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苦熬冬寒贾敏病逝
作者:风竹云生      更新:2019-11-24 11:02      字数:2055

贾敏每日里照顾林逢杨、又兼要调理自己的身体,还要听林嬷嬷汇报黛玉管家理事说做详细,预备着查缺补漏,初始,竟较旁日还忙些,未及一月,黛玉慢慢的理顺了府里杂事,也日益得心应手起来,再加上有苏晓云帮衬着,苏、胡二位夫人虽不好插手林府事宜,却也严加管束自家丫头婆子,少了许多事。林嬷嬷每日向贾敏汇报时,对黛玉是赞不绝口,贾敏听的多了,见黛玉却也周全妥当,便也慢慢的放了心,只是每日里想起来问问,倒不费神。见逢杨的病一直不见大好,断断续续好一阵歹一阵的,便索性抱了他来自己屋里,每日守着,家里一应杂事俱教了黛玉处置,黛玉见如此,便回了贾敏,想把回事的地方从春雪亭改到自己的枫林晚里,再者想把逢春接到自己的院里西屋里去。

贾敏听了先教她道:“再没有千金小姐在自己房里见那些婆子下人的,就是不够格的丫头也不能进闺房里去,你怎么生的这个心?若嫌不方便,处事的地方就换到听雨轩,离你那里倒不远。再者,逢春倒是身子好,我还顾的上他,你安心做你的事去,再者我也略好些了,也不用你守着,该说给胡先生,你们该开课的开课便是了。”

黛玉应了,便每日里将处事的地方改在听雨轩里,又定了早上辰时跟着胡先生念书,过了辰时,便到听雨轩里处事,午时用了饭便不再理事,有事明日再回。

不说黛玉每日理事,但说贾敏与林逢杨底子本就不厚,又经了一场寒气,等入了夏,不敢用冰,又暑热难当,好容易熬过了夏,待秋风起时,两人又都病了一场,断断续续将养了一个月才好些,刚好些,又逢着中秋,又要预备各处节礼,又要接待来客,又要打点各处宴席,忙个不住,入了冬,天气湿冷,林逢杨咳疾又犯,每日里汤药不停,饮食也大减,不足一个月,前期将养的底子尽去,竟咳出血来,唬的贾敏六神无主,衣不解带月余,等林逢杨略能饮食时,贾敏却病倒了,这一病,来势汹汹,又引发痼疾,贾敏自知不妥,又恐过了病给孩子,因此不许她们前去看望。

煎熬着到了次年二月,正想着待春暖时候定会好些,贾敏却自知难愈,于病中对林如海道:“我去了之后,唯独记挂黛玉,逢杨逢春若能平安长大,前程自有老爷谋划,唯独黛玉,她虽聪慧,可身为女子,终身命运都不能握于己手,唯求老爷为黛玉慎重择人,不求功名,不慕富贵,但求他心中有玉儿,玉儿能平安顺意,便足够了。”

林如海听的心内酸楚,还待宽心安慰她:“待过两日天暖了,你必好的,玉儿还待你大好了为他选婿,怎么竟说些胡话。”

贾敏叹气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过就这些日子,只是求老爷,玉儿的事千万慎重。”

说的林如海哽咽道:“玉儿也是我亲骨肉,哪有不疼的,你放心便是。”

贾敏方道:“我是想求老爷,若是择婿,决不可选我二哥家的。”

林如海奇道:“存周兄人品颇是方正,这又是为何。”

贾敏道:“你们都是外头的人,不知道里头的,二哥虽好,又管不了内院,若玉儿一朝进了那里,必要吃苦的,且宝玉,虽听母亲说有些才气,却是顽劣不肯读书的,这断断不行的。”

林如海道:“孩子小时,都是贪玩的。”

贾敏叹道:“你哪里知道。”便不再言语了,林如海又劝了他几句,林福说是前院来了古人,差人来请,林如海方去了。

时日未几,贾敏病重不治,去了,阖府举哀。黛玉带着林逢杨、林逢春换了孝服,日日举哀守灵,及入殓发丧,诸事落定,林逢杨又病了一场,黛玉吓得一刻不敢离身,日日看顾于他,林如海便将林逢春迁至前院照看,偶尔也教他认些字,读一些书,林逢春已过了四岁生辰,与内院便常听黛玉教导,已颇是识得些字,通的些书,林如海一经教导,便发现幼子颇有些念书的天分,过目不忘尚在其次,最难得举一反三,见微知著,虽人情上缺乏历练,却一点就透,天生的周到,一时大喜过望,感叹林家后继有人,一时倒把妻丧的苦处减了几分,便倾心在林逢杨的教导,不假他手。黛玉在后院一来要处理院中杂事,迎来送往,又要分心照顾逢杨,且要顾及自身,忙的□□无暇,林逢春便在林如海手中,宝镜初拭,晨星初露,午前跟着林福照看杂务,午后跟着如海读书进学。

这一日,林如海便将几个孩子叫到身边,说自己已向皇上递了折子,要乞骸骨回姑苏老家去,皇上念他旧情,准他去疗养身子,待大好了再另选官赴任,新任巡盐御史不久将来赴任,届时交割清楚,便可回老宅了,黛玉等三人听了都说好,便整齐了仆役等人,又使人问苏家并胡家,两家都是别有安置的,于是又忙忙的为他们送行,待的不多时日,新任的巡盐御史到了,林如海交割完毕,便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姑苏老宅。

只不几日,便收到京中有信,乃是荣国府老太君贾敏母亲亲笔,言道怜惜黛玉年纪尚小,贾敏方故,料定林如海定不能支撑,因此上欲接黛玉进京等事,林如海说与黛玉,黛玉不肯,林如海也不愿女儿离了自己,便婉言回绝,不想贾母再三来信,必要黛玉去的,林如海虑到贾敏故去尚记挂黛玉婚姻,且自己家中已无年长女性可教导黛玉,若去往荣国府中,一来有贾老太君做主,二来也有姊妹为伴,定是欢欣愉悦,却又虑及若黛玉一去,林家内宅无人打理,自己又无续弦之意,正是犹豫不决时期,京中信件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