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少。”

先自己进来，后面小雅再跟进来，吴闻看到了门后的屠武爵，穿的一丝不苟，黑色的西装十分周正，脸上的表情一如最初面无表情。俊秀的五官如同雕塑，失去了活人该有的情感。

总之：人贵则语迟，水深则流缓。

吴闻让了个身位，小雅也进来了，她端着餐盘，穿着江水般蓝色的裙子，露出大片的肌肤，一张标致的瓜子脸，黑色的打卷的头发浪一般铺在后背。

这样的女人虽然一日千金，但几乎每个人男人都喜欢，都想没日没夜没羞没臊。昂贵有昂贵的价值，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这是营养早餐，现在天色还早，我听老林大哥说爵少起的晚，就去就餐区点了些餐点。”

屠武爵点了点头，“放后面茶几上吧。有心了。”

按理说屠武爵的目光应该落在小雅的身上，这是吴闻带小雅来这里的目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小雅和那些普通的红裙子不同，她最初穿的是白裙子，她是一朵交际花，她懂英语，她善解人意，她也知道怎么才能得到男人的疼爱。

然后他失算了。

屠武爵的目光只在小雅的身上清淡的扫过，甚至没有多余的一秒钟停留，对待小雅的态度还不如昨夜在赌厅和他攀谈良久的红裙子。

吴闻的心脏怦怦跳，渐渐感觉压抑。难道——皂滑弄人？！

阳台照来明媚的阳光令人心碎，屠武爵给了送餐姑娘一个出去的眼神，小雅就微笑着出去了。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爵少，接下来什么打算，我继续去横扫赌台吗？”沉默间，吴闻先开口问道。

屠武爵很干脆地转过身，然后坐在茶几边吃起了早餐，吴闻额头渗出汗水，涔涔直下。好歹给了信啊。

这一刻他反而怀疑自己的判断，今天真的会下船吗？

“不，真真要生日了。我们要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屠武爵轻描淡写道。

吴闻肝胆欲裂。

去？去温盛？！

而且屠武爵用了一个我们的字眼！

还有，屠武爵怎么会知道大小姐的生日？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想到上次，大小姐穿着暴露，屠武爵也穿着花裤衩，但是他手搂着大小姐的腰啊。

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摸不得。可是屠武爵摸了，大小姐当时也十分亲昵没有拒绝。

吴闻牙齿发冷。

因为关系不正常啊！他当时记得屠武爵左拥右抱，当时还有个姑娘，虽然他在外围没有看清，但那么大个人还是能看见的。温盛的大小姐愿意和别的女人共同讨好一个男人吗？

而在其中石林也态度暧昧，但吴闻可以肯定的是石林绝对不会让屠武爵交往大小姐。作为前温盛员工，关于大小姐的风言风语他听过不少，有多少俊杰想和大小姐搭上线，那可能吗？有多少富x官x代想交往大小姐，但暗地里连石林那一关都过不了。

可石林让他效命屠武爵，可屠武爵亲近大小姐，可石林绝不让别人打大小姐的主意。

“坐，别站着了。”屠武爵对吴闻招呼，“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提供一下。”

吴闻怎么敢提供自己的建议，他如坐针毡，实在是太可怕了！吃人不吐骨头啊！

“我、我也不知道……”吴闻挠挠头，这事他必须拒绝。送出去的东西不管大小姐满意不满意，最后背锅的都是他。因为大小姐满意不一定其他人满意……到时候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好好想想嘛。比起你，我哪里懂女人的心思。”

吴闻觉得屠武爵的话里话外别有深意，屠武爵是必须让他做出个回应。此时吴闻感觉全身被蚂蚁撕咬，早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他说什么不会让小雅来送餐！

“花怎么样？”

花应该到时候会很普通，别人应该不会说什么。同样送花也有些小暧昧。

屠武爵摇了摇头，“我觉得到时候送花的人不会少，那我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吴闻如同坐蜡，硬着头皮道：“蛋糕呢？蛋糕应该独一份，做一个生日蛋糕送过去怎么样？”

“不妥。送蛋糕彰显的事送的人的身份。如果没有提前商量，到时候有大佬送蛋糕，我再送就是打别人的脸不懂规矩。”

“那……那烟花呢？”咽了口唾沫，“女生都喜欢浪漫吧？送一场烟花吧？”

吴闻觉得烟花是消耗品，送出去瞬间就没了，大小姐也就是看看，到时候其他人不满也没办法再发泄。

“烟花？听起来不错。过年后烟花的价格也应该便宜了。”

