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有无数疑惑，但吕沁珠催促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你快将手指放上去呀！”

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吕沁珠不是要杀她吗？为什么又要帮她？

兴许是看出她心中疑惑，吕沁珠的声音道：“因为上次的事，义父怀疑了你，现在你若被拆穿，对我们俩谁都没有好处。我不会害你的。”

阮年年心中豁然通透。

吕沁珠明显已经知道自己也是天人了。而云徐似乎也有所怀疑，所以才借测灵根为名，想让自己在竹林霞天图上露出破绽。但吕沁珠对云徐感情深厚，她觉得，只要自己坐稳天人位置，云徐就会一直看重她、喜欢她。

最稳妥的办法是把自己杀了。但显然，她失败了。吕沁珠根本伤不了阮年年，因此退而求其次，助阮年年蒙混过关。

她不再犹豫，当即一指点上了竹林霞天图。

云徐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渴望之色。

阮年年的神识不由自主飘进图中。但与上次不同，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恍恍惚惚感觉到一片如水的湛蓝。波光摇曳，渲染开一点点的蓝色。

而伴随着她神识的飘散，云徐的眼神也慢慢变了，先是疑惑，再是微惊，慢慢变成了了然与失望。

“好了，”他的声音打断了她，“退出来吧。”

阮年年依言收回了手指。再看竹林霞天图，那上面画出了一片湛蓝的湖泊，昭示着自己的水灵根属性。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果然……”云徐喃喃自语。

阮年年：“师父？”

“嗯？”他看过来，眉头微锁，“水灵根，纯等天属。看来上次的确有误。”

说着，向旁边厮看了一眼。厮们十分乖觉，心地把图收好，退出了配殿。

这下云徐对阮年年的语气就变得不经心了起来，“你回去吧，好好修炼，莫要三心二意。”

说好嘘寒问暖，关心弟子进度，这就变成阮年年三心二意了。

她心里透亮，更加证实了先前的猜测。

果然，从第一次测竹林霞天图时，不知为何，云徐就开始怀疑自己了。正因为拿不准她是不是天人，索性将她收了徒，放在眼皮子底下。

而现在，她“不再是”天人了，资质也不突出，自然就得不到云徐的关注。

阮年年就这么出了配殿。

直到离开，她也没见到吕沁珠。

这件事并没有旁人知晓。云徐明面上对她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从前是放养，现在还是放养。

事情就这么停息了波澜。吕沁珠在玉虚宗安家落户，依旧住在停雁峰。从前这是座无人来住的孤峰，而现在，每天里里外外都有无数层兵将把手，巡山的弟子一波又一波，这处来得最勤，整座峰头，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

阮年年临时被分派的药庐库房差事也撤去了，又成了药庐的一个普通药童，每日协助云星做些基本的活儿，清闲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