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里已经被封锁了，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看着越来越近的立日，灵械组队员上前一步，抬手制止到。
把话当耳旁风，它双手揣在裤兜里，目光在五名队员身上巡视。
五个吗？要是有磁之心，根本算不上威胁。立日开始抖动右手，假装要掏出什么东西。
对训练有素的灵械组来说，这一动作无疑会引起警惕，五人不约而同地举起枪，瞄准立日。
“第二次警告！停下动作，举起双手！”注意全在立日身上，他们并没留意从侧面包抄的两人。
先说明，我只能解决最近的一个哦。它抽出双手，缓缓上举。
嗦！嗦！
附带灵气标记的小石块袭来，后方两人应声倒地，当其余队员下意识转过头时，立日突然启动，瞬间拉近间距，直击目标喉咙。
“叫人……”话音未落，硅晶棒从暗中窜出，捅向声带，立日与它们几乎同时来到最后两人身前，上勾拳击中对方下颚。
“你们好水，差点没搞定。”它将冲锋枪扔给跑上前的石霖云和金里昂。
“不如说你挺有天赋。”石霖云回想起过去几天，和言炎偷鱼的日子。
没想到这种练习真能派上用场。
“别磨蹭了，快走。”金里昂掂量着冲锋枪。
05式带消音器，很适合这次行动。他检查完保险栓，拉了下枪机。
工业区内部构造复杂，分布数幢高矮不一的厂房，很少有宽阔道路，巷道纵横交错，宛如迷宫。
“这该怎么找？”汽车引擎声消失，在周围灯光照耀下也无法通过车灯判断位置，刚进来没多久就遇上岔口，被迫停下脚步。
“这里。”当金里昂和石霖云纠结路线时，立日抽动鼻尖，用枪口指了指右方。“钢铁的香气。”
“抱歉，错怪你了。”
石霖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可理喻的立日居然会帮上大忙，之前就是怕它添乱，才故意跟过来的。
“回头有机会，再给你做份新鲜的鱼。”
“别竖旗啊，我只是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立日停靠在墙上，用嘴努了努身旁巷道的尽头。“前面两边转角都有金属味，和这把枪很像。估计是守卫。”
“有两个，估计站在那儿呢。直接冲上去干吗？”它拉动枪机说。
“那样就暴露了。”金里昂越过立日，一边悄声靠近转角，一边为冲锋枪标记灵气。
“有防弹衣的话，不至于致命……”估算好距离后，他右手握住枪托，将其像飞盘一样朝尽头处扔去，同时左手掌心朝上，开始操控速度。
受到灵体作用，冲锋枪在空中保持直线飞行。当其旋转着来到岔口时，金里昂弯曲食指，那里顿时传来频繁的机械闷响和呻吟，最后是两下倒地声。
同步手指和扳机的速度，加上控制枪口方向，就能隔空打中掩体后面的敌人。金里昂走上前，握住停在空中的冲锋枪。
“好厉害。”石霖云跟在后面，感叹金里昂炉火纯青的灵体操作。
在所有灵体中，媒介型属于最麻烦的类别——效率低，消耗大，有时还要提前标记灵气，但反过来说，能熟练掌握如此复杂的灵体，也算一种实力体现。
“这栋楼后面，数量很多。”立日指着平房提示道。
三人从消防梯爬上顶楼，总算在一片空地上发现几辆黑色轿车和摩托车。两批武装人群面对面站队，几名身穿便装的人站在队伍最前排，正捧着黑色手提箱。
“还真的在交易啊……”金里昂蹲在平台上，顺便将身旁两人也压下来。
“怎么办？他们人太多了。”石霖云压低声音说。
“都怪你！不带上灵核……”立日差点喊出来，被金里昂及时捏住嘴。
“不和他们正面冲突，”他把目光投向楼下，凭借出色的动态视力锁定手提箱，发现里面塞满了大捆美元。
在一名清点钞票的人身旁，张卧龙正双手后背站在那里。
身材偏矮胖，圆脸，厚唇，宽鼻头。脸颊肉下垂盖住颚部，皮肤粗糙发黄，八字眉下有一对醒目的突眼。
“居然还亲自到场。”金里昂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目标。“先收集证据吧。”
深夜的工业区寂静无声，即使在远处的平房楼顶，也能大概听见对方的谈话内容。
“张队太见外了，又不是第一次合作。”张卧龙对面，一名身穿短袖衬衫，皮肤黝黑的男人，正不耐烦地抽着烟，似乎对清点钞票的行为很有意见。“你还信不过我吗？”
“楚大哥在道里是出了名的正直人，做生意从来讲诚信，相反我就是一介小人，小人办小气事，没问题吧？”张卧龙嘴角上扬，始终注视着被拿出的一捆捆美元。
知道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楚啸天身后的小弟刚气汹汹地上前一步，又被老大按了回去——对面的灵械组已经托起枪瞄准自己。
“大哥别急啊，快了快了。”张卧龙摆手让自己人放下枪，对点钞人员故作慌张地说。“你给我快点！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混账东西。”
楚啸天烟头都吓掉了，额头不停往外渗汗。气急败坏的他只能通过扇小弟耳光发泄。“动什么动！叫你们动了吗？啊？谁再不听招呼我他妈打死谁。”
