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魔在外堪论凶险 小丑其中搬弄是非 三
作者:燕语星辰      更新:2019-10-30 04:05      字数:5475

小鹦鹉端详着何夫人的话,忽然间“啊”地一声大叫道:“我明白了。”

凤子君忽地停止住了谩骂,回头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小鹦鹉道:“事前我一直不知道,何家父子究竟为了什么,明明不确定青龙令在我身上就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凤子君道:“为了什么?”

小鹦鹉道:“青龙令在不在我身上并不重要,只要让别人以为青龙令在我身上就好了。”

凤子君仍是不解,小鹦鹉继续道:“我心中奇怪的很,得不到青龙令就得不到,又怎么丢了全家性命?想来是有谁威胁了何坤,‘若是不交出青龙令来,我必结果了你全家性命!’”说道这里小鹦鹉扮起说书先生学恶人说话的劲儿来。

小鹦鹉又道:“所以凤大叔你当时说的那些帮派,还有谁谁谁,肯定是他们不会去‘相信’的,因为抓到我总比抓到他们的谁来的简单。”

凤子君听到这里冷哼道:“这父子一对怂包。”

小鹦鹉道:“他们本以为把我掳来也就是了,可谁知道被我们老板给阻挠了,可既然已经确定是我了,他们再改也不好向上面交代,所以只好花大价钱下了聘礼,请了全公子夫妇做媒来娶我,这倒是比掳走我顺利的很,又毁了一座府邸,制造我已经死了的假象,只为了让他们上边的人更加相信,哈……”小鹦鹉说到这里竟笑了出来。

凤子君见她笑了,心中不悦道:“有什么好笑的?”

小鹦鹉道:“我一个小小杂役,值的他们这么这么大费周章的来算计我,我当然该开心啦,凤大叔,哈……”

小鹦鹉又道:“地道那个黑衣人想来就是何坤了,他把自己蒙的死死地,再把我杀了就可以嫁祸给别人,然后就‘大人,小的确实已经抓到藏有青龙令的人,可千万防备之下却还是被别家杀人取货,望大人恕罪’这样他们全家也就不用死了。”小鹦鹉故意吧嗓音弄得沙哑难听,她心想何坤定是这个样子的,说完却又笑了出来。

凤子君心想这小丫头心还是真大,眼见已是俎上鱼肉却还笑得这么开心,可细一想来不笑却又能做些什么?随即也大笑起来。

二人正笑着忽听屋外有一人说道:“姐姐,你笑的可真开心,我到了你这地步可真是笑不出来了。”

小鹦鹉一听,竟是韩清的声音,不由得抿嘴微笑一下,道:“因为我知道我的弟弟肯定会来救我的啊。”

韩清一手拿着芦苇掏着耳朵走了进来,面带笑容,无论是谁在那时那处看到韩清的笑容,都会由内而外的开心。

韩清寻着小鹦鹉的叶子声,一路追去,直到一处却再寻不着了,无奈之下韩清只得叫着兄弟们和许老板一起向下挖去,却见了那条地道,韩清和许老板二人便顺着地道一路寻找,直到那三岔路口,两人才分了家,许老板走了中间那条路,韩清寻得便是这条路。

韩清搬动那柱子上的机关,便跑到小鹦鹉身边道:“姐姐,你还好吗?”

小鹦鹉捏了捏韩清的鼻子,道:“本来快要死了,可是你一来我估计我马上就要死了。”

韩清连“呸”了三声,道:“姐姐不要乱说。”又看了眼那凤子君便背起了小鹦鹉。

小鹦鹉面带甜笑道:“嗯,我家小清的后背真结实,姐姐伤的可不轻,可别颠簸到了姐姐。”

小鹦鹉说罢便靠在了韩清背上,韩清只觉两团柔软之物紧贴自己,一时间忽地身体绷直,不由得羞红了脸,小鹦鹉尚未顾及男女之别,见到韩清这样恍惚间明白过来,缓缓松开胳膊,嬉笑道:“傻瓜,你是我弟弟,为何还在乎起了这些。”

