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安禅制毒龙(二)
作者:猫猫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37

当我得知你的存在之时,我便已为你想好了这个名字。

……如果是女儿,就叫宇文嫣。如果是儿子,就叫宇文钏……

“怪不得,为何我老是记得,你该将你的爹……称作父王。”我勉力按压着鬓角处的太阳**,力图使脑中惊涛骇浪般袭来的痛楚减轻分毫。可是无论怎样,这些都是徒劳。

阿钏瞪大双眼看着我,好似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然而那些在头脑中清晰得毫毕现的景象,却像是烟尘一般散去了。

我眨了眨眼。脸颊上有滚热的珠子滑下。抬手,指尖果然一片湿润。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现下我只想明白,为何我……这般不愿想起那段旧事?伤口也好,挚爱也好,甚至只是幻觉也好,我……想要一个答案。

“宇文钏。”站在一旁的洛安忽然开口了,“……那不是安虞王的世子么?”

此时,洛嫦拉着宋大夫来到内室:“来,大夫来了!”

宋大夫被推搡到榻前,阿钏和扇儿自动给他腾出地方。他将我抱着脑袋的手扳下来,手指搭上腕脉。

脑中仍旧布满针凿般地烈痛。丝毫得不到缓解。

“夫人地脉象。较之于前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多。”宋大夫白眉紧蹙。“体内地余毒也随着经脉地疏通而慢慢排出。照理来说。不会有如此凶险地头风……真是奇哉怪也。”

“俪兮姐姐本就有旧疾。是不是因为那个什么毒地。让头风来得更厉害了?”扇儿急道。

“现下还很难说。”宋大夫摇摇头。“还需再观察上一段时日。我再开个方子。看看能否减轻她地头风之症吧。”

他又取来针灸。在我地脑袋上下针。过了一阵。疼痛才勉强止住。

“扶夫人躺下。好生休息一日。”宋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午膳就派人送来房中。头风之症不可小觑。尤其是夫人体内地余毒未清。现下若是再病。老夫担心……唉。”

扇儿不由得掏出绢帕来抹眼泪。

“哭什么。”我扯了扯嘴角。“就是疼了点……不碍事。”

屋内静了下来,只听见她地低声啜泣。忽然。外间传来家丁的声音:“相爷请各位贵客到花厅用膳。”

“……好了,都别围着我了,去用膳吧。”我苦笑起来。真是不习惯给人瞧见这个模样,好似只一眼就能定了我的生死。又见两个小婢端着红漆托盘进来。恭敬地一礼:“夫人的饭菜送来了。”

抬眼望向垂花门边,果然瞄到一色暗紫色的衣边。

……不愿再进来么,闻笛?我忽然察觉到心头的疼痛难当,真真要比头风作时难过上百倍千倍。

想来我必定是说过了什么不可原谅的话吧。

“宇文钏”……么?

入夜,雨声绵软,只叫人浑身兴不起劲来。我软软地趴在榻头。静心凝听雨滴坠落的细响。

更鼓三声,敲过了子时。闻笛仍旧没有回房。

我披衣起身。披散着一头乱推开房门。

鸦黑夜色沉沉笼罩着天幕,我抬起头。房檐内悬挂着地宫纱灯笼,散出柔和静谧的光晕。夜风拂过。细密地雨丝飘入回廊内,衣裾沾湿了些许。带来不同于夏日的清幽凉意。

这个时候,相府内的人们都早已歇下了。

拢紧罩衣的襟口,四下张望一圈。我所住下地西院,是相府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平日里闻笛与我的起居饮食,大部分都安排在西院,即便是他的书房,也安排在西院内。

夜深人静之时,他会在哪里呢?

视线不由自主地牵向东面。沿着这条直通西院大门的回廊,继续往相府的后园走,便是流云轩了。

他……会在香颜那儿么?

摇摇头,甩掉这种令人沮丧地想法,脚下便径自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书房门前仍然候着一个家丁,掌着一只灯笼,站在檐下直打呵欠。他身后地书房里,一灯如豆,暖光摇曳。半开的窗户里,现出一抹暗紫色地身影。

站得远了,瞧不太真切。我悄悄挪动步子,来到书房前。

“夫……”那家丁一个激灵,差点唤出声来。幸亏及时目见我竖在唇边的那根指头,这才勉强压下嗓音。

松了口气,我指指房门,挑起眸子以眼神问:他还在里头?

家丁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在。

暗自垂下眸子,我唇角轻扬,双手已抚上了门扉,略微施力。只听“吱呀”一声低响,朱门洞开。

坐在桌案前地清逸男子,亦不期然抬眼。我的视线不闪不避,正巧与他碰上。

他地眸底清澈如昔,只是现下,多了三分挥之不去的痛楚与隐忍。我微微一笑,旋身掩上房门。

避无可避,无须再避。他的眼神移开,重新落回案头的书本上。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问。

“这话,不该是我问你的么?”笑着说道,我施施然往他的方向走来。“怎么,夜色已深,相爷还在操劳国事?”

