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万俟允起来的时候,叶天皓、冽、柳梦儿和小兰已经在马车外吃着几个红果子了。
“这香梧果不错啊!”万俟允洗着手说。
“月无情一大早送来的。”叶天皓说。
柳梦儿笑道:“月妹妹是个挺好的小妹妹,昨天把她的青玉夜光杯弄碎了还挺不好意思的。”
万俟允笑了笑,招呼大家出发。
三个女孩子坐在马车里,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一边聊天。
柳梦儿从小在齐岚长大,恰好与万俟允同岁,她一直说着齐岚的人文风情,语气中对君锦国是毫不掩饰的赞扬,万俟允没表态,却想起了七师兄陌寒城。
午饭时,柳梦儿对叶母的点心和万俟允的桃花酿都赞不绝口,说若放在市场上,一定会大卖。
两天的相处,几人都喜欢上了这个没有小姐架子的柳梦儿,到城门口分别时都依依不舍。临走前,柳梦儿满含深意地看了冽一眼。
万俟允看着目送柳梦儿离开的叶天皓,不禁打趣道:“五师兄,你不会喜欢上梦儿了吧?”
叶天皓笑道:“虽然她与我未来妻子的设想相差不多,但……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说不出的奇怪。”
万俟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见冽不着痕迹地把她往后拉了拉。她疑惑地抬眼,却见一女子向他们走来。
那女子披了件厚重的白色披风,头上戴着锥帽,锥帽上垂下白色的纱,看不见身形,只见一点面部轮廓,连发丝都盘进锥帽中,没有露出分毫。
万俟允三人感觉到女子身上冰冷的气质,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
女子忽地开了口,声音清浅,语调淡漠疏离:“你们跟我来。”说罢,她转身迈步。
“去哪儿?”叶天皓忙问。
“微生府。”女子应着,步子没有慢下分毫。
叶天皓与冽对望一眼,与万俟允一起跟了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与济榃城的街道一般无二,三人跟着那女子牵着马车在街道上穿行,那女子的打扮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大冬天的,有许多逛街的大家小姐也把自己裹得很严实,但戴锥帽的,一般还是江湖人。
忽地,一名黑脸大汉带着几个小跟班拦在他们身前,准确地说,是拦住了那女子。
江湖人有佩剑、大家小姐有随从女婢,可她什么也没有,感觉像是独自一人。
“姑娘的披风真不错,一看便知是大家小姐,何不解下锥帽,让咱爷们看看姑娘的脸?”黑脸大汉一脸淫笑。
万俟允正打算上去帮忙,却被冽一把拉住。
那女子像没听见一样,绕过黑脸大汉继续走。
黑脸大汉见状,顿时怒了,一把抽剑就向女子砍去。女子轻巧地一侧身避开。
而后,那女子看向万俟允三人,道:“抱歉,耽误一会儿时间。”
随后,她抽出腰间软件迎上,披风因她的速度在风中猎猎作响。她速度奇快,只用剑柄打向那黑脸大汉的身体各个部位,只一会儿,黑脸大汉的身躯轰然倒下,几个小跟班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女子收剑、转身。
“小心!”万俟允忽地大叫一声,她看见那黑脸大汉将剑向那女子丢去。
女子偏头,剑挑走了她的锥帽,黑发倾泻而下,她转身,微微抬眸,长睫如翼,眼瞳黑得透亮却又如深渊、无喜无怒、冰冷至极,她樱唇嫩肤,面容精致,美得如梦似幻,犹如真正的九天玄女。
万俟允三人见她容貌极为震惊,觉得似乎只有柳梦儿可以比得过她。
那黑脸大汉也愣了一瞬,但又道:“我可是镇国大将军苏烈冥的大将!你伤了我可没好果子吃!”
听见这名字,万俟允愣了一瞬,又听见那女子冷淡地提剑道:“既然如此……”万俟允赶忙上前按住她拔剑的手。
“算了,姑娘,那就让大将军来查吧!”万俟允感觉到那女子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那黑脸大汉正得意地准备说什么,却有玄色自天而降,定眼看去,才发现是一个人穿着玄色衣袍。
“真是奇怪。”那人忽地说话了,声音中带有讽刺,“本将军的大将可不是这种人模狗样的啊!”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身份——镇国大将军苏烈冥。
黑脸大汉惊呼出声,马上跪地求饶。苏烈冥一挥手,便有两人来将他架走,另外的侍卫将小喽啰们带走。
苏烈冥转身看向万俟允,他很年轻,长了一张妖孽般的脸。他缓缓勾起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他说:“又见面了,丫头!”他的黑发与衣袍随风而动,看向万俟允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浓浓的炽热。
万俟允脸上烧红,怒道:“苏烈冥,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叫我!”
苏烈冥不禁莞尔:“恼羞成怒了?小丫头真可爱!”
万俟允气恼地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道:“冽,五师兄,我们走吧别理他,这人脑子有病!”
叶天皓还是向他行了礼道谢,才随他们走了。冽记住了苏烈冥的样子,他不知道万俟允和他的过往,但万俟允会因他发怒、因他想逃、因他说出“脑子有病”这种粗话。光是这几点就可以让他嫉妒得发狂。
围观人群散开,三人跟着那女子消失在人群中。
苏烈冥看着他们背影笑了笑,也同样转身回府。
他将外袍脱下进了屋子,看见正在他的躺椅上歪着的小女孩,有点意外,但并没有不高兴。
“我以为你走了。”苏烈冥挂好衣服,坐到暖炉边来。
“走?我走去哪儿?”音离懒懒地说,“你这儿好啊,有暖炉有吃的还有床睡,作为你的军师,我还得待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呢!”
“军师?”苏烈冥看着她笑道,“小东西,要是你做我军师,那我这个镇国大将军可就做不成了!”
音离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做你打仗的军师!”
“哦?那你想做什么?”苏烈冥颇有兴趣地问道。
音离伸手从旁边的矮桌上拿了点心吃,一边慢悠悠地说:“刚刚你是不是见到血涟漪了?”
苏烈冥点点头:“按你说的,她的确到齐岚来了。”
“她会一直待在齐岚,因为有大事要做。”音离拿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我知道你不在乎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更不在乎这个君锦国,你只在乎一个……”
苏烈冥紧盯着她。
音离抬眼对上苏烈冥的视线,她微笑道:“我可以做你的军师,帮你得到,你在乎的血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