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荷塘，莫如凌主动请缨，将青离歌引进内院休息。青连华一路跟随，她倒也没有说什么。

彼时离歌的心绪着实有些不宁，身旁几人都以为她是受了惊吓，脸色才会如此。可唯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侧院，莫如凌躬身告退，说是想去院外招呼一下女眷。可这侧院偏远，外间哪里有什么女眷。离歌有感她的心意，颔首对她一笑。她还是那样多礼，立时浅笑回敬。

直待她走，青连华才放下茶盏。那神色如秋水波澜，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小妹，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略带叹息的语气，有些迟疑的关心。他眼里的生疏，让离歌心中一疼。

这是她嫡亲的大哥，从前为她摘星星摘月亮的哥哥。可现在，一句明明是关怀的话语，却带着那么多的疑虑，那么多的计较，让她刚想要靠近的脚步，堪堪停下。

“刚才我与九王妃在塘边赏荷，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婢女高声尖叫，吓到了祁文萱。她一着急，便失足掉了下去。也差点连累到我。”

离歌的语气略显轻松，可在青连华的眼里，却是十分的故事，八分的犹疑。他的眼中带着询问，带着心凉，很久，全都化为无言。

可她说的都是事实，即便青连华去查证，也不会有半分的出入。不论祁文萱的用意为何，如今，离歌已不是青氏可利用的筹码。她的每一步，都得为左廷言着想，为他们的未来而着想。

一双嫡亲的兄妹，是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谁也不知道。青连华叹息一声，没有再多作询问，转头道：“王爷对你，可还好？”好。离歌毫不犹豫的点头，就像当初，对着萧若季一样。

院外传来吵闹声，二人闻声而动，远处走来一群女眷，阵仗很是浩大的样子。青连华起身，此处，他怕是不宜多呆了。女眷们端庄行礼，投向青连华的目光道道热烈。

自青玉绮有喜，青连华便成了亲贵女子望嫁排行榜中的第一人。他身份尊贵，却至今未纳妻妾，让多少女子趋之若鹜。可不论上门提亲的女子条件有多好，家世有多深厚，青氏好像都不看在眼里，说什么也不松口。

外间都在传，青氏一族眼高于顶，莫不是皇族最尊贵的公主，怕是谁也及不上嫡长子的正妻。可只有青连华自己知道，他只是在遵守一个约定，一个，很久远的约定。

那时，他们都还年少，说出的誓言，往往自己都不在意。可他自小就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更何况，她等了他这么多年，他们，也相守了这么多年。

人群中一道目光不着痕迹的铺撒过来，与青连华的眼眸交汇成一道。他的脸上立时暖意浓浓，惊艳了周遭花色。女眷们屏住呼吸，更有甚者惊声尖叫，纷纷仰慕于他的俊朗，期盼着他的青睐。

可在这繁花当中，唯有一人低眉颔首，心中，却是朝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