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无月无星，乌云笼着夜空一切光芒。

“不会要下雨吧！”车夫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嘟囔道，接着视线转向路边散发着稳定光芒的电气灯。

还好路灯已经换成了新式的电气灯，如果还是老式的煤气路灯，那样闪烁不定的灯光，这样没有月亮，没有星辰的夜晚，驾驶四轮马车还是很危险的。

车夫轻轻挥动马鞭，马鞭击打在空气中，发出啪的声响，马车按着车夫的指引，拐了一个弯，朝着海顿码头行驶而去。

即使那些该死的能跑的铁块已经渐渐普及，但怎么可能比得上四轮马车的优雅，瞧瞧，那些铁疙瘩能这么懂车夫的心意吗！皇后区的人们迟早会明白的，只有我们四轮马车才能代表皇后区优雅的形象。

而且我们的价格可比那些铁疙瘩实惠多了，这样幽暗的夜晚，从圣乔治大学穿过整整三个街区到海顿码头也只要两个银币，那些铁疙瘩的价格可是我们的一倍。

说起价格，车夫回忆起自己提到两个银币时，那位捂得严严实实的乘客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抹冰冷神色，不会吧！车夫没来由一个激灵，脑海中出现了最近电视新闻中经常提到的断人头颅，折人四肢的那个异教徒案件。

皇后区的那些狗屎一样警察，真该把他们全都投进监狱，这已经多少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抓到。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马车在海顿码头的前大道停了下来，车门被推开，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影走了下来，破旧黑色风衣罩住了全身，黑色口罩遮住了面容，一头杂乱的黑发，就连眸子也是黑色的。

在这样的黑夜里，这样的一个男人简直就是黑夜的延伸，仿佛来自幽冥黑暗的使者，带着一股子恐怖味道。

不过生活还是让车夫鼓起了勇气：“先生，已经到了，两枚银币。”

男人从黑色风衣里摸出一把钱币，将他们摊在手上，接着昏暗的路灯从里面掏出了两枚钱币，递了过去，车夫伸出手，男人就好似发愣一般没有松手。

“先生”车夫提醒道，却是不敢去看那双越发冰冷的眼睛。

快给钱，让我走吧，女神保佑。

男人还是松了手，两枚银币落在了车夫手里，只是扫了一眼，车夫逃一般地挥鞭驾着马车消失在了街角。

“两枚银币啊，这是抢劫。”陆尘嘟囔着，扯了扯风衣书领，遮住双颊。

陆尘转头望向宽敞街道尽头的双开的巨大铁门，上面红色油漆剥落，但是海顿两个字还是在路灯的昏暗灯光下依稀可见。

当然大门上手指粗的生锈链条和巴掌大的同心锁同样清晰可见，还有陆尘也不会漏掉大门内亮着灯光的保安室和高高树立在门后的摄像头。

远处还有一个高射灯，像是一个灯塔以一个固定频率旋转着，扫视着堆叠成山的集装箱和一旁沿河的独立仓库。

那些独立仓库中就有陆尘今晚的目标，乌洛波洛斯租用的私人仓库，里面有能让陆尘度过这次危机的禁忌物，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乌洛波洛斯还说藏了一大笔钱。

嗯，今晚的夜色不错，只是……

“现在该怎么进去？”陆尘在心里问道。

“游过去！”乌洛波洛斯的声音出现在陆尘的耳边。

“什么？”陆尘压低了声音嘶吼道：“这个你出发前怎么不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会花钱去买泳衣泳裤吗，得了吧尘，别骗自己了。”乌洛波洛斯毫不客气地开口讽刺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乌洛波洛斯说的是对的，陆尘不舍得那钱，两枚银币已经让他心痛成那样了。

陆尘看了一眼大门，海顿码头进出只有这一个门，整个码头凸起深入卢登瓦尔河，想要走陆路只有大门一个途径。

看了一眼大门处的安保力量，陆尘觉得被看到或是被监控拍到是大概率事件，无声叹了一口气，陆尘又探头望了一眼夜色下漆黑一片的卢登瓦尔河。

接近四月的皇后区，虽然已经没有了冬日的寒冷，但是气温依然不高，卢登瓦尔河的水温就更不用说了，陆尘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河水传来的冰冷气息。

自己前不久刚被乌洛波洛斯拖着跳过一次卢登瓦尔河，现在还得在乌洛波洛斯的怂恿下再跳一次，乌洛波洛斯还有这条卢登瓦尔河简直就是自己的灾星。

谁说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骗人。

心里想着，陆尘手上利索地脱起衣服，露出一身打工练就的匀称肌肉和一条印着大耳朵老鼠的四角内裤。

将衣服团成一团，塞进了人行步道的长椅下。

希望不会有流浪汉拿走他们，不然我就只能裸奔回家了。

夜风吹来，陆尘忍不住打了个抖索，抱紧了自己。

“太冷了，会不会我还没有到，就被冻死在河里了。”陆尘担忧道。

“尘，尘，你现在可是持戒人，是一名灵修，虽然无尽之书第一阶梯决定了你的灵力属性是“书”，并不是那种近战肉搏的类型，但谁说书就不能挡风御寒呢，试着蔓延灵性，调动你的灵力包裹住自身，你会感觉好很多的。”

乌洛波洛斯的声音在陆尘耳边响起，让陆尘第一次觉得乌洛波洛斯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恶。

闭上眼睛控制着灵性蔓延，陆尘在射击考试的时候感受过一次，在阿德莱德先生帮助自己受戒的时候也感受过，灵力就好像是自己意识的延伸。

一双无形之手将自己体内那股在收藏馆内明确感受过的力量调动了起来。

这是陆尘第一次在收藏馆外调动灵力，这次的感受更加深刻。那是一股深邃如海，平静如镜，却又散发着眩目光彩，无穷智慧的力量，看着它，就好像在看……一本书？

难怪无尽之书的第一阶梯是“书”。

陆尘想着，将这股力量包裹全身，就好像在自己身上镀上了一层膜，然后没有一丝犹豫，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卢登瓦尔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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