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习惯一个人
作者:纳言      更新:2019-10-06 18:11      字数:2403

布布住院那两天,金萱处理各种琐事简直忙成狗,要不是叫了何安安来帮忙,把她胳膊腿儿都卸了,拆成四个人都不够用。

还好,回到家里,碍眼的老公以及他们的日常用品都不见了,狭窄的小套二,居然显得空空荡荡。

小花,暖暖和布布爸都跟着boss,去了他租住的地方?他们不会继续打架吗?亦或者每个人有了别的出路?

金萱用力甩甩脑袋,她不想知道,也没有精力去了解。

布布因为腿脚不方便,一个月内,都不能去幼儿园上课。

金萱想要多请几天假陪她,可是主管不答应了,说,老司机作者找了公司老总,非要跟我们解约,要不是我给他换个了嘴巴甜、后台硬的漂亮小编,这事情传出去对我们公司有多坏的影响,你知道吗?赶紧来公司,自己找点其他活儿干,做出点业绩,不然,以后你就算想干活儿,也没那个机会了。

平心而论,主编对她挺好。

因此金萱只能苦笑——

小花得罪老司机作者后,她提着东西上门道过好几次歉,可是对方根本就不开门。

编辑、作者,这个圈子又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般都会各退一步,她真没想到,两个人居然闹到水火不容。

一切都是孽缘。

金萱是个普通上班族,除了朝九晚五,供资本家奴役,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暂时把布布送到何安安家。

何安安特别讨厌小孩,对她而言,那种外表可爱的生物,完全是魔鬼的化身。

他们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和精力,并且能在瞬间变脸,发出能震破耳膜的高分贝噪音,让你意识到自己逐步走向衰老和死亡。

还好何安安的妈妈退休了,除了催促何安安相亲,生活没有别的目标和意义。

老人家想到何安安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就会一边抱怨,一边搂住布布,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外孙女来疼。看到布布那打着石膏的小腿儿,何安安妈妈眼泪都出来了。

“哎哟,我的小布布心肝儿,怎么遇到这种事,孩子她爸怎么就不看着呢。”

“看着呢,四双眼睛都没看过来。”金萱提到这事儿又是后怕又是愤怒。

何安安妈妈没听明白,抬了抬老花镜道:“四双?”

“两只眼睛加两片墨镜。”何安安敷衍了一句,她听金萱说过四个周显的生存法则,把她拉到一边问,“金萱,要是你把他们赶走,四个人会不会全部消失,然后合成一具尸体,就是周显本人。要是它不小心被什么人发现了,警察就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

她认真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不过,你没使用凶器,也没法子判刑。”

金萱都快被她气乐了:“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吓唬我,现在不要跟我提这几个人。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管了。”

“得……这一招比离婚还厉害。”何安安有点不安,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金萱也硬着头皮,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着冲她摆摆手:“安安,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谢谢,万分感谢,我上班去了。”

布布见金萱要走,哭得稀里哗啦,伸出小手在空中乱抓:“妈妈不要走!”

金萱狠狠心,冲她挤出笑脸:“布布乖,妈妈下班了,马上来接你。”

说罢,她强迫自己转身,快速关门离开。

那天公司老总把她叫到办公室,从经济政策分析到行业前景,足足训了金萱一个小时,为了让老总觉得他的口水没有白费,金萱主动加班,拿青春的尾巴换点事业。

直到晚上八九点,她都没来得及吃饭,先打车去何安安家接布布,可是一进门,人就软在沙发上,怎么都迈不开腿了。

何安安看着都觉得累,提议金萱就住她家。

“那怎么行。”

“就当我没心情开车送你,来回太折腾,美容觉都没法睡。”何安安打了个哈欠。

何安安妈妈也强势地拉着金萱往卧室走:“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见外什么,这儿就是你们娘俩的家。”

金萱不禁觉得鼻子酸……

她在b市这些年,麻烦何安安妈妈的时候比自己妈妈还多,欠下的人情怎么都还不清,于是不再推脱,接过何安安递来的一次性洗簌用具,进了洗手间,简单收拾收拾,爬上床跟布布睡觉。

哪知布布在车祸中受到惊吓,白天没有见到妈妈,更没有安全感,睡着睡着,居然哇哇大哭起来,闹着要回自己家。

金萱怕吵到何安安一家人,只能抱着她打车回去,然而刚把布布放到床上,她就对着床单,啊呜啊呜,吐得翻江倒海。

金萱慌忙跑到卫生间拿了毛巾,清理污渍,手一碰到布布的皮肤,立即被烫了回来。

这丫头居然发烧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呛死。

金萱翻箱倒柜,找了支温度计,一量,布布的腋下温度超过39°,另外找了块干净毛巾,浸透凉水,给她擦拭手臂、腋窝、大腿。

每过一个钟头,金萱就担心地测下布布的体温,时不时地喂点水。

这样折腾到半夜,布布越来越没精神,哼唧个不停。

金萱又是心疼又是心焦,突然想起,布布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得补充点能量,又赶紧跑到厨房给她熬小米粥。

中途金萱打了个盹儿,闻到糊味才清醒过来。

锅子已经烧干,底子黑得不像样,都快裂开。

她手忙脚乱把冒着烟的锅扔到水中,看着灶台上的那片狼藉,还有扔在地上的脏兮兮的床单,一堆堆毛巾和儿童常用药,这才记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只觉得胃空空的,仿佛一条毛巾被人拧来拧去,绞疼钻心。

她慢慢蹲到地上,捂着脸,疲惫地大哭。

这时从卧室里面又传来布布的尖叫,她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忆起被车子蹭到的那幕,反反复复地叫“妈妈,爸爸”。

金萱擦干眼泪,跌跌撞撞跑到布布旁边,攥紧她的小手。

腾出另外一只手,量她的体温,发现又上升了点,金萱不得已找了块退烧贴,放布布额头上,小家伙终于哼哼着睡过去。

天也不知不觉放亮,金萱掐了下自己的手背,迷迷糊糊看向挂钟。

现在已经是早晨六点半,她得上班。

还是把布布送到何安安家?

金萱试着去抱布布,但胳膊都抬不起来,心道,只能让何安安来接了,就算冒着被她臭骂一个小时的风险,也要打电话通知她。

金萱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抓起手机,她刚拨出一串数字,就觉得头痛欲裂,接着,斜斜栽倒在布布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