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死相争
作者:爬上墙头采红杏      更新:2019-10-11 03:38      字数:5237

曙光初露,一辆青灰色的马车在两名护卫引领下,悄悄驶出皇宫南华门。在狂驰半个时辰后,护卫做手势示意车夫停下来。

“爷!差不多了!”左右两名护卫一个轻盈侧身,便已翻身下马,稳稳落地。

分离的一刻最终还是残忍到来。一路紧紧相拥的两人,仍是毫无动作。不想分开,可又不得不分开。为何两人之间的道路总是在分分合合上徘徊逗留?

“玉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有能力保护好你时,我就去接你回来。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去接你的。”极力控制情绪的陆承靖,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许哽咽。

“嗯!可是你要答应我,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切不可勉强自己。”早已是泪眼朦胧的玉儿,担忧的恳求道。

“傻瓜!为了能再与你相聚,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陆承靖柔声保证道。

“爷?”不见车内有任何动静的护卫,轻声再次提醒。

“玉儿,你拿着这个!”深吸口气,陆承靖轻推开玉儿,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黄色绸缎包裹的东西递给玉儿。

玉儿好奇的接过,打开一看,惊喊道:“凤印?”

“对!我要你永远带着它,不管你身处何方,都是我陆承靖的皇后。”坚定不悔的眼神,不容更改的口气,让玉儿泣不成声。

轻捧起她那哭花的脸,在她额头上重重的落下一吻,轻轻摩挲她那娇艳欲滴的软唇,狂傲的宣布道:“皇后,朕先留着这一吻,不久的将来,朕一定会向你索取这一吻。”深看她一眼,便决然跳下马车,目送她的离去。

揣着凤印放声大哭一会的玉儿,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急急掀开车帘往后望去。黑发随风狂舞的他仍静静站在原来那个地方望着她,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渺小。玉儿伸出手向他猛挥几下,急喊道:“承靖!我等你来接我。”拼尽全力的喊声,最终也只是随风飘散。

“皇上!回宫吧,皇后她的马车已经看不见了。”常公公轻声提醒道。

“常公公,你说除朕之外,还有谁能统领大鸣?”陆承靖眼望远方,淡然的语气。

常公公脸色为之一变,急声劝道:“皇上,您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您是大鸣的真龙天子,谁也替代不了您的位置。”

“哈哈!是吗?好一句真龙天子。”陆承靖因常公公的话而放声狂笑一会,又突然狠声道:“真龙天子又如何,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不如弃之,携她共同遨游江湖!”

“皇上,不可!您若真如此做了,那大鸣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为了天下苍生,还望您三思!”常公公急急下跪,老泪纵横得哭求道。

“为了苍生,朕就得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哈哈!起来吧!朕既然站在了巅峰,就会坦然接受巅峰所带来的狂风暴雨。”此时的陆承靖又有了王者至尊的狂傲气势。玉儿,为了你,负尽天下又如何?我陆承靖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为你铲平障碍。

“爷,王豪津传来的八百里急奏!”策马狂驰而来的戒音,未等马停下,便已一跃而起,冲至陆承靖前。

一眼览毕的陆承靖,再次望向玉儿离去的方向,唇角微露讽刺的冷笑,冷傲而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空旷地。“玉儿,朕与他终究难逃一战。为了你我的将来,此战朕一定要亲自出战,与他一决雌雄。”

残酷的战争打响,一时尸首遍野,血流成河,边境百姓举家逃离,流离失所。一次次的力量,智慧,能力上的对决,双方始终是棋逢对手,不分上下。持续了三个月的冷漠杀戮,已让双方耗尽了军力,财力,精力。

那天,晴空万里,两军却息鼓休战。统领一方的将帅撇下各自的军队,单独相会。

“你是本王千百年来遇到的唯一对手。哈哈,本王对你很有兴趣。”一身惹眼赤红盔甲,银发随风飘舞,眉宇间尽显妖娆妩媚,柔中带傲的嗓音令人销魂。已被众军称为战场上销魂妖王的他,此刻风情万种的轻倚在雪白战马边,媚笑不已。

黑发黑袍的陆承靖,抛却战场上的冷酷无情,依然将王者霸气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眼神复杂的深看一眼浑身尽显妖魅的银蛇,迎风狂笑一会,突然威严道:“朕,对你没兴趣。”

“哦?可本王早在无心体内就对你很有兴趣。要不是拜你所赐,本王恐怕早已是这天下的主宰者了。”看似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梳理着战马的鬃毛,使得战马舒服得不停乱哼哼。

