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月，风高放火天。我们的沈念小盆友华，丽丽的失眠鸟……

沈念坐在房间里，微微的翻着白眼，脑海里尽是与周航如烟的过往，他的好，他的坏，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闪过。

想得久了，脑子就会木，记忆的齿轮就会卡在某一个点上，不容易继续前行，此刻的沈念就是这种感觉，她脑海里的那个画面就卡在了周航的迷人微笑，却令她感觉生厌的笑脸上。

想不下去了，就不想了，沈念揉着眉心站起身来，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缓解一下。

可是才开门，就见周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她门口，有一瞬间，沈念觉得他似乎是赵大叔附身，要准备给她朗诵首诗歌。

“怎么出来了。”很明显，他在她的房间门口等了很久。

这是在沈念印象里，周航第一次如此神志清醒的在她的房间门口等着她。

沈念汗了一把，笑得很侥幸。

周航看她笑得幸免遇难的那副样子，顿时觉得有古怪。“你笑什么。”

沈念摇摇头，还是在捂着嘴乐，最后笑得沿着门框坐了下去，抱着肚子，活像急性阑尾炎病发，就差满地打滚了。

“我，我说周，周航，你能不能别这么惊悚，大半夜的，你杵这儿干嘛……哎呦，不行了，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朗诵首诗呢……”然后，沈念又想起了本山大叔，继续笑得乐不可支。

“人来疯似的。”周航把沈念扶了起来，但发现，这厮已经笑到浑身无力的地步了，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来，当沈念的脸碰到周航的胸口时，她停止了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十步的距离，周航走的很慢，从后面看他的步态几乎都有些迟缓，他把她捧在怀里，贴在心脏最近的地方，珍惜而庄重，一步一步，似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仪式。

周航将沈念放到了落地窗旁边的摇椅里。

沈念浑身都蜷缩在摇椅里，头埋在腿间，清瘦的脊背披着一袭月光，如波粼浪光，随着脊梁的起伏而微漾。

周航看不见她的脸，可是他却能感觉到她的悲伤，他握着她的手跪在她的身前，她冰冷的温度透过他的掌心直扎进心里。

那是一种淡漠的薄凉。

周航微张着唇，却发现每吐出一个字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说：“念念，原谅我好么，我想和已在一起，一辈子，就像我们在神像前发过的誓言白头偕老，彼此包容，这样……不好么。”

周航的话，一句一句如巨石沉水，扑通扑通的砸进沈念的耳朵里，心也跳得好快。

他说的话太诱人，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看见了绿洲，充满生机，可是却不敢先前走一步，因为这一路走来遇见了太多的海市蜃楼，实在是不敢轻信眼前了。

沈念在月光中抬起头，满脸交错的泪痕，眼眶微红着。

可是却看不出半点悲伤的神情，这一刻，周航突然明白，沈念是个不善于哭泣抑或是说她不是个懂得用眼泪作为武器，去攻陷男人的女人。

这个女人太强硬，好像在她的生命从不需要任何依靠的东西。

而如今，这样气势磅礴的泪水又是怎样衍生出来的，周航有些理不清，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而他说的话似乎又没有得到认同，明显的，她在这个女人心目中的信誉值很低。

这是周航自记事以来，遇见的为数不多的棘手且又让他无从下手的事件之一。

“刚才还笑呢，怎么这会儿就哭起来了，真像个孩子。”周航替沈念擦去脸上的泪痕，却没了下句话。

沈念看向周航，那眼神悠远而清冷。

她的声音甚至连一点哭腔都没有带，可是眼里的泪，依旧是扑簌簌的往下落，她说，“周航你知道么，一个人不哭，可并不代表她不伤心，而一个人笑，也并不代表她伤心，我不哭，不是因为我没有眼泪。”

“而是我不想让我的眼泪变得没有价值，或者成为我们彼此讨价还价的筹码，周航，我不幸成为那样的女人。”

“我知道。”周航捧着她的手，微微的用力，拢在手心里。

可沈念却突然甩开他的手，她说：“你不知道，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只有十几岁，那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温暖又馨柔。”

“但我知道，我这个人不够好，便是再想，也不能走进你的心，所以，我是做好了将暗恋进行一辈子的打算。”

