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纱布安奴发出一声轻笑，捂着嘴巴，夸张地笑着，纱布安奴笑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出手指指着陆尘笑道：

“人家把你当对手，你把人家当实验用的大猩猩。尘，你说我去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不会冲过来打死你。”

纱布安奴呼了两口气，小手可爱地扇着风，平复了一下心情，纱布安奴眨巴了一下湛蓝眼眸，转过来望着陆尘，陆尘感觉那双眸子像一只带着点高傲，带着点神秘气息的猫眼，甚至在闪闪发亮。

纱布安奴神秘兮兮地说道：“尘，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其实已经……”

就在此时，一声清淡却无比威严的女声在会场响了起来：

“洛丽塔禁止交谈！”

这个声音带着某种不可置疑的权威，不容反抗。

纱布安奴刚要说出口的话瞬间熄灭在嘴巴里，他有些不开心地撅起嘴，环抱着双臂，眼睛直直地瞪着陆尘，陆尘看到了愤怒的神情。

那眼神就像在说，要是你没明白我刚想说什么，信不信我打死你。

陆尘张开嘴想小声问些什么，只是刚张开嘴，嘴巴却不自觉地乖乖闭上了，两篇唇瓣像是涂了胶水一般，任凭陆尘如何用力，也无济于事。

陆尘甚至怀疑这嘴巴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怎么感觉已经从自己身体组织中分离出去了。

言灵！？这就是言灵！语言的力量！

刚刚无疑是一个很重要的提示，不然洛丽塔也不会使用言灵，不过刚才纱布安奴到底想要说什么，你已经挂了？过了？

算了，反正自己打定了主意不会上去碰那玩意的，提示什么的无所谓了。

陆尘突然一惊，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不对啊，自己什么时候跟眼前这个恐怖的女孩这么亲近了。

她可是蜘蛛心脏幕后大佬，禁忌走私商人，乌洛波洛斯畏惧她到把自己跑进了禁忌收藏馆里面。

自己回来参加内勤考试不就是为了摆脱她的威胁，寻求蜂巢公司的保护吗，怎么自己反而和她走的越来越近了呢，自己被她人兽无害的外表给欺骗了，还是某种影响自己意识的灵修手段？

尘，尘，父亲不是教导你，山林面的动物，看起来再人畜无害那也是野兽，是不能捡回来的。

转头看了一眼纱布安奴，纱布安奴回了一个眼神，看什么看。

嗯，果然是野兽，不能捡。

好的，父亲。陆尘在心中默默回答道。

考试后续的发展超出了陆尘的预料，在“本?雷诺”打开玻璃罩，触碰禁忌物之后，许多原本站在外围，观望的人也走了上去，之后的人似乎更加大胆，有人用手指触碰了碗中的水，有人倾斜碗口倒出了一些水，甚至有人划破了手指，用水涂抹了伤口。

陆尘记录的重点关注对象，也从一个不断扩大到十来个，陆尘的记录纸上都快写满了，格里芬在站在一旁，满不在乎地抄着，虽然交流不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作业嘛，抄就对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场的考试比第一场长了很多，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却依然没有宣布结束，就在陆尘有种考试永远无法结束的错觉时，洛丽塔高声宣布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大家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一种紧迫感，陆尘看到很多人在纸上不断地书写，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

当洛丽塔宣布离考试结束还有一分钟时，陆尘将记录纸上所有条目全都仔细读了一遍，最后写道：“基于以上所有的观察，目前未观察到禁忌特性，暂时将其归为普通物品。”

陆尘挠了挠头，洛丽塔说过那是一件禁忌物，自己这样写算不算偏题了啊。

所有人的记录板被收了上去，然后洛丽塔似乎看都没看就开始宣布考试结果。

第一梯队依然是那几个人，奥斯汀主仆，纱布安奴，克莉丝汀?侯赛因……就在陆尘估计自己应该没戏的时候，可以就此远离纱布安奴的时候，生活果然从来不让陆尘失望，陆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当然还有胖子格里芬的。

胖子格里芬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哼，果然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抄作业抄什么不重要，抄对人是关键。

令陆尘有些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听到那个第一场令他惊艳的“本?雷诺”的名字。

“叫到名字的人，请跟着工作人员去下一场，下一场的考官会在考场等你们，洛丽塔就在这里祝各位好运了。”洛丽塔如是说道。

“洛丽塔队长，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没有合格。”显然本?雷诺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他走到洛丽塔身前，鞠了一躬，低着头问道。

洛丽塔整理考卷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弓着身子低着头的年轻人缓缓说道：

“我们选的是内勤人员，我们便是按着内勤人员的要求来选拔的。

内勤虽然没有外勤人员那么危险，但是还是会在工作中接触到禁忌物，虽然这是考试，摆放在那里也只是普通的一碗水而已，但是洛丽塔说过那是禁忌物，洛丽塔也说过禁忌物有其不可知的危险性，但是你们这些或许缺少警惕，或许被禁忌诱惑，都缺少对禁忌的敬畏。

如果那是实实在在一件禁忌物，而且是灾害等很高的黑契，即使你们身具灵力，可以做到防御污染，但是负面影响呢，我可以坦言你们在场的人刚刚接触过的人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甚至死亡都不是最可怕的结局，你们可能生不如死，可能伤害至亲，伤害同伴，现在将你们淘汰，好过你们将来痛苦，懂吗？”

听着洛丽塔的话语，陆尘感觉眉毛发痒，手很自然地抬起，手指仿佛键盘手一般十分有韵律地敲击起眉尾：

这场考的是对禁忌的敬畏，所以跟写了些什么一点关系都没有，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叫到名字的都是那些一直在外围观望的人，所以谨慎也是内勤工作的一部分，或者说需要抛弃无所谓的勇敢，陆尘恍然道。

本?雷诺依然低着头，没有直起身子，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懂了。”

看着本?雷诺暗淡离开的背影，陆尘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自己稀里糊涂一头栽进了这个疯狂的世界，没有做好任何思想准备就拿着这个世界的邀请函闯了进来，幸运的就走到了这里。自己会不会太幸运了点。

而许多人就像眼前这个人，他们一定比自己更加清楚影子世界的情况，更清楚明白内勤可能的风险，他们一定是怀着比自己更高的思想觉悟来到了这里，并在此之前也一定为此付出许多努力，甚至这里事很多人的梦想之地，但是结果……

陆尘似乎听到了梦想破碎的声音……

陆尘谈了一口气，就像《黑色羔羊》书上写的那样：

总有一些人要离开，而留下的要接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