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珍的消息让王小丽内心生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梅燕和肖珍看到：密布在王小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瞬间，王小丽又变成了那个充满自信的王小丽。

电视里的节目仿佛成了与她们无关的自娱自乐。对王小丽尤其如此。——她完成陷入了对程勇思念中。她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己和程勇毕竟还没有过一次像样的交流，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这也许就是爱情吧。”王小丽暗想。

王小丽想起了梅燕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小丽，看一个人的为人要在一些事情中才能看得清楚。”

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梅燕的话说得多么在理！

一阵敲门声切断了三个人的谈话。也切断了王小丽的思绪。她以为是蒋刚回来了。可待梅燕一开门，进来的人却是冯平。

王小丽将脸别了过去。

梅燕落落大方招呼冯平：“没打麻将啊？冯厂长？”

冯平有些难堪：“快别这么叫，快别这么叫！——这事还没谱呢。梅燕你这不是折杀我吗？”

梅燕：“厂部计划都提出了呀！——不就是最近几天的事吗？”

冯平连连摆手：“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梅燕不再说这事，示意冯平坐下。她回看了一眼王小丽。王小丽的目光对着荧光屏，好像被什么精彩的节目吸引住了。

肖珍给冯平腾出了位置，挪到王小丽身边去了。

王小丽的目光一直在电视屏幕上。她的目光冷漠如剑。

冯平有些尴尬，他没有落座。朝着王小丽说：“小丽，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王小丽冷冷地说：“不想去。——我的心情好着呢！”

冯平看着王小丽像是根本不想动，他只好落座在沙发上。可他刚一坐下，王小丽却站了起来。

她不想和冯平待在一起。

“梅姐，我回寝室了。”王小丽急匆匆告辞了梅燕，走出住宅楼。

冯平紧紧地跟了出来。出了住宅楼，冯平加快了步伐，追上了王小丽。

“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冯平一把抓住了王小丽的胳膊。

“放开我！”王小丽使劲挣扎着。

几个夜里乘凉的人从近处走过，冯平不情愿地松开了王小丽。

王小丽整了整衣装，不说话。

“我平时对你这么好；对你们家这么好。你就这么不领情吗？”冯平对着王小丽气咻咻地嚷。

王小丽失望地说：“冯平，不是我不领情。我也曾经想，这一辈子就和你过得了。可是．．．．．．”

冯平急切的问：“可是什么？”

王小丽：“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可是，在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冯平好像在思考：“我做了什么？——哦，你说前天受伤害的事？”

王小丽：“当时，我被人欺负了，我心里那个恨呐，谁能理解呢？我是多么希望你当时在我身边啊！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站出来给我帮助啊！我是多么希望有人能替我揍那几个臭流氓啊！我是多么希望有人主持公道啊！呜呜——”说到这里，王小丽抑制不住哭出声来。

冯平知道那天晚上的错已经定格：他不该让王小丽当伴娘；他不该让自己喝那么多酒；他不该在李天威面前如此软弱。——可是．．．．．．冯平这么想着的时候，听见王小丽带着悲声的话：“当你出现在保卫科时，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宽阔的胸怀，让我能够得到安慰和体贴；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给李天威那个混蛋几个响亮的巴掌．．．．．．。可是，你让我看到了什么呢？你给了我什么希望呢？．．．．．．”

冯平带着歉疚的语气说：“小丽，真的，我对不起你。——可能我的性格里面是有一种懦弱的成分。但我发誓，我对你的爱是真心的。我对你的爱，是发自肺腑的。”

王小丽没有说话。

冯平以为王小丽在思考自己的话，于是说：“小丽，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一根汗毛！”

面对冯平的信誓旦旦，王小丽毫不迟疑地回应：“什么都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冯平的语气变得粗鲁：“都过去了？——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

王小丽也不示弱：“那该怎么着？你说该怎么着？”

冯平紧逼道：“我对这段感情的投入这么多。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就可以放手吗？”

王小丽讥讽道：“你投入那么多？谁让你投入的？我吗？”

冯平：“不管怎么说，我给你们家寄过5000块钱吧！”

王小丽一听，哈哈哈大笑，她乜了一眼冯平说：“哦，是的，你是给我们家寄过钱——寄过5000块钱。恩人呐，我怎么能忘记你呢！——现在这钱我是该还你了！我明天就给厂里说，我的5000块补偿费不要了。我全数还给你！我全数还给你！这总行了吧。——哈哈哈哈哈！”

冯平急忙辩解：“你．．．．．．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不要你还。我是要你这个人！”

王小丽却来劲了：“我的意思却正好相反：钱我必须还。如果要计利息，我也照给。——但要我跟你结婚，没门儿！”

冯平一急：“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程勇？——他可是一个大英雄啊！是不是你叫他来报复李天威的？”

王小丽没有料到冯平这么会胡乱猜测，怒吼道：“你有病啊？我连那人的面都没见。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再说，他总比某些人强。他不会在李天威面前躲躲闪闪。——难道李天威这流氓不该受到惩罚吗？”

冯平象一条快死的鱼，挣扎着说：“是是是，我很软弱。但我敢肯定，程勇和你的往来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他喜欢上了你是吧？”

冯平的话让王小丽极为不满，她用讽刺的话挪耶道：“你愿意怎么想随你吧。我要是和他见过面，也许更好呢！——你不是曾对我说过，他已经结了婚吗，我就是要追一追结过婚的人。——哈哈哈，那才有意思呢！”

冯平不知道王小丽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想起了那桩骗王小丽说程勇已经和小青结婚的事。他不能确定王小丽此时是不是知道了真相。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冯平的手在空中乱舞：“真没过见面？算了吧，那次我和你给唐群买喜糖，在雨棚下和你聊天的不是他是谁呢？——你以为我是傻瓜呢！”

王小丽气不打一处来：“冯平，看着你文质彬彬，你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啊！——那次我和他不过是偶然相遇。你怎么凭空瞎扯呢？”

冯平：“我没有瞎扯。我说的是我眼睛看到的事实。”

王小丽：“算了——我算看清了你这样的人。卑鄙无耻！”

王小丽扔下一句重重的话，提脚就要往前走。

冯平急了，猛然抓住王小丽，粗声粗气地说：“你想这么就走？——不可能!”

王小丽毫不畏惧：“你想怎么样？”

冯平突然一用力，将王小丽紧紧抱住，粗野地亲吻王小丽的脸，手在王小丽身上狂摸。

王小丽挣扎着，叫喊着，可她的声音很快又被冯平压下来的嘴唇盖住。王小丽努力抗拒着，抗拒着，突然，她用尽全身力气，猛然用膝盖对准冯平的腹部一击，只听“哎哟”一声，冯平随即松开钳住王小丽身体的双手，身体一下子蹲了下去。

王小丽什么都不顾了，朝女工宿舍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天夜里，王小丽提笔给程勇写了一封回信。

第二天，王小丽将这封信发了特快专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