韩清心中似有余念,竟半晌未有作答,待明白过来韩清不由得怨恨起了自己,姐姐尚未顾及自己想入非非个什么劲?何况姐姐现在身受重伤,又那能有半刻耽搁?想及此处韩清“嘿嘿”傻笑两声,径自跑了出去,身后凤子君抚须干笑,这对姐弟却有意思得很。

韩清刚刚跨出门槛,忽地一道掌力袭来,重重打在韩清身上,韩清只觉这力道非常,竟不由得倒飞回去,只听门口一身大喊道:“小畜生!还想坏我大事!”韩清落地长吁一口气,再瞧这人生的一对鹰目,嘴角上两条山羊胡子,鼻子扁平怎么瞧怎么一股奸相,却见这人手中竟多了一对狼牙环,右手猛地向韩清头颅砸去。

韩清眼见这钢环在眼中越来越大,若是砸中定要一命呜呼,韩清下意识看了眼小鹦鹉,心道只要姐姐没事也就好了,思索间忽见小鹦鹉双手拄着自己胳膊趴在自己身上,他只觉小鹦鹉抓着自己的双手忽然握的好紧,小鹦鹉脸上又是一阵狰狞,片刻后却转狞为笑道:“小清别怕,有姐姐在这呢……”韩清听罢忽地眉毛抖动,双目忽地湿润起来,小鹦鹉嘴角忽地渗出血丝,低声道:“都是姐姐不好……竟把小清带到这种地方来……”小鹦鹉说罢便失了知觉重重地摔在了韩清身上。

待那人再要砸出一环,凤子君急忙抽出匕首架在凤子君钢环之上,凤子君看着这人拿着钢环的手心之上包扎这一块白布,忽地怒目,喝道:“何坤老贼!那地道中的黑衣人果然是你!”

何坤见他这个眼神,不由得笑了,道:“是我又能如何?”说罢忽地提起真气,硬把凤子君逼退数步随即四拳一脚尽数打在凤子君丹田之上,凤子君忽觉喉咙微咸,片刻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便脱力倒了下去,何坤又道:“如今你丹田已毁,我就站在这里绝不还手,你能把我怎样?”何坤一边说一边狞笑起来。

凤子君一口血痰吐在何坤身上便闭目不言,韩清看着小鹦鹉怎么晃也晃不醒,心下怒火中烧,冲着何坤大骂起来,何坤任由他骂也不还口,只是伸手抓住韩清喉咙,一副小人得志的气势,道:“狗儿怎么不叫了?会叫的狗,果然是怂包的很。”

何坤正得意间,忽听门外有人叹道:“人食粮,狗吃肉,人狗之间抢骨头,狗也人也如何辩?多少人儿成了狗。”何坤转头看去,却见已红衣少年踏入屋内,却正是关焰泽,关焰泽看着何坤掐着韩清的脖子,又道:“如今狗视人为狗,不觉自身狗肺头。”

何坤见着关焰泽生怕这小子用出什么下三滥手段,忙地撒开韩清脖子,双手握紧狼牙环,严阵以待,关焰泽却不理何坤如何径自扇着折扇道:“人儿惨惨遭劫难,良终恶延好荒谬,狗儿狗儿仗权势,狗儿狗儿下九流”

何坤却仍未理他,关焰泽只好又扇着折扇道:“狗……人……唉,我编不下去了。”旋即抬头看了眼屋顶,道:“江兄弟,好了没有?”何坤只顾与他对峙全忘了身后目所不及之处,听着关焰泽这般说话,自以为关焰泽拖延时间以便江庭行动,忙地向后看去,却不见一人,心下忽觉上当,大喊一声“糟糕”忙地转回身去,却还未转回,忽觉身子一软四肢无力,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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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鹦鹉缓缓睁开眼睛,却见韩清坐在自己身前,四下一扫,屋内何坤被五花大绑,依靠在柱子上的凤子君见她醒来竟不觉一笑,小鹦鹉忽地又看到一旁的关焰泽,不又吓了一跳,大喊道:“你莫不是来砍我的手的?”随即连忙摸了摸自己的手,都还在,这才放心,随即抿嘴一笑,自言自语道:“我……不是被他的铁疙瘩打中了吗?我居然没死?”说着指了指何坤。

