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尴尬且僵硬的伸出胳膊，拿着碗的时候抖了抖，胸前也跟一起动荡，她唇角抽了抽，望向满脸正经的男人，“那个，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苏澈挑眉，“我换的。”

“是吗，”秦五裹着被子，露出一小半香肩，瞧的苏澈喉咙滚动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秦五喝完药躺了下来，被子裹的紧紧的，仅露出一个小脑袋，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苏澈，忍不住道，“那个，王爷，我要睡了。”

“睡吧。”苏澈拿起旁边放着的一本书，“等你睡着了，本王再离去。”

“王爷，你人可真好，”秦五打了个哈欠，吃吃的笑，“要不要一起睡啊？”

苏澈眼皮都没抬一下，“皮痒了？”

“是叫您拿床被子睡地上呢！”秦五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

苏澈瞪了她一眼，秦五仗着自己是个病患，有些得瑟，还极为挑衅的抛了个**，在他眸底沉下来的时候，急忙道：“钥匙找着了？”

“恩，那道门便是通往北平边城的地下通道，”苏澈缓慢的翻了一页，“明日便起程赶往边城。”

苏澈斜眼看她，“你明日若不能同行，便呆在这里，等本王归来便可。”

“让王爷松口还真是不容易，”秦五哂笑一声，觉得困得慌，但怎么也不想闭上双眼，迷迷糊糊的，时不时朝苏澈露出一抹笑脸。

苏澈放下书籍，坐到床边，揉了揉她的脑袋，“睡吧，有本王在这里坐镇，无论何种魑魅魍魉都断然不敢近你的身。”

“迂腐。”秦五低笑一声，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秦五睡了个爽。

但她有生物钟，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苏澈已不在床边，她想了一会儿，赶紧裹成了一个球下了床。

屋外，风雪似乎比昨日还大了，北风席地而来，天空乌沉沉的，所有的将兵皆站在空旷的场地上，面容冷肃，像颗绿松，笔直的站在风雪里。

苏澈身穿紫金重铠甲，目光凌厉如冰雪，缓缓的扫视着站在下方的众将，冰寒的声音随着风吹了很远：“带上来。”

有三四个人被押着走到了空地上，这几个人她都认识，正是小卫，柳三，还有其他几个队里的人。

小卫年纪还小，他懵懵懂懂，似乎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身子**着，身上还有昨日被狼爪拍下时所吐出来的血迹，他茫然的环顾四周，视线与秦五的对上。

远远的，秦五瞧见他的唇张了张，似乎是在喊小五哥哥。

四名将领站在他们的身后，缓缓的抽出了长剑，剑光带着要撕裂灰暗天空的气势，随着迎风招展的黑底战帜冲向高空。

秦五心中一动，披着外肩就要冲过去，半路却被一人闪身拦住，居高临下的喝斥道：“你干什么去？”

秦五抿紧了唇，“他们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皇甫元珩唇角掀起一抹讽意，“临阵脱逃，擅离职守，无论哪一个罪名，都够砍他们百来次了。”

不顾秦五的挣扎，皇甫元珩拽住她的手腕就往旁边拖，“既然你这么闲，那便与本殿喝杯酒，一会儿可是要出这江城甬道，没点酒，还真不容易上头！”

“皇甫元珩，”秦五用力的甩了甩，哪知他的手劲奇大，捏的她生疼，“你丫快给我松手！”

“枪手做什么，让你跑过去大吵大闹？然后让我七哥难堪？”皇甫元珩顿住身，转过身来看着她，“他可是中统将军，在需要军规服人的将领面前，是砍了你呢还是不砍你的好？”

秦五气笑了，斜着眼看他，“在你眼里，我竟是这般分不清场合的人？”

“你刚刚分得清场合了？”皇甫元珩翻了个白眼，松开她的手，双手环胸，缓慢的朝着前方走，“要不是小爷我眼尖，你这会儿功夫估计已经是人首分家，下去见阎王了！”

“不过非常有可能元熹那个人会想办法保下你，”皇甫元珩摸了摸下巴，咂舌，倏尔阴森一笑，“刚好就轮到小爷出场，将这十万将士尽收囊中，过把将军瘾！”

秦五嗤笑一声，叹了口气，“可这次除了一人受伤之外，营中并未受什么损失，如此刑罚，未免太过。”

“没什么损失？那副将可是小爷培养出来的，一条胳膊废了，与死人又有什么区别？”皇甫元珩哼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冷，“这次是没有什么损失，放进来的却是狼，那下次呢？我们是要去边城拨乱的，放进来的，可就是戎马一族了，你觉得戎马一族会给你喘息的机会吗？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是区区十万大军了。”

到时候家破人亡，可没有人会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谓军令如山，便是如此，”皇甫元珩没了往日的风流纨绔，眉眼清冷，目光犀利，倒与苏澈有三分相似：“别说是他们，即便是小爷，元熹，也必须遵守。”

秦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有一辆推车从他们不远处经过，上面盖着一张草席，有几只手无力的垂在外面，血顺着僵硬青紫的指尖落入雪地里，绽放出一朵朵的红梅，其中有一只手小小的，很是苍白。

秦五转过脸去。

皇甫元珩从袖子里掏出一瓶清酒，在秦五的面前晃了晃，“要不要来一口？”

秦五揭过，酒入喉间，微辣甘醇，的确是一瓶好酒，喝完的时候，冷不丁的就对上皇甫元珩亮晶晶的双眼。

他贱贱的凑了过来，满脸的殷切，“怎么样，怎么样？这酒可与你以往喝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皇甫元珩眼底的恶劣太明显了，秦五微一挑眉，点头称赞，“的确不错，先有梅花清香，中有君子兰淡香，后味桂花甘醇，是好酒，从哪儿弄来的？”

皇甫元珩眉眼一跳，狐疑的打量了她好几眼，“你就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比如，有点热？有点怪怪的？”

“喝酒自然会暖身，当属正常，至于怪怪的，”秦五哂笑，“倒是九殿下瞧我的眼神怪怪的，莫非，你在这酒里，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