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攸问道：“敢问将军，我怎么在这里？”
王坚叹道：“子攸，若不是我派出的巡逻队到得及时，你此刻还有命在么？”
林子攸垂泪道：“原来又是将军救了我，小将……不知如何说。”
王坚道：“你我同袍，你也曾救过我一命，何必多说。你伤得如何？”
林子攸道：“都是皮外伤，流血多了些，不碍事。”
王坚点点头道：“那就好，你好生歇息，明日便是决战之日。”
林子攸默然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将军，刚才在酒铺内，小将有个同伴，是个少女，不知将军可曾看见？”
王坚奇道：“少女？巡逻队长回报，却没有说看到有什么女子，只说地上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身首分离，似乎是酒铺老板。”
林子攸略略放了心，道：“大概她趁乱走了，那就很好。”
顿一顿，他又道：“将军，攻击我的人中，有一个竟是郭岷！”
王坚点点头：“郭岷这厮已经趁乱逃出城去，王绍恒也走了。”
林子攸一怔：“他们都走了？”
王坚点点头：“你道这王绍恒是什么人？郭岷是什么人？”
他瞥一眼林子攸，摇摇头道：“算了，我也不多说，明日你便知道了。”
林子攸登时汗出如浆，一个念头模模糊糊浮现在脑中，莫非这二人竟是……
王坚又叹口气道：“子攸，你素来莽撞，只是我没想到，你竟会莽撞到这个地步。”
林子攸惶恐不已，道：“小将的为人，将军是知道的，若有错失，请将军责罚。”
王坚看看他苍白的脸，摇摇头道：“这些事明日再说，你先好生休息吧。”
林子攸忙道：“不，请将军现在明示，不然小将哪里还睡得着觉。”
王坚看看他，便在床榻边坐下，道：“子攸，你可知道，李平、程齐铭、韩辑，乃至钟离公，都是因你而死。”
林子攸大惊，愕然道：“这从何说起？”
王坚道：“也罢，事已至此，今夜我便和你好生说一说。生死门的存在，想必你是知道了的？”
林子攸点点头：“不错，我听一个疯癫之人说起过。”
王坚道：“你是说钟离公，这个人外表疯癫，实则藏着大智慧。韩大人对他素来敬仰，就是在此人的启发下，韩辑才创立了亡灵教。”
林子攸道：“原来果真是韩辑创立了亡灵教。”
王坚道：“你知道，韩辑创立亡灵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林子攸愕然摇头：“小将不知。”
王坚道：“国事已糜烂至此，谁都看得出，我们必定会被胡人击败，国家必定灭亡，这是大势，也是天意，无法逆转。可有人偏偏不信这个邪，说道纵使天意如此，他也要逆天而行，要凭一己之力，把这个大势逆转。”
林子攸惊问：“这个人，是韩辑？”
王坚点点头：“正是韩大人。那时我正在为如何抵挡胡人大军南下忧心忡忡。韩辑找到我，一说此事，我开始以为他疯了。可后来他态度坚定，赤子之心，历历可见，我感于他的诚意，便答应协助他。其实以当时的局势，除此之外，还能什么更好的办法？”
林子攸问道：“韩大人是想……”
王坚点点头：“他是想通过生死门，从而逆转国家运势，拯救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
林子攸忙问道：“这真的可以？”
王坚道：“子攸，你没有见过生死门的奇妙。我亲眼见到，它的确能让一个人起死复生，为什么不能让一个国家起死复生呢？”
王坚一贯淡定的眼中，这一瞬间射出一种近似疯狂的光芒。他顿一顿，接着道：“韩辑特地建立了亡灵教，就是为了帮助我们完成这个事。因为要利用生死门完成这件大事，还缺一个人。”
林子攸问道：“死神？”
王坚点点头：“虽然我们知道生死门的所在，但是没有死神的引导，我们无法进入生死门，一切也都无从谈起。”
林子攸道：“所以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发展教徒，就是为了要找到死神？”
王坚点点头：“这是目标之一。可惜我们费尽心力，却始终无法找到。”他微微叹息着，模样显得越发苍老。
林子攸喃喃道：“原来将军和韩大人早就有了密约，旁人却一直以为将军和大人水火不容。”
王坚道：“你可知道，我们为何要这么做？”
林子攸道：“小将不知。”
王坚道：“自然是为了防止这个计划外泄。你也知道，朝中奸戾当道，那位尤子忠就是代表人物，此事泄露出去，韩大人和我都难免被扣上个‘乖张不臣’的帽子。更重要的是，在崇州城中，胡人早就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存在，韩辑创立亡灵教等等事情，他们都了如指掌。甚至对我们要通过生死门逆转运势，他们也隐隐猜到了，只是无法证实而已。”
林子攸失声道：“王绍恒？”
王坚点点头：“王绍恒是胡人势力在崇州的一个重要人物。除此之外，据说还有一个漠北耆教的教主在隐藏在崇州城内，只是谁也没有见过，十分的神秘。耆教教主，还有王绍恒，对生死门之势也格外关注。”
林子攸恨道：“原来老王才是里通外国的汉奸！我错怪了韩大人，该死！”
他锤了一下自己的头，就喘息不已。王坚道：“你倒不必替韩辑惋惜，他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死得其所，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林子攸道：“将军，关于死神，小将其实…….”
王坚打断他话，道：“你看到过死神。你在我和韩辑面前，曾经数次提到过这事，都被韩辑斥退，你知道为何？”
林子攸隐隐明白了什么，摇摇头道：“小将……不知。”
王坚叹道：“还不明白么，那是为了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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