“冷静点啊大哥，也不能怪他们，是我的人太敏感了，给你陪个不是。”张卧龙一脸看戏的模样。“既然我都在验钞，你何妨不验验货？”
“不需要！你动作快点。”楚啸天用力摆手说。
这时金里昂才发现，另一批人的车引擎盖上，也放着几只手提箱。
那就是货吗？如果录不下来就没法当证据啊。这傻子装什么清高？就不怕里面是炸弹？
金里昂尝试放大画面，无奈距离太远，怎么也拍不清楚。
得换个地方，再靠近点。当他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中的张卧龙突然把头转了过来。
糟糕！
金里昂赶紧趴在地上。
被发现了……？
“那是你的人吗？楚啸天。”张卧龙看着平房楼顶，严肃地质问到。
“你在说什么？我的人都在这里。”
“那就是不速之客了。”他呲着牙齿自言自语。
“金先生……”
“嘘！小声点！”金里昂转过头，随即露出惊愕的表情。
身后，石霖云和立日正跪在地上，被不知何时出现的灵械组队员，用枪指着后脑勺。
——
“你就在门口等我出来。顺便放哨。”来到大楼前，童仪翎指挥道。“如果有人来了，就去三楼五号间。”
“行。”言炎坐上台阶，一动不动地面向停车场。
“……谢谢你能帮我。”在原地沉默片刻，童仪翎越过言炎，跑进大厅。
“你是顾客嘛。”后者托着下巴，听脚步声渐渐远去，开始观察四周。
这破楼还配那么大个停车场啊。停车场……
嗯？
突然注意到什么，他站起身走向最近的轿车，将手扶在引擎盖上。
从安全通道爬上三楼，童仪翎直奔五号房间。这栋办公楼属于老式建筑，走廊光线昏暗，楼道间也都是简陋的水泥外墙，在深夜后显得阴森恐怖。
“有人吗？”
站在门前，她试探地敲了几下，确认没动静后，才蹲下身，观察起门锁。
果然是这种旧型的，都不用撬锁工具。童仪翎抬起猫爪，捅入锁芯。
咔嚓——
透过走廊灯光，几十平米的小屋子映入眼帘。沙发和电视机整齐摆放，角落的桌子上，立着一台风格与整栋楼都不相符的高性能显示屏。
就是这里！童仪翎屏住呼吸，确定房间没人后，飞奔到电脑桌前。
款项去处很明确了，只要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她拉开抽屉，在一堆文件中翻找，却没留意身后靠近的人影。
“喂。”
“呀…！”童仪翎吓得赶紧转身，却被捂住了嘴。
“嘘。是我。”言炎另一只手竖起食指，示意对方别出声。
“他们来过了。”他低声说。
“什么？”童仪翎还没搞清状况。
“外面有辆车，引擎盖温度不正常，估计刚到没多久。”
除了耐高温体质，言炎还可以精准地感受温度，经过训练后甚至能像温度计那样将其量化，哪怕是细微温差也能判断高低。
“这里很危险，快走。”言炎松开手，一把拉住童仪翎。
“等下啊……”已经到这一步，谁都不想放弃。童仪翎挣扎着想去操控电脑，但显示屏上只有一行正在倒计时的数字。
三，二，一……
“过来！”
同样注意到即将归零的秒表，言炎生成灵气墙，下意识抱住童仪翎，将她拽离电脑桌。几乎同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附带焰浪的强烈冲击顿时席卷背部。
用身体护住对方，两人一起被爆炸吹出房间，滚落在走廊上。火焰团从屋子里涌出，升上天花板，将墙壁烧得漆黑。
“言炎——！”童仪翎从尘雾中跪坐起来，发现言炎趴倒在地，浑身扎满了碎片，衣服也被撕得破烂不堪，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甚至能隐约看见肩胛骨。
“这点爆炸，不算什么……”恢复神智，他慢慢爬起来。耳边还在嗡嗡作响，背上已经没知觉了，只剩下阵阵像电流经过的酥麻感。“你怎么样？”
“对不起……”泪水从眼角滑落，童仪翎捂住嘴，接近失声地说。
在找言炎之前，她就在纠结很多问题。
会不会连累他？
会不会让他受伤？
会不会连他也背上罪名？
种种不安，困扰着童仪翎，但她别无选择，光靠她无法做到，只能去求在人界认识的人。
——值得信任的人。
于是就心怀犹豫，直到看见对方为救自己伤成这样，所有情绪又转眼化为愧疚和懊悔。
我在想什么？既然已经有人来过，肯定会第一时间销毁证据！布置陷阱等人落网！该被炸伤的是我！为什么要保护我……
童仪翎在心里呐喊着，责怪自己的无助和冲动。
你明明警告过我……
眼泪模糊视线，只能听见内心的恸哭，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或许除了后悔以外，还有更深层的感情。
对不起……
“别这样，我真没事。”言炎将手递给童仪翎。
知觉逐渐恢复，后背开始传来钻心的疼痛，只有靠炎之充能暂时抑制。
随着充能增强，感知也更加敏锐。
等等！这种感觉！
言炎猛然转过身，摆出战斗姿势，但那个男人已经来到身前，扎着如磐石般稳固的弓步，朝自己腹部打出寸拳。
他最后一刻看到的，是对方脚下被踏出裂纹的水泥地。
“噗哇——”
腹部传来仿佛被击穿的剧痛，一股热流从内脏推至食道，随着喉咙的灼烧感涌入口腔，言炎意识开始模糊，嘴里吐出大滩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