“我守着这份感情，守了近十年，我守住了，当你坐在我面前看着我时，尽管那眼神浮佻轻蔑，可我依旧感觉快乐，当你答应同我结婚时，尽管我知道你并不爱我，可我依旧心满意足。”。“我以为就这样，我的一生终于圆满了，可是我盼来的却不是圆满，而是让自己彻底的绝望，你知道么，当我看见你和刘恋在办公室里缱绻缠绵的时候，我感觉都要吐了，我甚至都有想过，把孩子打掉然后和你离婚。”

“可是后来我又想，没了爱情，再没了孩子，那么我还有什么，于是我走了，当时我就在想，孩子我不能不要，我这一生已经过得太过孤苦了，至少这个孩子适合我血脉相连的，我不会做第二个卢瀼，把自己逼得发疯。”

“从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放弃你的打算。”

沈念停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你又来这样，说真的，周航，我是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信任你，我也不知道我的坚强还有我的硬气，还可以支撑我多久，我现在是真的累了，真的好累……”

“对不起，就相信我最后一次好么，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累了，我也不会再让你感觉到孤单，你画的圆我会替你满上，就这一次，最后的一次，还不行么……”

此刻，周航真的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三个字和求得原谅他还能说些什么，他轻轻站起身，双臂拢着沈念的肩膀。

沈念顺势伏在周航的肩头上，泪水湿透了周航衣肩，冰凉的一片。

这一晚沈念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一直伏在他的肩上，周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得丝丝的酸楚。

沈念说的每一句话都印在周航的心头，她说，她爱了他近十年，她说她做好了爱他一辈子的准备，她说他让她觉得恶心，她说她不再相信他，她说她再不想要他了。

纠纠缠缠，原来，他以为的弹指一挥，却是她的半世春秋。

沈念把它看得有多重，却只在这一刻他才能读懂，太早，或太迟，这都不重要，周航心里只知道，沈念这个女人，他不愿，不想，也不能放手。

他们错过了太久，他好不容易看清了，读懂了自己的心，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走。

早晨醒来时，沈念感觉到自背心传过来的温暖，微一侧头，就闻见了周航的气息，就如暧昧的紫罗兰。

沈念的脸不自觉的红了红，挪了挪身子，想要脱离这个怀抱，可是却被周航长臂一勾，毫不客气的拽了回去。

沈念皱了下眉，牟足了劲想要往外挣，可是周航也是抱定青山不松手，就是圈着沈念的腰，怎么也不放。

沈念急了，一股碌坐了起来，而此刻，她的脑袋已经滚成了鸡窝了。

“周航！一大早晨的你抽什么风，找抽呢吧？！”

周航皱了皱眉，心话，这是他老婆么，昨儿晚上还哭得梨花带雨，今儿早晨就这么风风火火了，真是，不会人裂（人格分裂）了吧……

沈念理了理头发，尽量忽略这个暧昧的地点还有某些jq的气氛，努力做到宝相庄严，说话也是上纲上线。“昨天晚上，我是一时情绪失控，如果给你造成了什么困扰希望你能原谅，那么现在，你就……”

沈念用眼神看向门，手上比着请便的手势，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周航……

“我就怎样？”他突然倾身凑到沈念的面前，一双眼睛电压十足，那小眼神，看的沈念当场就麻了痹了……

呃……沈念倒抽了一口凉气，双眸瞪得大大的，虽然她面目有些呆滞，但是思想和心理活动还是挺活泛的。

比如，她此刻就对眼前的情形做出了客观的分析，那就是——丫的，周航在色诱她，这是一场红果果的勾引啊，勾引的说……

“那个，周航，大早晨的，我血糖低，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这样儿，抢我空气了，我喘不过气来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生理和心理双重体验，沈念看着周航，周航盯着沈念，都是很纠结的表情。

最后，周航还是先心软了，他见不得她为难的摸样，摇着头，抿唇笑了笑，说道。“我说，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我这是在勾引你么，念念……”

呃……

沈念在心里汗了下，额头上也出了几粒，但实在是不方便擦，沈念，默……心说，您这样红果果的牵引，呃，不，是勾引，表示姐很有鸭梨，作为含蓄的姐，姐比较稀饭，比较含蓄的，矜持的……勾引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