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陵园

开车至山脚下，范姜暮便长叹了一口气。帮着豆丁背上他自己的小包包，又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些东西，带着豆丁抱着鲜花上了山。

云山陵园开发建成的时间很久了，但墓地数量并不是很多，这里空气环境都很好，算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归处。价格虽不菲，但以程家的实力，自然不算什么。

这里，安葬着范姜暮的父亲程嘉复，同时也是程恩润的父亲，范姜婷的丈夫。只是不知时隔三年，范姜婷在自己认为是对的那条路上走了那么久，是否还愿意与这丈夫相认。

程嘉复不再能应答，但范姜暮想，父亲不会怨怪，只会心疼。心疼母亲做的一切，无论她是对还是错。

母亲是幸福的，有一个这样爱她的丈夫；但她同时也是不幸的。因为那样爱她的丈夫，出生在一个斗争十分激烈的大家族里，斗丢了性命后，丢下了她半路一人。

“爸爸，我来看您了。”站在墓碑前，范姜暮弯腰放下花束，伸手轻轻抚过那黑白色的寸照，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梗在喉头。

豆丁拉着范姜暮的另一只手，有些胆怯。但一双大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张小小的黑白照，姐姐说，这是爸爸呢！

范姜婷从来没有跟豆丁说过任何有关程嘉复的事情，哪怕是他父亲的身份。豆丁以前会问的，问得多了。。得到的拒绝也多了，时间长了，豆丁便不再问了。

他也问过范姜暮，但范姜暮提及父亲，便是满眼愧疚，于是，豆丁再更小的时候便明白，父亲，是个不能提及的悲伤。

所以这会，即便是在这有些幽冷的墓园，豆丁也是紧紧拉着范姜暮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父亲的照片，生怕自己会记不住父亲的样子。

“姐姐，这上面是什么字呀？”豆丁摇了摇范姜暮的手臂，指了指墓碑上的字。

范姜暮被豆丁一晃，晃回了神，她眉眼微动，浅浅的吸了一口气，弯腰轻应了一声，“嗯？”

“哦，这上面，是父亲的名字，程-嘉-复。”范姜暮一字一顿的读给豆丁听。。豆丁点点头，他认得程字的，他的名字里有一样的字。他把这几个字来回念了好几遍，牢牢的记着。

从回忆中回过神的范姜暮，努力让自己扬起笑来。听老人家说，来看逝去的亲人，一定要笑，不要难过，因为那会让逝者心有所念，即便是他们已然投胎，也会莫名的不开心。

“爸爸，这是弟弟，他叫程恩润，小名豆丁，在您离开后，母亲义无反顾的生下了他。也因为此，没能回来送您，希望您能原谅。”说到这，范姜暮突然有些悲苦。

“您一定不会怨母亲的吧，不管她做了什么，您都深爱着她。哪怕是在她和自己的儿女之间，您也一定会选择她的。就像您们决定将我放在韩家，决定给我更改姓氏，决定让我远离程家争斗而送我出国。”

“可那又怎样呢！”范姜暮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落下泪来，“终究的，我还是回来了，还是纠缠在家族的纷争里，不断的放弃自己仅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