却听小鹦鹉身后有一人缓缓温和地说道:“好在姑娘未被那钢环伤了筋骨,只是受了些内伤,我这正在为姑娘疗伤不是?”小鹦鹉只听这声音耳熟,忽地回头看去,只见一席白衣映入眼帘,小鹦鹉大叫道:“是你?”这人正是江庭。

江庭见她这般笑看自己像是回想起几个月前的往事,又或是什么,忽地面颊微红,道:“正是在下。”

小鹦鹉由看了眼关焰泽又看了眼江庭,心中忽生疑惑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一边关焰泽答道:“该是巧合吧,数月前我与江兄弟一见如故,第二天就喝了个酩酊大醉,哈,酒醒之后我们二人相约今日重聚,我二人本在法宁寺中闲庭信步,却被江兄弟发现这法宁寺竟有一条密道,我二人心中好奇,便寻着密道走到了这里?”

小鹦鹉稍有思索道:“密道中可是有一处沼泽?”

关焰泽点头笑道:“正是那条密道,看来姑娘也是从这密道中来到这的。”

韩清一旁听着忽地大喊道:“不可能的,那片沼泽无论是谁都通过不过来的,你说这个明明是在吹牛。”

关焰泽面带得意道:“那泥沼之地确实无论何人都无法通过,然而把这沼泽变没了呢?”

韩清听得微惊疑惑道:“你莫非会变戏法不成?”

关焰泽道:“也不是什么戏法,我只要用我的寒星散把这泥沼之地冻上,这道路也就变得一路平坦了。”

关焰泽看着小鹦鹉这一身红衣,忽地冲着一脸紧张江庭似有似无地微笑几下,又道:“想来今天是姑娘的好日子,我二人前来却无贺礼,姑娘可否容我们过后补上?”

江庭听罢关焰泽这番话语,不由蹙起眉头,心中暗道关焰泽多事,随即全身注意在小鹦鹉身上,似在紧张什么,小鹦鹉忽地面色一白,道:“哪是什么好日子……都是骗人的。”

江庭,关焰泽二人听的疑惑,一旁凤子君似是看出些端倪,随即替小鹦鹉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个一清二楚。

看着江庭长舒一口气,关焰泽缓缓走到何坤身旁道:“老何,你干这种缺德事也不怕断子绝孙啊?”说罢,关焰泽拿下塞在他嘴里的抹布好让他畅所欲言。

何坤却不理他“呸”了一声骂道:“兔崽子,有本事把爷爷松开咱们单挑,背地伤人算什么好汉!”

关焰泽“啧啧”几声,道:“嘿,我说老何,我就算是充好汉也是和真正的好汉充好汉,就你这种,心眼都坏到屁股上的人也配让我充一回好汉?”

何坤听罢随即转过头去,道:“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怕了?”

关焰泽一口吐沫吐在地上,道:“松开你单挑也不是不可以,你可敢与我那江兄弟打?”何坤听了忽地再没话说。

关焰泽低声骂道:“就会装蒜的老王八。”声音虽低,但在场的人却能听个一清二楚。

忽然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众人耳中,道:“嘿嘿,他确实是个该死的老王八。”

众人仍未反映过来关焰泽忽觉腹部一痛,眼前直冒金星不自觉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小鹦鹉只看得关焰泽那边异样,下一刻忽觉耳边生风,一道黑影向自己袭来,想来关焰泽这般定是那黑影所为,小鹦鹉只觉心中“咯噔”一声,却见身后一只银鞭从自己脑袋旁边击出,忽见那黑影身形稳住,却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公子哥,一把长剑在手格开了江庭从后打来的那一鞭。

二人僵在一处,那少年看着江庭,又看了眼旁边放着的银戟,道:“银戟白袍,阁下可是姓江名庭?”

江庭缓缓点头,回忆少年刚刚出剑的动作,道:“这一招可是玉魄剑法中的‘玉枕兰亭’,兄台莫不是琅琊王氏子弟?”

