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大夫说你的伤口绝对不能再裂开了。”小葵有些生气。

“这件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云了草草的穿了衣服，给了小葵一个安心的眼神就离开了。

外面的风有些烈，因为一直在屋子里，突然出来有些不适应，立马打了一个寒战。她紧了紧外套，加快了步伐。

山药坐在院子里，手拖着下巴，一下一下的用扇子扇着药炉，发出长长的叹息，说来二夫人这病也着实奇怪，几副汤药都吃下去了，却半点不见好，反倒越发的严重了，这几日都是她在和大哥轮流照顾二夫人，老爷就派了他们两个和一个叫墨菊的丫头过来，之后就一直不闻不问，也忒没有良心了。

要是二夫人就此死了，小姐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你是什么人。”门口是墨菊的声音，山药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云了一身素衣面色苍白嗯站在门口。

“我是伺候小姐的丫头。”她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彬彬有礼。

“我怎么没见过你。”墨菊打量着她，一脸的轻蔑。

“我好像也没有见过你，莫不是新来的。”云了见她语气不善，并未生气，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云妹子。”山药扔下扇子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这两天去哪了。”

“去办些事，二夫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云了说这话，气息明显有些微弱。

“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山药伸手来摸她的额头，被她挡开。

“我没什么事，二夫人呢。”

“在屋里头。”山药指了指紧闭的门。云了走过去，听见里头隐隐传来的咳嗽声。她推开门，正巧二夫人从里头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二夫人愣住。

“你是？咳咳。”她又捂着嘴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手扶着门框，连站着都站不稳。

“回二夫人。奴婢是小姐身旁的丫头。”云了弓了弓腰。施了一个礼。

“无需多礼。月如她最近可好？”二夫人抬抬手，抹掉头上的虚汗。严重带着欣喜。也不知道月如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自己此番怕是无法好起来了。月如是她唯一的牵挂，要是哪天自己真的走了，月如该怎么办。

“小姐最近很好，二夫人无需挂怀。”云了扶着二夫人走到院里，暖暖的阳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不过好在她很快就适应了，随着云了坐到了石桌旁。

“二夫人最近身体可有好转？”云了为她倒了一杯水，觉得这二夫人也着实可怜，相比之前看到的时候何止瘦了一圈。要是让小姐看到，指不定得多伤心呢。

“二夫人的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了。”还不待二夫人回话，一旁的山药急切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你们可有给二夫人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云了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墨菊，正巧看到墨菊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我去给二夫人熬药。”对着云了的目光，她直觉的想要逃避，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反倒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知道的，我照顾二夫人自然是尽心尽力的。”听云了这样说，山药赶紧澄清。

“我知道。”云了抚摸着下唇，又扫了一眼墨菊，这丫头嚣张跋扈，心思倒是全写在了脸上。

墨菊老乡别处，不一会儿起身，端着药罐子进屋去了。云了朝着山药勾勾手指，山药倾身过去，看到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云妹子，你有啥事。”

“偷偷帮我找些二夫人吃过的药渣子，不要让墨菊知道。”

她话一说完，山药露出震惊之色，反倒二夫人一脸的平静，依旧低头喝着茶。

“你说！”山药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二夫人好像并不吃惊。”云了勾着嘴角，看着二夫人的眼睛，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晓得是谁了。

“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二夫人捂着嘴剧烈的咳嗽着，许久才顺过气来。“有些事，悲喜与否，都是自己的命。”想必她也是对丞相寒了心，又或许早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面对与自己性命有关的事，也是这般的云淡风轻。看着这样的二夫人，云了不禁有些伤怀，她这一世牵挂的东西太多太多，断然不会像她一样，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能让人变成这幅样子。

“奴婢不想让张姐连牵挂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二夫人应该明白吧。”她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递到她面前些许，自己也吃了起来。

“那丫头，没有我才会过的更好吧。”二夫人的语气忽然有些伤感。

“二夫人觉得什么才是幸福，对小姐来说，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剥了些花生，她递到她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

“你不是她的丫头吧。”二夫人没有接花生，静坐在那里凝视了她许久，吐出这样一句话。

云了微微一笑。“或许吧，小姐的幸福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不是吗？”

“真是个伶俐的丫头。”二夫人笑着接过花生，刚要往嘴里填，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次远比上次要吓人，咳嗽起来就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云了和山药忙过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结果二夫人身体一震，喷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在空气中形成一道血雾，然后一头栽倒在山药怀里。

“二夫人。”山药满面僵硬，似是被这样的画面吓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二夫人抱进去。”云了推了她一把。山药回过神，抱着二夫人奔进了屋里。云了跟在身后头也进了屋。

“云妹子，现在该咋办呀！二夫人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山药走来走去，急的团团转，大哥还没有回来，她一个女人家哪里有什么主意。

门口传来哗啦一声瓷器碎掉的声音，两人循声看过去，墨菊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脚边躺着支离破碎的瓷碗，汤药溅湿了她的裙子。“二夫人。”她低喃一声捂住自己的嘴，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你去找大夫。”云了指了指墨菊，然后看向山药。“你跟我在这里照顾二夫人。”

“还是俺去吧。”山药急的不行，平日里她并不放心墨菊，何况是这么关键的时候，要是那丫头故意拖延时间，那二夫人不是危险了。

“你笨手笨脚的，哪里有她灵活，我一个人也抬不动二夫人，还是她去吧。”云了递给山药一个眼神。许是相处的久了，山药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走到墨菊身边。

“你赶紧去吧，耽误了二夫人的病，看我会不会放过你。”她瞪着眼睛，墨菊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哆嗦，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把二夫人的衣服脱了。”看着墨菊渐渐走远，云了急忙回头吩咐山药。她的手使不上力气，如果山药不在，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山药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手脚利落的把二夫人扶起来就开始脱她的衣服。不一会儿，上身就被吞了个干净。

“把她放下。”云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银针和一个白色的瓶子，面色及其凝重。

“把这个喂给她。”她把瓶子扔给她，然后弓身在床边，手里拿着银针准备下针。

“你能行吗？”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山药明白，这事绝对马虎不得，可是云妹子只事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怎么会懂得施针瞧病呢？这一个不好，二夫人的小命了就没了。

“海利得城南的张大夫吗？之前学这招纯属为了保命，现在没想到竟派上用场了。”她说完转头聚精会神的帮二夫人施针。六根银针，封住她的各大要穴，山药也不闲着，赶紧给她喂了药。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二夫人紧闭的眼睛颤抖了两下，幽幽的睁开了双眼，迷茫的靠着床边的二人。“我这是怎么了？”

“你中毒了，我已经封住了你的穴位，毒素暂时不会蔓延，你也已经服过了解毒的药丸，虽然没有解毒，不过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云了缓慢的拔下银针。

“谢谢你。”二夫人的声音及其微弱。

“没什么，墨菊是大夫人的人，还望二夫人多多小心才是。”云了不忘嘱咐她。

“无所谓了，既然她想让我死，我便死，死了，月如也就没有牵挂了。”她叹了口气，一行泪滑落到鬓角。

“说的什么傻话，府里的人对小姐怎么样您不清楚？小姐之所以在那里苦苦支撑着就是因为你呀，你要是就这么不在了，小姐在这世上可真的就孤苦无依了。”云了收起银针，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

二夫人却抽噎的更凶了。“都怪我这当娘的没有用，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别这样说了，您现在应该好好护着自己的身子，这样小姐才能放心。”云了笑笑，给她掖好被子。

“有你在月如身边，真是她的福气。”二夫人虚弱的笑着，就算自己现在死了，有这丫头在月如身边，她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