他露出苦涩的笑意来:“……俪儿,你这算是公然嘲讽本阁么?”

“公什么然?这儿除了你我,又无别人在场,算不得公然。”我不疾不徐地同他玩嘴皮子,“还是说,相爷要因此怪罪于小女子么?”

他放下书本,身板靠在椅背上,满面无奈至极的模样。“……你这赖皮,究竟要我怎样才是?”

闻言。我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又似是得到了他的默许,欺身上前,借着座椅的扶手轻轻一撑,坐到他的腿上。他的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我,将我锁在怀里。

我侧身仰头,看着他的眸子,而他亦是安静地注视着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心下暗暗叹息一声,脖子略微扬起。用自己地红唇去描摹他的唇形。

他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更加激烈。狂风暴雨般的亲吻直贯入口中,他吮吸着我的唇舌,不放过一丝空隙。

忽然胸前一凉,他已经挑开了衣襟。吮吻沿着脖颈的曲线慢慢向下,在我的锁骨上留下嫣红地痕迹。他的力气弄得我疼,我感到莫名地不安与烦躁,一口咬在他的耳垂上,重重地。

察觉了他身下滚烫的温度,我气息不稳地道:“……闻笛。告诉我……”

“……嗯。我明白你来找我,是有话对我说……”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额头顶在我地颈窝处,勉强平息下躁动的**。“……说吧。”

“我……不想让你误会。闻笛。”我轻声道。“若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尽管问我。好不好……?”

他的手臂将我箍得更紧,叹息一声:“……其实。我只是想怄气而已。我早已知晓那个事实,然而一直不愿承认它。是我太天真了……只要它还存在,便不可避过。”

“抱歉,闻笛。”我靠在他的身前,低喃:“要等这身子自行好起来,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呢。”

他笑了笑,“我不着急,还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

“但是……我很介意一件事。”我地额头摩挲着他的脸颊,“今天为何……我会唤出那个名字?”

“嗯。”他低低地应了,眸色中一片沉郁,仿佛有我看不透地暗涌在汇集。“……我明白。”

“所以明儿个……陪我一同往安虞王府去一趟,可好?”

他的眼底掠过惊异,“安虞王府?”

我郑重地点头:“不错,正是安虞王府。”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问题出在这个“宇文钏”身上,我自当会去弄个明白。

我不要----绝对不要,让这些我深爱着地人们,因着我所剩无几的记忆受到伤害。

他地胸腔内传来低沉的笑声,嘴唇贴过来:“当然好,我还怕你不去呢。届时我随你一道……我也有些事要同王爷商量。”

说话间,他地手穿过我的膝盖弯,将我打横抱着站起身来。“安心了?”

身子忽地一轻,我愣了愣,随即笑道:“嗯,安心了。”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看来,相爷也不怄气了吧?”

“俪儿,你太小看我了。”他嗤笑一声,“走,伺候相爷我入寝吧。”

我忍俊不禁:“是,相爷。”

翌日巳时,微雨依旧。

小婢替我涂罢胭脂,适逢闻笛推门而入。他仍是昨日的暗紫底滚金边缎子长袍,见我梳妆已妥,便靠在门边看着我起身。长草草束了,搭在肩头,自有一分清雅傲骨,端的是摄人心魄。

我却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是了,我的心底藏着来由不明的忐忑。

他似是察觉到我的异样,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而后修眉一凝:

“你的手好凉。”他不避有下人在场,径自揽住我的腰身,纳入怀里,“可是身子又不舒坦了?”

我勉强笑了笑,“无碍,头已经不疼了,身子也无不适之处……只是这心里,慌得厉害。”

他的眉峰再次蹙紧:“俪儿,告诉我,为何?”

我摇摇头,“若是知晓了缘由,那便用不着心慌了,不是么?”

安虞王府。这并非一个陌生的名字,不仅仅是从闻笛的嘴里听说过,还有洛安与洛嫦,甚至是扇儿。我亦知道安虞王府的主子是安虞王宇文锐,是当今朝堂之上权势滔天的七王爷。

上次他来到相府,我与他曾见过一面。总觉得,这个人……让我感到莫名的难过。

对了,还有那个不由自主从我口中脱出的名字,“宇文钏”。

洛安不会骗我,那“宇文钏”,正是安虞王府世子的名字。可是我深切地记得,那个名字,属于我的孩子。

我的记忆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俪儿?”见我呆,闻笛出声唤道。“没事么?”

我回应他一个笑容:“没事,我们这就走吧。”

走,去安虞王府。抱歉各位亲天的更新时间果然晚了许多

某猫正在三亚某酒店里勤奋码字……空调好求冷。

今晚也将放出江山诀的更新,多谢各位亲的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