那少年眼中忽现一瞥不屑似是说“你也配叫我‘兄台’?”,却忽又嗟叹一声,道:“惨了,江兄弟若是不说出来,我还可留诸位一命,可是江兄弟既已说出只怕是非死不可。”

江庭听罢忽地左手用力把小鹦鹉扔向一旁,虚晃几下向后退了数步,右手伸出弃鞭而用戟,随即把那银戟迎风抡出,似有闪电之势,那少年却未作挪动,剑尖轻点正中戟下三分处,却见那银戟竟随着剑尖变了方向,江庭见着变化,右手忽地高抬,那银戟变了方向又向这少年打去,少年见状把剑格在胸前,忽听“当”地一声,剑戟相撞,江庭只觉胸口闷痛该是中了那少年的力道,原本一口气却喘了数口,少年心下正得意,忽地背后生疼,乃是江庭一脚而至,那少年顿感无力,却是一口鲜血喷出,口头一看江庭嘴角亦是渗出血丝。

忽听一旁何坤喊道:“熠公子,适才数下本以得到青龙令却被这些人给生生抢去,杀了这群人,杀了这人青龙令可就是您的了!”

那王熠哪有心思理他,不耐烦地大喊道:“你这无常小人给我闭嘴,你以为他们说的什么我没有听见?待我杀了他们之后,死的就是你。”回头一看江庭丝毫未动,心中舒了一大口气。王熠又看了眼江庭面色,道:“若非江兄弟适才与那姑娘输了太多真气,江兄弟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事已至此江兄弟可怪不得别人了。”

江庭心中一凛,忙道:“你别乱说……”话音未落却见王熠一剑直向自己面门刺来,想来江庭与小鹦鹉输送真气不假,又怎会到他说的那般损伤,适才他在屋外听的真切,似是江庭对小鹦鹉心有好感,一番交手下来王熠只觉江庭仍胜自己半筹,那几句话只为乱了江庭方寸。

果然江庭被这话分了心神,十余招下来竟未占得半分主动,有几招若非闪避得当只怕是手脚分家,只见王熠一剑挑破江庭胸前衣襟,片刻后忽地一片鲜血染红了江庭的白袍,王熠忽地大叫一声道:“黄泉之路江兄弟不会寂寞,王某不送了!”忽地一剑以迅雷之势向江庭刺去。

恍惚之间江庭双目紧闭,只听得一声闷响,江庭扔下银戟伸出右手,王熠这来势汹汹的一剑竟被江庭用双指夹住,王熠见着这般愣是猝不及防,江庭缓缓睁目,面带微笑,连出三掌分别打在王熠肩,胸,腹,王熠忽觉脚下似是几尺厚的棉花,一个没有站稳竟宝剑离手倒了下去。

江庭看着王熠,走上前几步,微笑道:“胜负已分,阁下自请离开。”却没有叫他“兄台”,那王熠眼看江庭微笑,心中似是觉得江庭在嘲笑于他,心下一急忽地拿起宝剑刺向于他。

江庭忽道不妙,可这么近的距离叫他如何躲闪?忽觉肩头一阵刺痛竟被王熠的宝剑刺了个透,王熠随即又补出一掌打向江庭百会穴,这掌若中只怕江庭神仙难救。

江庭缓缓闭眼,却半晌未觉疼痛,只见身前一人拦住王熠,王熠看着这人,沉声道:“谁叫你来多管闲事?把手拿开我要杀了他!”

那人缓缓开口道:“叔父有令……”说着看了眼小鹦鹉,又道:“与这女子同行之人一律不可伤其分毫,念你未闻此令收手与我回去。”

王熠本要与那人翻脸待听到“叔父”二字,心中忽地畏缩起来,随即收手便要与那人离开,忽地一旁关焰泽道:“琅琊王氏的公子们还真是高贵的很,打完了人一声不吭的就想离开。”

那人回头看了眼关焰泽,道:“阁下还想怎样?”

关焰泽捂着肚子,直勾勾地看着那人一字一字道:“我可没答应放你们走。”

那人面露不屑,忽地伸出手掌,又改掌成指,只见指端一道紫雾缓缓喷出,那人道:“阁下的毒虽然厉害,却也伤不得我,至于我这弟弟体内的毒,稍后我自会为他解了。”

关焰泽心头一凉,好在自己没有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