“哼!当初朕若是有现在的功力,自是不会让你伤害无心一分半毫。”陆承靖不屑的冷声道。

“你跟无心果然是兄弟情深,不分彼此,就连女人也是很默契的共享,哈哈哈!”邪性顿起的银蛇突然狠抓一把战马的鬃毛,发泄似般嘲笑道。

被击中内心痛处的陆承靖冷眼一步步逼近仍是嘲笑声不断的银蛇。“看你的眼神,好像是要将本王生吞活剥了一样。”银蛇轻蔑的笑道。

“朕何止想将你生吞活剥了,朕还要将你撕成碎片,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要不是你,无心他不会遭受身心摧残,玉儿她不会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这一切,朕都要从你身上讨回来。”陆承靖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

银蛇轻皱一下眉头,眼底一股莫名的思绪转瞬即逝。他不以为意的邪笑道:“如你真有本事打败本王,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本王会一直陪你玩到底的。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本王向来遵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原则。到时,看着如此俊朗优秀的你惨死在本王手中,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呢,哈哈!”

“哼!鹿死谁手,现在言之过早。为了玉儿,朕一定会尽全力打败你。”绝不言输的他为了玉儿的安危,早已不顾自己的生死。这次,他是势在必得。洒脱而霸气得一挥衣袖,灵巧地跃回战马上,居高临下道:“朕一定会让天下不会再有银蛇国的存在。”狂傲的声音随风传得很远很远。他猛挥一鞭,战马狂嘶,如离弦的箭一般,傲然离去。

静立一会的银蛇,突然眼望远方,邪笑道:“玉儿,最近本王还在纳闷,为何那些莫名来找死的刺客会说誓杀俩妖孽。莫不是你怀了本王的孩子?不然你隐姓埋名作甚?哈哈哈,看来本王得加把劲了,本王可不想你母子二人漂泊在外。玉儿,你就乖乖等着本王去接你吧!”

大鸣军营

“爷,血手教教主求见!”戒音入禀。

血手教教主?与朕的无忧宫势力相当的神秘邪教。江湖上的势力,怎会来军营?陆承靖略思片刻,沉声道:“让他进来!”

帐帘掀起,手持羽刀,半边银色面具依然的他,风尘仆仆,大步跨进帐内。

“翎羽?”刀锋浪尖上滚爬过的陆承靖,只要是无关玉儿的事,向来是沉稳冷静,处事不惊,可此时的他还是有点讶异出声。

一走进来,他的眼睛就毫无顾忌的细扫几遍身份已是不同往日的陆承靖。淡然道:“你没看错!”

对于翎羽的无礼,身为帝皇的陆承靖不以为意,他狐疑的问道:“你就是血手教教主?”

“目前是!”翎羽紧皱一下眉头,似乎很不情愿很烦恼的说道。

“什么意思?你消失的这阵子一直待在血手教?”陆承靖继续追问道。

“是!而且还被硬推上教主的位置。”翎羽越说,语气越不爽,像是有气无处发一样,憋得甚是难受。

陆承靖斜睨他一眼,好笑的问道:“你不会拒绝吗?”

“你觉得很好笑吗?”翎羽微怒道。

“有点,朕可听说血手教里的教徒全都是女子,不知翎羽你,万红丛中一点绿的感觉如何?哈哈!”终究没忍住的他,放怀大笑。这事恐怕也算是三个月沙场厮杀以来,最让人觉得轻松想笑的事了吧。

“你?哼!要不是看在外祖母耗尽心血救活我,我才懒得做什么教主呢。我宁愿去找主子,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一想起玉儿,翎羽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悬在半空中,上下不是。

“朕可不想你去找玉儿!”陆承靖轻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私心作祟的陆承靖赶紧转移话题,“你此次来朕的大军,可有要事?”

“有!就是我血手教要加入战争!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闲着没事干。这次血手教想与你联合,是因为血手教是巫溪国的势力。我想你还不知道你娘也是巫溪国人吧?呵,不仅你娘,还有方铮,我外祖母,我,全都是巫溪国人。他们各自隐在大鸣,各司其责,待有朝一日好光复巫溪国。”

“各司其责?”

“是,我外祖母负责在江湖上笼络势力,所以她一手建立了血手教。方铮则大力发展财力,以备战争发动时所需要的庞大钱财,而你娘则是入宫争宠,当然最终目的是要让你登上大鸣皇位,好借你的力量为他们夺回巫溪国。”翎羽平静地叙述着,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哼!”随着翎羽的叙述,脸色越来越阴沉的陆承靖一声冷哼,拍案而起。“他们这是把朕当做他们复国的工具吗?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一切,甚至连朕的出生,都在他们的计划内。”

“没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内,你我的命运早被他们安排好。”翎羽讽刺的笑道。当自己知道真相时,何尝不跟他一样,愤怒至极?可是,只要想到这个计划中有安排自己做玉儿的护卫,就觉得被欺骗也是值得的。

“朕的命运由朕自己掌控!朕此次亲自出战,并非为了什么巫溪国,也绝不会如他们的意,光复什么巫溪国。朕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放怀豪言的他突然打住,轻瞥一眼静静聆听的翎羽,便不再继续言语。

“只为了什么?”翎羽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朕所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大鸣!”陆承靖心虚的撇开眼,心想这小子怎么那么死心眼?他就不能忘记玉儿,另寻他爱?呃,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对玉儿死心塌地?

