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到晚上，四毛晕晕乎乎地不知怎样过去了。

晚饭也是杨姐看四毛忙，给他盛好端到碟房吃了的。

四毛到院子上卫生间的时候，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已停了，且天上还露出了几颗星星；只是空气依然寒冽，倒让他发热发胀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四毛盼着今晚的客人少些、早些结束。

偏不如他的意，最后一拨客人走时，已是凌晨的三点半过了。

四毛收了台费，关门。进包间关电视收拾话筒、回碟房关了设备。

今晚他也没有享受地用热水泡脚，而是在碟房换了拖鞋，在院子水笼头下将脚随意冲了冲。抬头望，天上的星星又多了一些，证明明天是个好天气。

四毛回到了大房中，屋内安静的可闻她们轻微的呼吸声。

四毛站在自己的床边，小崔的床与他的床呈l形相连，那边没有一点动静，不知小崔睡着了没有。

应是睡着了。他想。

四毛一件件脱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了短裤。他站在自己床边有些踟蹰。

立了有近十分钟，秋夜的寒意让他的身上有些沁凉。他还是悄悄地走到了小崔的床边，轻轻地揭开了被子，钻了进去。

小崔并没有食言，她一直在等着四毛；长时间的等待终抵不过阵阵袭来的倦意，可是她的脑子里总有一根无形的弦轻绷着。四毛进到她被窝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先是一惊，继而就明白了，虽然眼睛这时还没有睁开。

四毛感觉到小崔拉被子将两人的头蒙在了里面，继而她的额头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继而听到她的轻语：“四毛，姐搂你睡一会儿，可不许胡乱作怪啊，等会儿自己悄悄回自己床上去啊。”

一只温软的胳膊伸了过来，穿过了四毛的颈下；一只绵软的手掌抚在了四毛的肩背上；甫一挨，手掌处温暖的感觉让四毛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凉。

绵软手掌在背上所过之处，就象滑过了一道暖流．．．．．．

四毛享受着这电流过身的感觉，他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四毛感觉身上暖了许多，又用手掌在自己身上试了一下，这才将身子贴向了小崔。

小崔全身是赤裸的。虽然四毛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暖得差不多了，挨上了小崔的身体，还是感觉到了象是被暖流包裹住了；他的头埋在了小崔温软的双峰间，小崔搂他的的那只臂也轻蜷了起来。四毛的手抚在小崔的臀背处，他只觉得颤栗地眩晕，仿佛身子已轻飘飘地脱离了地面，飘升在半空中；明明一直在碟房喝着茶水，这会儿张着嘴却觉得嗓子很干，想要嘶叫却嘶叫不出来——他也不能嘶叫．．．．．．

小崔几不可闻的在他耳边吟了一声：“四毛，你现在真的成了个男子汉了。”

她的手顺着四毛的腹部轻柔地往下滑．．．．．．

四毛的全身紧绷着，将自己绷得象一张慢慢拉开的强弓，越拉越满，越绷越紧．．．．．．

小崔用她温柔的手让四毛成为了一个男人。

.

吃过了早饭，四毛送小崔离开。

他提着小崔的行李，小崔的行李只有一只皮箱。

除了杨姐夫妇，别的人还都没有起来。

杨姐半真半假但言语很真诚地对小崔说，小崔，到省城工作不好找、或者太累，就回来，姐这里随时欢迎你的。

小崔微笑地说声“好的”。

四毛和小崔出了门。

云朵后面露出了太阳，将一缕阳光照在巷内、前面的街上；经过昨天的一场雨和降温，看到这阳光感到格外亲切。

然而四毛的心情很复杂，提着箱子与小崔并排走着，沉默着。

走出了巷口，马路边停了几辆人力三轮，四个车夫正聚在一起抽烟闲聊天。有一个面向巷口眼尖的，忙将烟噙在了嘴里、推着自己的三轮车就过来了。

另外三个看到他已捷足先登，也就笑笑继续闲聊了。

这车夫到四毛跟前问道：“去啥地方？”

就要接箱子。

四毛没有给他，却伸手冲另个三轮车夫招手道：“师傅，你过来。”

那个车夫一见，忙扔了烟蒂推车子往过来。

先来的车夫一见急了：“哎，碎小伙，你还没问价呢，咋就叫他呢？！”

他的三轮车带小马达跑得快，所以这种的一般视路远近比人力蹬的贵一两元，他以为四毛是嫌他的车子贵。

四毛淡淡地说：“不是便宜贵贱的问题，我认识他。”

后来的车夫已到了跟前，一听这话忙笑着说：“对对对，老田，额经常拉这碎小伙，额们都认识了。”

他过来接过了四毛手里的箱子。四毛和小崔上了车子，车夫将箱子放到了脚踏板上。

四毛说：“到汽车站。”

车子蹬了二十几米，车夫见四毛还不问价，心里有些奇怪了——他也以为四毛选他是图便宜，心里还有些不放心起来。

他说：“碎小伙，汽车站三块。”

四毛扬扬头：“蹬你的，三块就三块。”

他选人力蹬的三轮并不是图省钱，而是嫌带小马达的三轮跑得太快。

小崔并没有想到这些。她见四毛一直沉默不语，扭过头来微笑地看着四毛，看了片刻：“怎么，还有心事？看着不高兴？”

四毛看了一眼小崔，勉强牵了一下嘴角。

人力蹬的三轮虽然可以多说一会儿话，但没有了小发动机的轰鸣，说什么知已话也会被车夫听得一清二楚。小崔贴近了四毛，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傻四毛，姐都二十三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姐要找一个肯与自己踏实过日子的人；如果能找到，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陕南那个家不能原谅我也罢，能原谅也罢。”

四毛点了点头。他说：“小崔姐，要常联系啊，你那边有了联系方式要尽快通知我啊？”

“我刚去工作都没着落，哪里有什么联系方式啊。”小崔笑着说，头离开了四毛的耳边：“担心什么，你有bb机，姐会常联系你的。”

“嗯。”

“四毛，姐你不用担心，毕竟是个女子，要求又不高，只要有一份营业员、服务员普通的工作就行了。你是男子汉就不一样了，歌厅不是长久的居处，以后还是要在外面做事情。你的文化程度还没姐高，卖货记帐本上写得字扭扭歪歪。姐给你说，你还是要多学点文化知识，将来才好找工作养活自己。”

“嗯，小崔姐，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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