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图醒悟过来，若非这个都尉将自己一脚踹开，他估计就尸骨无存了；看来刚才樊哙被重创，也是因为这个都尉破坏了樊哙的蓄气。

唐川收腿，跺地，用力跃起，长枪抖动，化作阴险的毒蛇，凶狠地噬向樊哙的喉咙。

打蛇打七寸，这个樊哙，留不得。

生命受到威胁，樊哙顾不得体内造反的真气，勉力舞起铁棍挡住了唐川这致命的一枪。

真是猛人，樊哙重伤后的随手一击，就让唐川打着旋遥遥飞开。

不行，我要练一门暗器，否则，这样下去，万一遇到楚霸王项羽怎么办？

身在半空的唐川还有心思考虑他的发展方向，不过，还是要提高地煞诀的威力，否则遇到这些猛人，连一个回合都接不下，怎么混江湖啊？

见到樊哙重伤，刘邦顾不得严通的意见了，抢先号令：“绝剑卫，救人；兄弟们，抛下所有辎重，冲出去。”

军械重要，可没有小命重要，该舍弃时，刘邦表现出了混混特有的光棍气质。

司马图想痛打落水狗，可惜他没有这个实力，眼见这群青蛇帮暴徒如同疯子一般全军压上，即使他能保持完整的军阵，又能坚持多久？

现在不同先前，先前青蛇帮是为了打通通道，将所有军械运出去，同时还要减少伤亡，不得不保持编制，方便调度。

可现在，青蛇帮乱套了，行动没了指挥，就是一群为了逃命的亡命之徒，怎么阻拦？怎么判断他们的攻击的重点、方向？

乱拳打死老师父，司马图最头疼的就是这种败家子类的对手。

不说别的，万一跌倒，被这数千双脚丫子踩过，即使是铁块也会被踩成铁饼的。

唐川想趁你病要你命，可惜他根本就靠不近樊哙，看看眼前如同洪流奔驰的青蛇帮帮众，唐川乖巧地选择了逃遁。

“阁下如何称呼？”

司马图在千钧一发时刻，跃上一侧的屋脊，看着适才英勇奋战的蓝田卫士被汹涌澎湃巨浪翻滚般的青蛇帮众掩埋，连朵浪花都没有泛起，心中一阵的酸楚，转身欲要拭泪，却看到刚才的都尉正立在距离自己不过三尺远的地方。

轾城明军中的都尉，司马图对他们了如指掌，可从未见过眼前这个都尉。

“阁下应该就是司马大人吧？”唐川对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司马图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此人不但是轾城军方的最高首领，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能在樊哙手中独力支撑十几个回合，那干掉自己应该也不是问题。

“下官正是司马图，不知阁下来自何方，西方还是东方？”司马图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对唐川没有丝毫的隐瞒。

东方，就是三河县；西方，则是燕京。

东方，代表义军；西方，代表官军。

唐川明白司马图所指，淡淡一笑：“东方西方，有区别吗？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是华夏儿女、炎黄子孙。”

司马图脸皮猛然抽搐，显然料想不到唐川竟然会如此回复，哭笑不得：“也罢，事到如今，老夫也就无需隐瞒了。如果你来自西方，那老夫拼却背上忘恩负义之名也要取你性命。”

“如果我来自东方呢？”

“如果你来自东方，那老夫就送你一份大礼。”

唐川愕然，傻呆呆看着司马图，半晌才开口：“这……这又为何？阁下可是轾城的县尉，帝国的官吏，怎么反而会心存反志呢？”

“帝国官吏？”司马图淡淡摇头，“所谓帝国，只不过是朱氏的帝国而已，朱氏帝国存亡，与我何干？”

“天下万事，必有其因。”唐川想了想，“难道你是六国遗民？”

“六国遗民？”司马图奇道，“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只有六国遗民才会对朱明不满吗？实不相瞒，老夫是老明人，祖上也曾显赫过。”

“司马……”唐川沉吟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莫非阁下祖上是为明国安定蜀中的司马错将军？”

司马图双眼中闪过讶异：“想不到，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这段几乎被人遗忘的历史。不错，老夫就是司马错将军的子孙。”

“司马家族在明国也应该是显赫的贵族世家，阁下怎会心存反意呢？”唐川想不明白，“难道，难道司马家族被……”

“不错，”司马图一脸黯然，“虽然当初确是我司马家不对，但明王却也不该不念旧情，将我司马家一捋到底。

富不过三代，刑也不能过三代吧？可历代明王对我司马家却一直打压，不管我们司马子弟如何努力，也得不到朝廷的重视。

我司马家为了明国的强盛不知牺牲了多少青壮，却换来这样的结局，如此寡情薄意的朱明，我司马家为何要为他们效忠？”

唐川好奇起来：“嗯，确实不该，这朱明的确有些小肚鸡肠，不过，你们司马家当初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历代明王都念念不忘？”

“站错了队，仅此而已。”司马图简单一句就将缘由揭开，而后调转话题，“你是陈胜还是吴广，嗯，不对，陈胜自命大将军，不会以身犯险，吴广为护军都尉，也不会以身涉险，那你是唐川？”

“阁下目光如炬，佩服佩服。”唐川不得不佩服，“没想到，阁下对我这个无名小卒竟然也会如此上心。”

“无名小卒？”司马图摇摇头，“如果阁下也是无名小卒的话，那陈胜算什么？区区一个戍卒而已。据老夫调查，若非你与杨坤，大泽乡说不定早成为陈胜的葬身之地。”

唐川不想再与司马图谈论这个：“阁下，这场大火，你应该是蓄有意为之吧，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什么？”司马图冷冷一笑，“为了激起民怨，为了让朱明帝国境内四处烽火，为了让这所谓的朱明帝国土崩瓦解。”

“即使付出你的生命，你也在所不惜？”唐川提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问题。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司马图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