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么大的雨，你不乐意我来是不是……还是你怪我，生你姑娘气了？”

“你总觉得我重男轻女，你觉得我顽固，所以你觉得你在我心里没分量，姑娘也没分量，其实……我疼我姑娘。”

“可是……姑娘长大了，怎么就越来越不像你了呢！是不是我亏欠你了，你姑娘就要加倍的给你讨回来。”

一个老人抱着墓碑絮絮叨叨很久，雨太大，分不清他哭了没有。

如果此刻有人看见了，一定会觉得这个老人家很可怜，因为感觉他很委屈，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心里很伤心的委屈。

………………

苏初依不抱太大期望的去了奶奶的墓，果然，爷爷不在这里。

凌晨九点，依旧没有一点消息。

年华照常给她打电话，苏初依怕他看见自己情绪不好的样子，只接听了语音，很努力的稳住情绪，只轻声叫他：“年华。”

“怎么了？”

只一声，他就听出了异样。

他不问还好，一问，苏初依就感觉那根紧绷的神经就要断了，一出声，就是哭腔：“我爷不见了。”

雨停了，她就蹲在地上，一手抚着额头，脸朝下：“你说他能去哪儿啊，那么大一个人，也不知道给我们打电话，也不知道回家。”

“我着急……可是我找不到，我没办法。”

那么大的雨夜，她不知道苏老头去哪里了，他有没有地方可以躲，他吃饭了没有。

他到底干嘛去了！

忍了一夜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死扣着手机：“年华，我怕我爷回不来了，我怕找不着了。”

“你别慌，报警了吗？”

苏初依点头，又猛地摇头，最后才想起来隔着电话他看不见，连忙说：“没有24小时，立不了案。”

“你先回家。”

苏初依想都没想的就否决：“我怎么敢回去，你说，每年的失踪人口那么多，找回来的一半都没有。”

“他到底是自己走丢了还是被人拐跑了啊，走丢了怎么就不知道打电话，谁拐他啊！”

她也很着急，只是这种着急在找不到中化为了无力，让人抓狂的无力。

对大姑一家的恼，对爷爷的恼，巨大的着急，无力到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一晚上，脑子里面交替出现的一方面是小时候记忆里严厉的爷爷，那个很爱奶奶的爷爷，和她说年华很爱她的爷爷，那个会叫着她小初依的苏老头。

一方面又是很极端的，他老了突然就得了老年痴呆，走丢了，在某个垃圾桶翻东西吃，被人撵，或者被人拐走，成了要饭的。

她知道她不应该想得这么极端，可是忍不住。

心里很怕，很怕找不到苏老头，听不见他再叫她小初依。

奶奶走的时候她记忆不深，可是爷爷……她一直觉得爷爷离开的那天还很远，这一天突然到来的时候，竟是手足无措！

家里人都很难受了，尤其是父亲，她不敢说一句“如果找不到”这样的话，她怕家里人会崩溃。

年华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