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3日，上午7点23分。

前往h市的路上。

谭效军皱着眉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微微回头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盯着手机的张毅。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终了，什么也没有说。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汽车扶手箱里拿出烟。刚取了一支伸到嘴边，坐在副驾驶的张毅说话了。

“不要在车里抽烟。”张毅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眼睛一直盯着手里拿着的手机。

“我很无聊啊，你说这大早上的，我们火急火燎的赶去h市，我都还没有睡醒，你也不陪我说会话，就不怕我开车的时候一下子睡着了？”谭效军撇了撇嘴，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张毅，然后将烟重新扔进了汽车扶手箱里。

“那你是想早点破案，还是想我陪你聊天？”终于，张毅关上了手机，抬起头望向谭效军。

“这两者又不影响，你可以一边陪我说话，一边帮我破案啊！”谭效军见张毅关上了手机，脸上露出了笑容：“话说回来，这几段视频你看了这么多遍，有什么发现？”

“我都说过好几遍了，这不是视频，是直播。”

“差不多啊，别这么较真吗。再说了，保存下来的直播内容，还能叫直播吗？”

“要说发现的话，还真的有一个。”说到这里，张毅重新打开了手机。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出了一段直播内容：“你找到的这些直播内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当然，除了时间上规律性和那个人以外，可能就只有这个叫做尚文龙的直播有点意思。”

“尚文龙？”谭效军想了想，接着说道：“就是6月9号被杀的那个健身教练？”

“没错，就是他。”

“他的视频不就是教人健身吗？能有什么意思？”说到这里，谭效军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起来，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有两个账号。第一个账号因为违规被封号，然后又申请了一个。”

“尚文龙在6月9号之前的直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唯独他被杀这一天的直播内容，有些怪异。”张毅看着手机里的画面，接着说道：“6月9号之前，尚文龙的直播内容几乎都是关于健身的内容。因为是他擅长的东西，所以，他在直播时表现出的状态十分自信。神情相对也和轻松。”

“可是，6月9号这一天，尚文龙的神态明显发生了变化。”张毅侧过身，将手机朝谭效军身前举了举。

“大哥，我这儿开着车了，你接着说，我听着就行。”

“尚文龙在6月9号直播时，眉头微皱，显然是有心事。他的语速较之6月9号之前要加快，应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赶紧完成。其次，他直播时瞳孔放大，目光飘忽，透着一种不安和焦虑。还有……一种害怕。”张毅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知道自己6月9号会死？”谭效军有些吃惊。

“有这个可能，”张毅接着说道：“但是，我更在意的，是尚文龙在直播的时候提到了两个人。”

“有吗？我怎么没有注意？”

“你都能注意到的话，还找我干什么？”手机上的直播画面是谭效军从强龙互联网公司要来的资料内容，所有主播进行的直播内容他们都会保存一段时间。所以，此时张毅手机上的直播，只是尚文龙在6月9号的直播资料。他按下了暂停键，抬起头接着说道：“从这段直播资料里，我能确定尚文龙至少有两部手机。6月9号之前直播的时候，一部手机用来登陆直播软件进行直播，另一部只是用来当作健身时的计时器。”

“可6月9号那天，他在直播的时候，却在用另一部手机和其他人联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联系的那个人，应该是和他同一天被杀的吴婷。”

“为什么？”谭效军似乎有些不明白。

“这一次案子的死者和上一次的案子不一样，上一次被杀的人几乎是单独被杀。但这一次，却是每一天都有两个被杀。”张毅继续说道：“我怀疑同一天被杀的两个人，应该被分成了一组。因为他们输了，所以，才会在同一天被杀。”

“所以，你怀疑这一次的案子，也和那个游戏有关？”

“你这不是废话吗。”张毅白了谭效军一眼：“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你觉得这两次的案子没有关系的话，为什么要从二队那里把这一次的案子抢过来？”

“呵呵！”谭效军笑了笑，接着说道：“偏题了，你接着说你的发现。”

“人在紧张、着急或是害怕的时候，做任何事情都可能会出错。这种情绪会通过神经的传递，直接影响身体的行动，就像是我们遇到害怕的东西会颤抖一样。所以，当尚文龙在通过另一部手机和其他人联系的时候，会因为紧张害怕的情绪导致朝手机上输入文字的时候出错。为了防止这种错误的出现，尚文龙在输入消息的时候，嘴唇下意识的跟着心里的想法念了出来。”

“因为这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所以，尚文龙并没有真的将心里的想法完全说出口。这也是为什么你没有在这段直播资料里听到其他人的名字的原因。”

“但是，通过尚文龙的嘴唇，我大概猜到了他念出来的那两个名字。一个是李光明，还有一个是……林天一！”

“林天一？”谭效军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张毅点了点头：“我确定。不仅如此，我觉得尚文龙的害怕和紧张，和这两个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惜的是，你们没有在尚文龙的手机上找到这些内容。”

“上一起案子的死者付博在便签上写出的十个名字里，只有林天一和乔微微两个人似乎没有被杀害。难道说，尚文龙提到的这个林天一，和上一次案子里的林天一是同一个人？”谭效军似乎有些惊讶，他想了想，接着说道：“这个林天一，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对了，游戏策划方的人？”

张毅微微摇了摇头：“恐怕不是，这个林天一应该只是这个游戏的参与者。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极不简单的人。”

“为什么？”

“上一次的案子里出现了8名死者，2名暂定的生还者。而这一次的案子里，同样有8名死者和2名暂定的生还者。”

张毅之所以有这个结论，原因很简单。谭效军在调查这一次案子的时候，根据6月7号出现的死者中的付进生前做过的事情中发现了一件相同的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张毅之前提到的直播的规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