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绿之色虽美，若为双眼，只会徒添可怖，以为对方是鬼，可她之前见过凤无霖，这个世界并无异瞳，便只有走火入魔这个可能了。

凤无霖手劲大的似乎要将她的手给捏碎了，朝她惨淡一笑，脸色刹那苍白，竟单膝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胸口，‘哇’的朝地上吐了一大口黑色血液。

谁知竟一发不可收拾，凤无霖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血液很快漫到了秦五的脚底，四周尽是冲鼻的血腥味，入目一片触目惊心。

凤无霖松开她的手，捂着胸口仰躺在地上，萤绿之眼逐渐淡化恢复黑色，口中血液如泉不断的喷涌而出，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照他这么个吐法，估计不用多久就能两腿一蹬去见阎王了，小白凤偷摸的探出一颗小脑袋，贼兮兮的盯着躺在地上的男子看。

恩，它刚刚绝对不是因为被凤无霖的气势给吓到了，只不过是没反应过来而已，没错，都怪凤无霖太没用了，瞧这血吐的，能怪它没察觉到他嘛？

秦五调头就跑，一只脚冷不丁的朝她扫了过来，秦五差点被拌倒在地，转头，就见凤无霖捂着胸口，半支着身子，一边吐血一边阴森森的盯着她：“若孤死，你也别想独活！天涯海角，杀你一人的后力，孤还是有的。”

秦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恩将仇报，事后会不会放过我？”

鲜血的流血令他的神智越来越难以保持清醒，凤无霖狠狠闭了闭双眼，气息转弱，气场却未降一分冰寒：“你可以试试！”

默默的吐槽了一句，秦五走了过去，看他气息渐无一副快死的模样，再看一眼敞开的大门，估算了一下逃跑的可能性，这才蹲下身来，探上了他的脉。

她的脸色倏地一沉，眉头紧蹙，换了一只手继续探脉，心中渐沉，盯着出气多吸气少的凤无霖：“你吃了什么？”

他的身体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毁灭着，又不断的在修复着，照这复苏的状况他理应无事才对，但不知他服用了什么，那摧毁的速度要比恢复的速度快上了许多倍，如果不是凤无霖本身长年练武，内力高深，怕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爆血而亡了。

小白凤正好奇的盯着，突然冷不丁的被人揪住了耳朵提了起来，对上秦五的双眼，它立即‘吱吱吱’的尖叫着控诉起来。

秦五捻着一根细长的银针，面无表情：“要取你一滴血用用。”

小白凤大惊，尾巴甩出了小飓风，全身毛炸起，狐狸‘呜哇呜哇’的叫了起来，声声凄厉，四肢乱蹬，情绪激动，想来是骂的很难听了。

“给你十瓶丹药，”秦五目光望着它秃掉的头顶，“毛发保证十日之内长出来，不影响你的帅气及美丽。”

小白凤一瞬间安静如鸡，在凤无霖微抽的眼角下伸出了两只前趾，似觉不够，努力的伸直后腿，十六个指头张着，还很可爱的握了握。

秦五点头，“可以，十六瓶。”

在它脚掌中心取一血，小白凤痛呼一声，从秦五的手中跃下来跑到角落里，一边抹着泪一边给自己受伤的小脚各种吹。

将血融进药丸中喂凤无霖服下，针卷铺开，自数百根之中抽出最长的二十针，秦五面色逐渐凝重，手腕翻飞，针针扎在要穴之上，速度之快，叫人眼花缭乱。

身体里那股破坏的力量逐渐转弱，神智开始恢复，凤无霖睁开双眼，眼角受激裂开，缓缓流下两行鲜血，似极血泪。

屋子里静的厉害，秦五一根根的将针收回，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凤无霖刚刚还一副快死的模样，可当制止他体内的那股劣势之后，便有一股子奇怪的劲气缓缓流出，逐渐的修复着他的经脉，他的身体机能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内功了，搁在现世，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震动，简直是匪夷所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练个一两成？

她双眼放光的盯着凤无霖的胸口看，许是眸光太过猥琐，凤无霖脸色微变，坐直了身子，拢住衣领，遮住大片蜜色肌肤，沉声道：“莫想占孤的便宜！”

秦五嘴角一抽，凤无霖却是不管她，嫌恶的看了一眼满是血迹的衣裳，背过身子脱掉外衣，冷声道：“你便当今夜从未见过孤，孤便保你一命。”

秦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救他，结果这厮居然比苏澈那抠比男还不要脸！？真当她是救世主啊！

凤无霖已盘起腿闭眼调息，秦五朝他挥了挥拳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他脱掉的外套上，那价值不菲的衣物堆中露出了个金灿灿的一角。

秦五不动声色的将那小金角摸了出来，顺便把一大叠银票塞进怀里，一把拎起默默在流泪的小白凤，转身便朝门外跑去。

“王！”一道身影发风一般掠了进来，吓了秦五一跳，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跟在凤无霖身边的那个身着劲装的女杀手？

满室的血腥之气，门口横卧的尸，秦五那张愕然的脸以及怀中露出的小金器令那女子脸色一变，杀气四溢，周遭的空气刹那变得暗沉，手中滑出利剑朝着秦五门面刺去。

凤无霖冰寒的眸光瞥了过来，冷喝道：“汐月。”

汐月呼吸一窒，收手已然来不及，剑峰一转，改为罡气挥去，巧在秦五机灵后退了一步，罡风挥在了她的腰上，一下子将她挥飞了出去，似一道流星一般在夜空中划过，空气里隐约传来她的怒骂声。

汐月不顾，奔至凤无霖的身边，双膝跪下不敢抬头看：“属下该死！”

“无妨，只这点伤势便让孤拿到想要的东西，算不上代价，”凤无霖闭上双眼，“外面如何了。”

汐月头未抬：“南晋皇帝已下旨彻查，我们的人已全部撤离。但是”顿了一下，声音似有不甘：“有人暗中插手，接应的人未得到消息，我们的行迹败露了。”

凤无霖拢好衣领：“何人。”

汐月道：“来人均着黑麒麟甲。”

凤无霖双眸迸出一丝寒光，压抑的咳嗽了几声，轻缓道：“…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