屠武爵笑着看他，“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啊？”

“你不会令我失望的对吧？我相信你能办好这件事的。”

吴闻张了张嘴巴，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屠武爵已经把这件事给他说死了。办也得他办，不办也得他办。他知道屠武爵会搞他，但没想到刚拿赌局搞完他，立刻就拿大小姐的生日来搞他。偏偏他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拒绝。

此时吴闻的心里要多不爽有多不爽，可是偏偏他得忍着。

屠武爵指了指依旧放在门口根本就没有动过的包，吴闻的眼皮子一跳，相当于上百万人民币，屠武爵连动的欲望都没有。作为一名千手他观察的细致入微，这包，没动！

“千万不要省钱明白吗？那种礼花弹，打的越大越圆越好，如果到时候打的烟花拿不出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这些钱，你留下十万，剩下花光。”

“我明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闻再恶心也得咽下去。此时他心已经凉了半截，屠武爵一举多得，不但暂时撇开了他，还让他几乎是作死的去买烟花在大小姐的生日宴会上表现。

“嗯。”屠武爵吃着粥清淡地嗯了一声，“一会儿船靠岸我们就下去了。你记着我的手机号，在2月1号晚上联系我。”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是把他甩开了。

“好的。没问题。”吴闻故作平静地道，藏着茶几下的拳头已经握地嘎吱嘎吱响。

吴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船的，脑子里嗡嗡响的厉害。提着一包的钱他感觉自己提着一包炸弹，去银行换算成百万人民币，他自己留下了十万，又花五千块买了个二手拖拉机。

-

卖烟花的老李紧紧身上的衣服，大冬天出来冻死个人，都说买的不如卖的精，但他不是个精明人，他是个老实人。

卖烟花爆竹摊位摆的早，但那只是占位，好位置和赖位置每年卖的差距能差一倍钱，虽如此，他今年占的位置也不好，精明的人不但占的早，村里也有关系，一处摊位起了争执，不是地上划了个“占”字算数，村支部点头，该归谁就归谁。

这就是规矩，做生意的人没人去招惹这个规矩。若论起来，村里谁家攀不出来亲戚？那二丫的嫂子的老丈人的xxx，盘根错节。故而没占到好位置，就要认，东西没卖完，就慢慢卖。

虽然说今天家里来了亲戚，但亲戚们也都理解，李家村地方好，站着东州大道的一处，来往的车都要走这条路，去市区的人经过这里就下车买挂炮，出市区的人去坟地也在这里下车买挂炮，也有专门的老板，从市区来就是为了买烟花。那路口猴精的小李今年攀上了个老板，老板大眼一扫，胖嘟嘟的手指着摞起来的烟花箱，眼神点点，然后锃光的皮鞋往前踹踹，表明自己很有意思，最后大手一挥，“这一排，都给我装车上。”

一打卖了四千块，成了村里最牛笔的谈资。

往年也有个牛笔人物，穿的很普通，到这儿转来转去问来问去，就是不买。家里的大人到了晌午吃饭，这人就转到了二丫家的摊前，指着盘鞭问：“这挂万响啄木鸟咋卖？”二丫不懂，随口道：“二十！”那人笑笑：“人家都卖十五，你卖二十……”二丫没吭声，那人又道：“行吧，给我来五十盘。”好家伙最后买东买西拉了一万五的炮，不过买完结账的时候道：“我帮了你们，你们也帮我，麻烦给我开一个两万的账单。我拿单位去。”

二丫傻人有傻福，算起来今年还没有哪家能一次卖五位数。老李想着，看着自家一堆的礼花有些愁。

过了年这玩意就不好卖了。老板们买着放都趁二八二九买，三十达到顶峰，一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要全家老小集体出动才好，可是今年不景气，生意都被小李抢了去，人家早早地卖完了回家休息，正月干脆不出摊了。

眼见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个穿着破棉袄的年轻小子，老李正要上前攀谈，没想到眼尖的中李已经快步上前拉着人家的袄袖了。

“小兄弟要点啥？”

店家的热情让吴闻吓了一跳，他是第一次买烟花，没有经验，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甚至他都不知道去哪买，他跑了几个地方都关着门，可把他冻坏了。终于让他找到了这个地方，谢天谢地，但是这寒颤的一排烟花就是他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值个锤子钱，看看拖拉机上面的麻袋，他感觉任务有点难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