里就不够学车的了。

额也只是挣干工资的，又没外快！四毛生气地说，这钱是让你给家里的，不够的学费自己想办法挣去！要不是额忙、最近没时间回去，就这钱也是不给你、交给嫂子的。

四毛也是抽空回去看三虎的，虽忙也不至于没有回家的时间；只是他知道既使把钱交给了黑嫂子，她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人，也是经不住大虎一个瞪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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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七月份，四毛才知道了参加自学考试的好处。虽然为期一年半的自考阶段，他现在还差几个月才能参加毕业考试，但宋局长以刘四毛同志一贯表现优秀，又拥有大专学历，本着关心人才、重视人才的精神，其也符合条件；将四毛由普通工人身份转成了行政工人编制。虽还是工人身份，但转到了行政编制里面，这就是金饭碗了；长期的上升发展要看个人的表现，工资级别调高却是眼前就可看到的。

四毛知道自己兢兢业业，但要说为经贸局做了多少贡献，自己心里也是清楚没有什么的；这些全是自己鞍前马后为宋局长效劳多年，他所奖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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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前，接到王升的电话，说自己国庆要结婚的消息；四毛感慨，不知怎么过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朋友都要结婚了。

晚上在夜市里，他与王升、军强在一起相坐。

三人有一段时间没有相聚了，几杯啤酒下肚，四毛笑着问王升怎么把郭曼追到手的，记得上次见面还唉声叹气说郭曼不吐核、她家里人也不同意。

王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事还得感谢金厂长。”

四毛奇怪：“这事咋还感谢金厂长？”

军强笑而不答。

王升说：“这事只能告诉你们俩，再不能告诉第三个，要先发誓，要是告诉第三个就是猪是狗！”

四毛笑：“用得着这样吗？”

王升：“必须的。”

军强笑道：“四毛，额都发过了，你没见额连你都没告诉吗。”

“好吧。”四毛笑道。发了誓。

王升悄着声讲了原因。原来却是他已经“得手”一次了，却是去年冬里的事情，在王升他们看了金厂长与李莉之事后不久。那天下了中班，是夜里十二点，郭曼问王升宿舍有人没有，她想问王升一些话，问完再回自己宿舍。王升求之不得，说，剩一天就过年了，下班后就都回家去了。跟王升同宿舍同班的还有一个，等会儿就骑车子回家；就是王升，要不是家稍微有点远，也就等会儿回家了。男青年嘛，才不怕骑什么夜路呢，何况骑个不到十分钟就有路灯呢。

来到王升的宿舍，暖洋洋的——这是厂领导今年给职工办得一件福利，给职工宿舍装了暖气。所以除了夏季宿舍依然闷热外，其余三季住在宿舍还是挺舒服的。其实兴华厂那些干部想了，与其让这些家伙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电褥子浪费电、屡教不改，虽说可以用严厉惩罚杜绝，但不如给他们通了暖气，反正厂里的蒸汽用不完，库房又有现成的管子，机修班的工人就把这事做了，不花一分钱；也不落个厂领导不近人情，背后被这些家伙骂，算个给职工福利。

在床边坐下后，郭娟就问王升：“你昨天说得看见了李莉和金厂长在房间里——那样，得是真的？”

女孩子都有好奇心。

王升奇怪道：“怎么你不知道？你跟李莉关系那么好，额以为她都告诉你了。”

正是这样想的，所以昨天晚上在下班后送郭娟回生活区的路上聊天，王升才随意说起这句话，不过是强调这件事是他亲眼看见的。

郭曼道：“额和李莉关系再好，一个女娃家咋好意思给人说这样的事情；再说你也看见了，自从李莉进了厂办之后，额和李莉的关系慢慢有些变淡了，很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