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下葬的半月后,叶莞才收到消息。
一场持续半月的大雪,让帝都送到北境城的书信严重迟滞。
待叶莞看完书信,忍不住悲从心生,放声大哭。她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但她没有救到对她慈爱有加的祖母。
“莞儿,别太伤心了。老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老镇北王妃轻轻握着叶莞的手,低声劝慰着。
叶莞扑进老镇北王妃的怀里,泣不成声。
若是她不曾离开京都,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当皇帝病重时,她有可能救皇帝一命。即便是救不回皇帝,也不会让祖母被冯柔害死。
夜游皇宫,失足落水?
这种借口,傻子才会信!
祖母是多大年纪的人,又不是第一次进宫,怎么可能对皇宫如此感兴趣?
冯柔,此仇不报,我叶莞不配为人!
哭过之后,叶莞很快敛去悲伤。冯柔既然对老夫人下手,那么,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徐锐!”
恢复平静的叶莞让镇北王府的大管事徐禄将他的孙子徐锐找了来。
“见过王妃!”
“徐锐,今有一事,需要你去办。此去,或许会丢了性命!”
“但请王妃吩咐!”
徐锐并非徐氏族人,徐禄本是孤儿,并不姓徐,因对镇北王府有大功,被赐徐姓。而徐锐,则是徐禄最杰出的孙子,很早就在北疆军中效力,以战功升直偏将。
“如今,京都巨变,朝堂不稳,恐天下大乱将生。北疆不可能独善其身,是以,本妃需要你带人入京,伺机而动!”
“若是可能,这张名单上的人,及他们的家眷,一定要安全带出帝都!”
叶莞将她所知道的京都能臣干吏尽皆写在了名单上,除此之外,还特地将自己的几个闺中姐妹的名字写了出来。以冯柔的性子,她绝不可能放过当日大长公主寿宴上让她难堪的几位小姐。
没能救下祖母,叶莞深以为憾,她不想再有遗憾。
“王妃放心,末将但有一口气,定将不负所托!”
徐锐匆匆离去,带走了镇北王府的一支隐秘暗卫。
历史的进城,已经脱离了原先的轨道。
七皇子未能登基,但冯柔却依旧是做了皇后,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叶莞不得而知。但她明白,是她改变了太子的命格。
这是个错误,那么,便纠正这个错误!
……
时光匆匆,转瞬又过去月余,年节将近。
徐烨北伐北蛮之地,依旧是毫无音讯。而南下帝都的徐锐却频频传来消息,一如叶莞所担心的,京都的大乱还在继续。
太子登基为帝,便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整顿,提拔了一大批的太子詹事府属官。而许多的老臣,被贬斥,甚至入罪下狱。
徐锐暗中行事,悄无声息地将名单上的人一个个掳走,给这混乱的京都又添了一把火。
朝堂混乱,不少诤臣直言进谏,甚至不惜血溅乾胤宫。
新帝震怒,却不得不压制怒火,暂时隐忍。
但暗地里,皇室暗卫却在暗中做那清除异己的勾当。
在一个飘雨的夜晚,大长公主的公主府忽然失火,公主府内,三百余口,尽皆丧命。
消息传出,新帝暴怒,调京畿守军入城,全城戒严。
……
而在通往北疆之地的路上,一行队伍正悠然北上。
“娘亲,太子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淑娴郡主想不明白,曾经对她百般呵护的太子,为什么一朝登基,便彻底变了一个人。
大长公主苦涩一笑,道:“娘哪里知道?”
想到那一夜的杀戮,大长公主也是慢慢的心酸。在新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待她如亲生。可是,她想不到,新帝竟然会派了皇家暗卫前来灭她满门。若非叶莞遣派的镇北王府的暗卫出手,她这一家子,真的要横尸当场。
“还是莞儿姐姐好!”
淑娴郡主嘟着嘴,忽然笑起来,“娘亲,我去找萱姐姐她们说话去了,就不陪你了!”
“去吧!”
经历这等变故,淑娴郡主还能保持这份纯真,大长公主还是蛮欣慰。她这一生,就只剩下这唯一的指望了吧!
回首南望,早已不见帝都的踪影。
大长公主的心情莫名地一阵感伤,大胤皇朝还未灭,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灭国的那一天。
“微臣陆镇,求见大长公主!”
是夜,队伍宿营,忽然有一队骑士策马而来,为首者,赫然是外逃的显平侯陆镇和世子陆重!
“显平侯!”
大长公主在这里见到陆镇,还是很惊讶。
“臣有罪,愧对先帝看重!”
陆镇取出了先帝留下的诏书,交给大长公主。
当日,李三顺发出了暗讯,陆镇的夜卫很快得到了消息。但在传递消息时,被太子的人擒获。
太子以当时还是太子妃的陆锦性命威胁陆镇,陆镇不得不妥协。
“如此说来,先帝之死,却是跟我那好侄儿有关?”
大长公主身上倏然升起一股戾气。
她能辅助先帝坐稳了皇帝的位子,又岂会是碌碌妇人?若不是忌惮大长公主,皇帝又怎么会派出皇室暗卫?
“臣不知。先帝驾崩之日,宫内所有夜卫全部罹难!”
“若是臣能入宫,或许能查出什么。只是,臣进不了宫!”
“也罢,也罢,我殷氏一族坐这江山已经六百年,也是时候让出位子啦!”大长公主如今是哀莫大于心死。
寄予厚望的侄儿,竟是个为了君王之位,弑父不孝之人。
大胤朝,合该没落!
“大长公主,臣已经联络了三镇军马,只要大长公主振臂一呼,我等愿尊大长公主为帝,再兴大胤皇朝!”显平侯跪在地上,郑重起誓。
“陆镇,你知道智衍大师云游前,曾跟我说过什么吗?”
“臣不知!”
“但本宫知道。这是天意,天要大胤皇朝没落,非人力可改!”
“大长公主!”显平侯跪在地上,“难道先帝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吗?”
“他自己教的好儿子,怪得了谁?自作孽,不可活,天意如是!”
“大长公主——!”
陆镇跪在地上,猛磕头,直至额头见血,犹自不停。
大长公主挥挥长袖,望向显平侯陆镇,终究是叹了一声,道:“陆镇,你若真的有心,那便带人回京,将太子妃,带出来。她怀了太子的骨血!大胤皇朝能不能中兴,就在你这外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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