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五十八、赌坊里的酒钱
作者:风镜旋      更新:2019-09-16 02:19      字数:2558

马主人回过头来,然后很用力地抓抓头,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白先生,……嗯?”他转回眼神,低着头轻声说,“风公子。”

白玄雷刚把学生抓回来,正拨着她的头给她止血,突然看见晋印炽,就有种被捉jian的错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人都会紧张,并且始终都是被捉jian的错觉——他拧了拧眉。

白玄雷不喜欢晋印炽,这也许是因为,他晓得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是他师弟的缘故。老师把最心爱的剑都传给了这个人,他隐隐有些愤怒。

“呵呵,原来是十五啊……我们来赌钱的,赌输了正要回去……你呢?”

晋印炽很老实地开始翻腰带了。

台阶上的两人对视一眼,想这家伙木也不用木到这地步吧?!后来他们才晓得,这是邢绎和向寂南的一贯台词。

“呵呵印炽啊,我们赌输了……”或者是“呵呵印炽啊月俸都买酒喝了……”久而久之,晋印炽一听到关于钱的,都会自动解荷包。

承平六年,晋印炽荣膺“帝党三好学生”兼“五好青年”封号。

当下楚轩谣就好心地把扇子按在他手上,“不用,不用……”晋印炽刚想说些什么,一抬头看见她的脸,大眼睛里lou出见鬼的神色,立马低下头更飞速地取钱。楚轩谣郁闷地把扇子拉开,重新挡住流着鼻血的俊脸。狂躁不已。

白玄雷一不做二不休,把晋印炽也拉进去。这一次,直到天黑才出来。

越过里头沸沸扬扬地赌棍,他们费力地挤到一个赌桌前。白玄雷再次伟大地在一柱香之内把所有钱输光,痛快非常,楚轩谣都忍不住骂他“臭手”。

晋印炽轻声说:“出老千啊。”他的耳力好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轻易便听到了不寻常的暗箱操作声。楚轩谣属常人之列。不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出老千就不会输得那么快了。”

——白玄雷已经跑到后场去喝闲茶了。

晋印炽在衣服兜里翻来翻去,找到最后一枚铜铢。不过他没有急着下注。只是看着坐庄的人说:“出老千。”

赌桌安静下来,中间那瘦骨伶仃、一看就精明到极点的做庄的家伙眼里冒出微嘲来。“这位小兄弟,你哪儿看出来我出老千呀?空口说白话,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晋印炽不服气地指了指中间那个摇骰子地竹筒,“里面有声响。”

周围一片哂笑。废话,里头当然有声响。不过鉴于和自己的钱袋有关联,他们都吵嚷着要检查。晋印炽伸手去够。结果被那人一把按住。“小兄弟,你输了钱,就想栽赃不成?若是没有找到什么玄机,那就留下一只手来吧。”

楚轩谣倒抽一口凉气,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她可不想看到自己眼前生产一个残废。她俯在他耳边说:“不要了吧,其实还可以到型男那里蹭饭地。”

晋印炽不自然地避开了些,听话地点点头。正当他们想走人。做庄那人突然大笑起来,“老鼠胆儿!”周围输钱的人也一片唏嘘。

晋印炽顿了顿,转过头来,一把抄起竹筒。良久,他在众人玩味的眼光下慢慢放下,有些惶惑又不好意思地对楚轩谣说:“……没有。怎么会呢?我真听到暗格拨弄的声音了。”

她瞪大眼睛,“侬表吓我呐!”

他像做错事一样腼腆地笑了笑,旁边的人都闹腾起来。这下有砍手可以看了……

坐庄的人不忤众意地冷笑一声,“那小兄弟可要留下只手来。”

“等等!”楚轩谣推出掌来,慢慢踱到他身边。走了三步,她就想好该怎么做了。不就是黑吗?要是我在宫里一年摸爬滚打都是白来的话,嘿嘿……

她移开骰子,手探到桌下摸了摸,然后和他一样冷笑起来。“骰子一定,若是你赢。你就不动手;若是你输。你就拨一下桌子下地暗格,让里头的骰子翻个个。是吗?”她说着,狠狠推了那家伙一把。

那人脸色微变,“血口喷人!那我怎么知道是赢还是输……”话未说完,楚轩谣已经挥拳揍扁了他的鼻梁。她一带头,周围立刻有人围上来,拳打脚踢中混着:“你自然听得出来了!赔钱!”

楚轩谣赶紧挤出人堆,两手伸向桌沿奋力地向上掰。晋印炽疑惑地看她脸憋得通红,慢腾腾地走过来,一脚踹倒了赌桌。轰然的变故使赌坊里混乱起来,筹码现钱滚了一地。楚轩谣一捋头发,把扇子cha到腰上,lou出兴奋已极的神色蹲下身去,把地上弹跳着的金铢银铢一个个往兜里塞……

“喂你怎么还站着快捡啊!”人群推推搡搡,她护着头在地下喊。

晋印炽四下瞥了几眼混乱的现状,垂着头小声说:“不太好吧……缺钱也不能抢的。”

楚轩谣“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也是块木头——我怎么尽遇到木头啊?奇怪……”然后弯下脑袋继续捡钱。

逃出来地时候她捧着满怀的金铢,还是清俊的士子模样,长衣博带,但不知为何看起来很地痞。意识到这样有损于体面,她把钱尽数抛进晋印炽怀里。

晋印炽一个人嘀咕着:“有钱……又能怎么样呢?”

原来是个哲学家,万一遁入空门就不好了,楚轩谣暗想,所以悉心开导道:“你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啊。有钱……说到底还真没什么,不过,没钱就有什么了。”

他安静地低着头,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不过片刻,身边那个人又蹿出来,和他肩并肩走着。“可以买很多东西呀。即使都不想用掉的话,藏在家里摸摸也很舒服;即使不摸,想想也很好;即使想都懒得想,烧烧……也是可以的吧?!”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一抹很干净地笑容,和一双很斑驳的眼睛。

“还能问小白借来辰德殿,万道金光中,身披金缕衣,脚踏仙云履。万民在你脚下拭目以待,你便庄严地开始往下面撒钱。”

“撒钱啊……”他若有所思地反复道,“撒钱……”

“哇,原来你是真得变态啊!”楚轩谣赶紧兜拢金铢,“我还要留着吃饭呢!”晋印炽被她撞了个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她大笑起来,慢悠悠地走进了太学祭酒府。他看着那个背影,突然觉得还是那个女孩子在前头跑,月亮一样的。

他有一点点的恍然。

楚轩谣走进院门又看见白玄雷执着书卷在那里,眼神凛冽。不过她好像已经不太怕他了,再冷也抵得住。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

“有是哉,子之迂阔!”她上了一步,突然扯着嘴角做了个鬼脸,踱进了中堂。后来他们谈起来的时候,白玄雷还是无奈地摇着头,“你是不是也没有找到玄机?无缘无故就打了人家一顿。”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那小子就要被砍手了呀……”

“天子脚下!”白玄雷纵然是修身养性的高手,也禁不住执着书卷狠狠打爆了她的头。光是收拾烂摊子,就花了他三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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