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这二妹妹和宋姨娘受到这般对待，女儿实在是……”

白怜然呜咽着，从人群中缓步上前，俯下身，一双莹白的小手慢慢地解开白婳然身上盖着的白布。

她昔日最讨厌的妹妹之一，如今已经僵硬了身体，面色苍白地躺在这里，再也没功夫来讨自己的嫌，就算是这时候刺上几刀，白婳然也不会醒过来！

小时候，这小贱人日日与她争宠，什么都要和她抢，和她比，就算是废掉落潇潇的丹田都要争着和她来，现在……

白怜然垂眸，强行忍住心中的快意，哑着嗓子，僵硬地抬头，对站在那儿早已怒不可遏的白天成道：“爹爹，婳儿妹妹受了此等冤屈，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一定得替她报仇啊！”

听到报仇时，白天成的双眼闪过一道亮光。

是了，怜儿来报仇不就好了？

白怜然快速地捕捉到他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想法，很快便明白他心中那些龌龊：白天成不过是想借自己之手除掉落潇潇，自己置身之外罢了。

思及此，白怜然面上的表情愈发悲戚可怜，心下却是如寒冬般冷冷的一片。

这就是父女情深啊，她一双泪汪汪的眼，看着白天成，所有人的视线也都在注视着白天成，想看他的下一步举动。白天成承受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他却只提了一个问：

“怜儿，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天工阁那边儿可有意愿？”

天工阁？天工阁有几个人能阻挡我的想法？我是副阁主亲传，再不是你们这帝国小族里的庶女了！

白怜然自然对白天成的问题不屑一顾，她抽泣两声，眼泪又如雨点儿般落下，将自己的想法埋在心底，她温柔地抚了抚白婳然的尸身，微微颤抖的双手似乎代表着她心中的诸多不忍，她委屈道：

“爹爹，您放心，天工阁的洪伯自上次之后怕是早已动了心思，不如女儿去联系他……”

“甚好，既如此，你的弟弟妹妹们在府中也做不了什么，不若就令他们为你打理打理事情的后续。”

白天成不等白怜然说完，一口答应下来。

白天成明白了她的打算，心思就活络起来。他眼里，就算落潇潇再有什么底牌，遇上天工阁的人出手，那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有了府里的人上下一起，更是能将处理得干干净净。

到时候，谁知道落潇潇怎么死的？哦，不，是怎么生不如死的？

而且方才他也给白怜然开出了一个好条件：只要事成，她‘陷害白婳然’一事便再不会有任何人谈论。

“多、多谢爹爹，女儿……一定会给二妹妹报仇雪恨的！”

白怜然的泪水更汹涌了，那些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姨娘小姐们，虽然心里觉得恶心无比，却都露出感同身受的神色，令人见了也是感叹好一家可怜人。

真是一家“可怜人”。

容姨娘站在白天成身旁，对宋姨娘母女的死而快活，也对女儿换了另一种方法的聪慧而庆幸，她没有说动庞大的娘家来帮忙，女儿却会借天工阁之手，好歹最后能弄掉那个落潇潇，不然事后还指不定有多少无谓的祸患呢！

只是怜儿与我却……

容姨娘转念又想起白怜然方才的眼神，感觉四肢就如同地上那两具尸体一般冰冷。

没事儿！没事！宋氏那贱人死了，此后便无人与我争宠，容家的计划便可以照常施行，然后等落潇潇那小贱人死了……

她这样想着，保养得当的脸颊更笑意盈盈了。

众人都在底下不敢出声，心里却交换着不同的心思。

他们命贱，兴许白天成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全，所以于他们而言，保命才是最要紧之事，其余人的事……

不要管，也管不了。

白悠然看着那两具尸体和白怜然楚楚可怜的可憎嘴脸，脸上虽和自家姨娘一般挂着泪，却不浅不淡地笑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