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性命,不外如是
作者:念雨龙睛      更新:2019-12-29 08:46      字数:2280

陈溟突然定定的望着枫离的身子,眼神越来越冷。

“我莫非忘了跟你说,你要留着处子之身?”陈溟的声音格外冰冷,仿佛寒风彻骨,“如今你却生了孩子,你这一年之约,原来是在戏弄我不成!”

“你一年之前是如何说的,与我重复一遍。”陈溟极力压抑着胸腔中的怒火,望向枫离的眸子中,逐渐的涌出猩红。

脑中回想起一年前的场景,枫离低垂着眼帘,毫无惧色,淡然道:“你放了我夫君,给我至多一年时间,届时我将自登山门。否则,我便血溅当场。”

“所以,你便用这一年时间,为你那情郎留下一种?”陈溟冷笑,“你当真不知死活。”

“性命,不外如是。”枫离摇头,又将双眼望向陈溟,眸子中有些迷离,“还是说…你不想要我?”

陈溟看着枫离那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俏脸,眉宇之间的怒火,有着松动的痕迹。

“随我来。”陈溟转身,朝着一座楼阁行去。

枫离将眼帘垂下,默默的跟了上去。

行过书香楼阁,这陈家山门的布置,堪称极尽华彩,只是在这些偌大的楼府中间,却鲜有人迹,空旷的广场之中,萦绕入耳的,除了几声清鹤的长鸣,便是二人脚踏地面的‘哒哒’声,就连刚才接引她的小童,都是不知所踪。一种凭空而生的诡异与烦乱,缓缓萦绕上枫离的心间。

不一会,陈溟的脚步便止了下来,枫离也跟着停下步子,低垂着的眼帘,稍稍的抬起了些许。

入眼一片玄青之色,装点精致的琼楼中,‘暖香阁’三个大字立于匾上,枫离细看之下,发现那三个端庄秀美的大字竟是分别由三枝桃花长成,在那笔锋字头间,尚还有着花苞绽出,一派生机之色。

“进去。”陈溟转过身来望着枫离,呼吸有些粗重。

枫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越过陈溟,施施然走进了那暖香阁。

那阁中青烟缭绕,不知是铸成这楼阁的檀木所致,亦或是那青烟使然,枫离的鼻尖,总是嗅到一股清雅的檀香气味,那气息颇为调皮,在枫离的鼻前亦步亦趋的撩拨着,逐渐的将她引向一个房间。

那房间之中有着类似的气息,只不过较之外界,要更加浓厚一些。而它们,都是自房间中的一盏烛台上散发而出的,那烛台之上的蜡烛燃着幽幽白火,幻化出千万种妖异的形状。

“这是燃麝烛,只有在千年麝妖的脑中,才会凝结出那么一块,只要燃着,便永不枯竭。”枫离的耳边传来呓语,一双纤白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肢,不等她惊骇,那声音又道:“妹妹不必惊慌,我也是这暖香阁中之人,只不过,是负责打理此间的。”

枫离扭过头来,一位衣衫纤薄,半掩半开的美艳佳人正看着她笑。

那女人肤色白的透明,粉润的唇上好似有着晶亮的花蜜点缀,饱满的额间,突兀的长着两只小小的尖角。

“你…不是人类?”枫离心中一跳。

“我是负责为三公子打理此处的妖怪。”那女人很是自然的笑了笑。

“这暖香阁中,如此多的房间,怎地就你一人?”枫离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一路走来,见过不少紧闭着的门扉,在那里面,有着或红或紫的纱帐遮着,朦朦胧胧,颇是神秘。

“那些房间中,原是有人的。”那女人依旧笑着,“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们都不在了。”

“七凉,退下。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二人回头,只见陈溟已是卸了头冠与袍子站在门前,仅着一身白裳。

“遵命,主人。”那名叫七凉的女子朝陈溟行了一礼,然后身形也逐渐变得模糊透明,在枫离的眼前突兀的消失了去。

目送七凉离去,陈溟的眼睛又回到了枫离身上,嘴角唇边,施施然的勾起了一道弧线。

“枫离。”

“在。”枫离微垂着眼帘,小声的应着。

“给我宽衣。”

“是。”枫离鞠了一躬,然后低着头走到陈溟身前,仿佛侍候皇子的奴婢一般,将陈溟的衣带解下。

“你为何,不敢看我?”陈溟淡淡道。

“枫离只需为公子解忧便可,其他的,枫离不敢妄想。”枫离低着头,语气很轻,也没感情。

“那你便为我解忧吧。”陈溟挑起枫离的下巴,想强迫她看着自己,但枫离却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径自闭上了眸子。

“哼,不识好歹。”陈溟冷笑了一声,直将枫离扛上肩头,随便推开一道房门,然后将她丢上了床,手掌一招,门扉便猛地关上……

遥问郎君曾知否?

玉帐貂裘低敛眸,

承起转合娇颜皱。

恣意谄媚无止休,uukannt

薄命魂牵断王楼。

整个过程,枫离没有一丝反抗,完完全全的任由陈溟摆布。

“如今,你可还想念你那情人?”陈溟喘息着将枫离拥入怀中,如今的他,身子有些虚弱。

枫离不说话。

“看着我!”陈溟对枫离的漠然忍无可忍,蛮横的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但入眼,却是一片寒彻骨髓。

枫离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陈溟,满是红血丝的眼球上,蕴含着滔天的杀意。

陈溟心中一惊,仓促之下连忙强行运气,从丹田中疯狂调动而出的灵力几乎要将沿途的经脉撑爆,然而却为时已晚,早就有着准备的枫离将身上唯一还挂着的发簪猛地抽出,以近在咫尺的优势,不顾一切的扎向陈溟的喉咙。

『轰』

一声巨响,自暖香阁中中响彻,陈溟捂着左眼跪在床上,罗帐早已坍塌,身下枫离已经了无生机,在那一瞬间,陈溟面对着刺来的发簪,在抽不回手也调不出灵力的情况下,选择了低头,以一只眼睛的代价,换回了自己的一条命。

而在下一刹那,灵力便回到了经脉中,胳膊也有了力气,陈溟十余年的功力,只需一掌,便将枫离连同沉香木做的床,一起砸成了粉碎。

枫离最后一刻的疯狂与愤怒,仿佛永恒的留影一般,停留在她了无生机的眸子之中。她的眼帘无法垂下,她的螓首无法低下,这般滔天的杀意,与充斥在眼球之中的血丝,再也无法掩藏,就连死亡的灰迹都无法使它褪色半分,如这般,暴露在了陈溟的惊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