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今个儿就是除夕夜吧！”

“是了，凡间的除夕夜便是今日。”

“师兄，那今晚天道殿会有祭祀大典吧？”

“嗯，这次你来……”

“太好了！除夕夜的祭祀大典最好玩儿了！”

这次，是你来主持祭祀啊，潇潇。

可就没那么好玩儿了。

风逸抿了抿唇，眼前的师妹显然还不知道主持祭祀意味着什么。

天道殿位于三域之上，是世间神权的汇聚之处，是无上权威的象征。每年都除夕夜，天道殿会邀请三域星君以及各方势力、强者来参加一个祭祀大典——

说是祭祀，其实越到后面，天道的地位越被天道殿压制，以至于祭祀除了一些例行的仪式还像样，其余都已经如庙会一般随意热闹了。

每到天道殿的祭祀大典，四周都会有许多小商贩慕名而来，摆起摊子，赚一番大钱。天道殿想来遵从道法自然，都是任之发展，只是只祭祀这一天罢了。

除夕夜的前一天，风潇潇穿一身白裙，披着柔软的狐裘，站在天道殿一处院子里，雪花纷纷而下，稀疏的红梅像少女的心思一样小心翼翼地探着头。

“大灵女殿下！”

“嘘……”

风潇潇做了一个手势，朝那婢子招招手。

“灵女殿下，我查过了，那日那公子就是陌上星域的星君，”婢子附耳道。

“能、能帮我把这个信送去吗……”

“大灵女！”

“嘘、嘘……小声些！你只需要将信放到门墙外的那棵老杏树地下就好了，届时自会有人来取。”

“大灵女……”

片刻后，婢子离开了，风潇潇立在雪下，又想起了一月前遇见的那人，老是偷偷送些不着调词句来的人。

真是，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

明明那么好看，明明那么温柔，心眼却不太好……

难道我的心眼就好吗？

风潇潇突然笑了，一种鲜有人见过的笑，一种她不敢让别人看见的笑。

牵扯皮肉，无比僵硬，仿佛自嘲一般，却真正动心的笑。

真可笑啊，我这样的人，居然爱上了一个人和我一样的男人，居然有资格去谈“爱”。

可是，爱他，我不后悔。我一定要和他逃开天道殿这个地狱！

雪纷纷扬扬，落在少女纯白的衣衫上，落在她乌黑的长发间，落在凌乱的红梅中。

……

“天道在上，弟子风潇潇，誓以血祭道，不逆道而行，不违天命，以维护天下太平为己任，护我界永世安康！”

她站在高台之上，三次叩拜。华服加身，长长的裙摆绵延，铺满了整个祭祀台阶。

他站在高台之下，仰头看她。君袍加身，漆黑的衣摆绵延，身后是一群随从和一同前来的臣民。

三个时辰后，天道殿正殿点亮了通明的灯火，奏起了高雅的礼教声乐，一场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一见的宴会，开席。

后院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物却悄悄消失不见了。

“躲什么，你不是来见我的？”

“谁说我是来见你的，谁知道你是陌上星域的星君。”

风潇潇有意无意地偏过脸，不去看他灼热的目光，手半推半就地要脱开男子的怀抱。

陌上易凉已经换下了厚重的君袍，一身红袍，恰好与热闹的除夕夜应景。

而好巧不巧，风潇潇因为节日的原因，也重新换了一身红。

“信上说的，想赖账啊？”

陌上易凉缓缓取出几张洒金纸来，上面的字有的娟秀，有的丰俊，但郎情妾意，都已然写得清清楚楚。

风潇潇杏眸一瞪，手就要去抢，小声嗔他道：

“不要命啦！怎么敢带到天道殿了，叫人看见了，师兄和师父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只是想把你的心意留在身边而已，在哪儿都是。”

“你……”

“潇潇，我喜欢你，和我离开天道殿吧。”

他俯下头，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眸，浅绿色的瞳孔如同一波秋水，荡漾起他所有的情潮和感情。

真是魔怔了，他为了这个女人居然愿意冒这个风险和她在天道殿说这等话。

可是他真的爱上她了。

“好。”

她这样回答他，爽快到让陌上易凉的心头只剩下无可言说的惊喜。

“你说的，就不能反悔。”

陌上易凉含住她的下唇，一点一点地试探，最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侵略着她的整颗心灵。

“唔……阿凉，喘不过气了……”

“你叫我什么？”

他稍稍放开她，留下一些空间来，暧昧的线藕断丝连一般粘着两人的唇舌。

风潇潇不由得红了脸，泛着水光的眼眸湿漉漉地，像一只误入歧途的羔羊。

“阿凉……唔……”

“潇潇，我爱你。”

新年快乐，阿凉。

新年快乐，潇潇。。

我们今晚就离开吧，这样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你信上写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能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