“哦,我有个提议!其实我对什么光复巫溪国一点兴趣也没有,虽然我是巫溪国人,但我没有什么精忠报国的心思。所以,我想把血手教交托与你,任你调遣。你觉得怎么样?”翎羽首次对陆承靖微露笑意的说道。

“交托于朕?那你这个教主岂不是很闲?”陆承靖疑惑的问道。

“血手教对我来说,只是个牵绊我的累赘而已。反正他们交待我的事就是让血手教协助你灭掉银蛇国,光复巫溪国。现在我已经把她们都带来了,至于怎么安排她们作战,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可不想浪费精力在什么打打杀杀上,我宁愿去找主子。不追随在她身边,我放心不下她。”提起玉儿,翎羽眼里的焦急之色显露无疑。

想得倒美!你不想打打杀杀,难道我想吗?让我在这里厮杀,你去找玉儿,你当我是傻瓜吗?陆承靖心里狠狠的鄙视一下他,故装为难的说道:“朕的大军可都是铁铮铮的男子汉,要是让你的血手教女子一起参战,像什么话?再说,军规里有一条,女子不得擅入军营。所以,朕无法代替你统领血手教,你还是继续做你的教主,在大军附近另扎阵营吧。如有需要,朕会派人通知你的。”

“战场上不分男女!而且血手教的教徒们全都经过严格的训练,绝不会输给你的军队。奇怪,大鸣的军规里有女子不得擅入军营这么一条吗?”

“当然!你什么时候见过朕的大军里有女子?”陆承靖毫不心虚的大声说道。帐外守候的戒音会意,隐忍着爆笑的冲动,急速离去。

“一路上确实没看到。可是……”眉头紧锁的翎羽努力回忆着自己在军营里的所见,不确定的说道。

“没有可是!你也知道军规就是铁律,上至将帅,下至士兵,全都要绝对服从。纵使朕是帝皇,也不能因为你们血手教去破坏铁律,是吧?所以,你还是赶紧去安顿你的手下吧!朕还要跟其他将领一起研究一下战略问题。”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说得翎羽毫无反驳的余地。陆承靖生怕翎羽继续待下去,会有所察觉,就赶紧找借口打发翎羽离开。

可怜忠厚老实的翎羽,被陆承靖连哄带骗的推出营帐。虽然觉得陆承靖的话听之有理,可总觉得哪里好像有点问题。他懊恼的往军营外走去,到得大营出口处时,一块‘女子不得擅入军营’的告示牌赫然映入眼帘。他走近告示牌,呆看好一阵,狐疑地自问道:“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块告示牌啊。难道是自己粗心没看见?”

“爷!”戒音一直暗随翎羽,直到他走出军营,才回来禀报。

“怎么样?他信了吗?”陆承靖沉声问道。

“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怀疑,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直接走了。”

“嗯!”陆承靖不放心的补充道:“吩咐下去,军规里增加这一条。”

“啊?爷,真的要这么做吗?”戒音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你带女人来军营了?”陆承靖轻瞥一眼戒音,不屑的问道。戒音有点害羞的挠挠后脑勺,语气别扭的吞吐道:“我也不想的。可是这仗打得太久了,我那新婚妻子就,就自作主张来军营找我了。爷,能不能不规定这一条啊?”说完,戒音便马上殷情的倒茶,嬉皮笑脸的讨好陆承靖。

可陆承靖根本不吃他那一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说呢?你爷我日日为这战事耗尽心力,夜夜忍受思念之苦,你小子反倒过得很逍遥自在啊!”

“嘿嘿!爷,这还不都是您体恤下属嘛。爷,您放心,那个血手教教主绝不会来确认这一条军规的。”为了自己的幸福,只能充当一回拍马屁的主了。

“哦?”看着担任杀手门主的戒音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露出罕见的讨好神情,陆承靖心里就有种笑翻天的感觉。不过为了自己的幸福,陆承靖还是决定牺牲戒音的幸福。他强拉下脸,沉声道:“即便如此,军规里还是要增加这一条。”

“啊?爷,那……”戒音哭丧着脸,不知待会回去如何跟他的娘子交待。

看着忠心耿耿效忠自己的属下犯难,最终心有不忍,他轻声提点道:“女子不得擅入军营,也只是条规而已,并没设下什么处罚条例。当然,至于什么女扮男装入营的,可能会比较不被发现吧。”

“我明白了,谢谢爷!”感激涕零一会的戒音,笑逐颜开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