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真是他们，何必等到现在？清河村的男人们，可不止我们这几个人，还有一个，跟她接触也是颇多的，你是不是漏算了？”江津遥见他脸上渐渐地怔住的神情，不由得说道。

曹冬麟又不是真的傻子，立即想到，那个跟卫甜草有过多番接触，且被他漏算的人，似乎正是自己。

他猛地站起来，有几分不敢置信，却又在江津遥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不得不沉住气坐下来，捏起桌上的酒杯便是一下子饮了下去，半晌，有几分吞吐的道：“不、不会吧……她那时候才多大一个孩子……”

怎么可能就对他生出了那样的心思……

“也不小了，女子十五岁当嫁，她今年都十七了。”江津遥看着他说道。

这话让曹冬麟嘴唇一动，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来。

十五岁当嫁，应该从十三、十四岁起，就得着手相看夫家了，可卫甜草一直到今年十七岁了，还没能议定婚事……

这显然不是因为她十五岁时就跟着陈容一道离开家乡，来到京城，父母不在身边，没人为她操心这些事情，相反，陈容对她这些事情尽心尽力，一直没有停下来为她寻找夫家，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所以至今未嫁，但这似乎只是其中一个缘由罢了。

曹冬麟不由得想到，他数次问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人，每一次给她说某一个手底下的小子样貌如何、品行如何、家世如何，她都是那副好说话的样子。

“都好。”

“都可以的。”

一点也不挑，听话懂事的让人心疼。

原先他是这样想的。

可到了这一刻，却突然有点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会这样不挑。

这么多年来，从清河村一路来到京城都只为了他，却从未表露过，如一株毫不起眼的小白花那样静静绽放等待……如果换做是他，始终等不到那个人，大约也是一样，都好，都可以的吧？

就像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从未中意过谁，皇上每次说起指婚一事，他也都只当是都好，都可以，反正无非就是成个婚罢了。

“这几年来，我跟阿容尽管知道甜草的心思，却从未对你言明过，更没有插手你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就是以为你这边一点意思都没有，况且你的婚事一定是要有皇上做主指定的，如果没有你的坚持，皇上绝对不可能同意，最大的退让，也就是你跟甜草的事情，最多她以妾室抬进你的府里，绝对做不得正妻，可是阿容心疼甜草这个孩子，不愿意让她做妾。”江津遥一字一句的，静静地说道，“不过近来我听阿容说，你对甜草的事情，倒也是很上心的，所以，你心里对她，究竟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的？

曹冬麟阵阵的愣神。

这些话他都挺清楚了，也都听明白了，甚至都想明白了，可是这个问话，他却一时没法明白过来。

而江津遥见他不说话，则还继续的道：“阿容说了，不能同情，甜草也不会接受，你要是对她也是男女之间的喜爱，才能说这事，如果你只当她是清河村那个给你往破庙里悄悄送过饭的小妹妹，心怀感激的话，那还是请你继续在你手里禁卫军里头，给她相看一个老实诚恳的好孩子吧。”

说完这些，他算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了。

曹冬麟往后头一直到两个人散场各自回家，也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这样的态度，倒叫江津遥觉得有点意思。

回去以后跟陈容一说，陈容也忍不住意味深长的笑：“依照曹疯子的性格，如果真的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一定会说的清清楚楚的，可现在这意味不明的，一个字都不说的，反而只怕是心里至少隐约有点那方面的想法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着，不过没关系，最近我刚好闲下来，甜草的婚事，我也帮她从军中相看相看，如何？”江津遥嘴角一勾，脸上带着点丝丝缕缕使坏的意思。

“成啊，要是真能给甜草相看个好人家，这倒还真算是你的大功劳了。”陈容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忍不住笑着斜着他。

夫妻两个这时候算是同仇敌忾，坏心眼的等着看日后曹冬麟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

……

江津遥说要给卫甜草相看，那是真的起了认认真真的念头。

甜草这个丫头他也算是看着又大了两岁，就跟自家亲妹子一样，陈容为她的婚事心急，他也急，索性曹冬麟那厮看着太不靠谱，干脆就找个好的。

可惜他身边的成平、成方、卫皆三个最得力的都成了亲，不然这三个人，倒是真的不错，家世也能配得上甜草。

干脆他这一日进了军营，一面是检查尔钰这一日的训练，另一面就是相看年纪差不多的小子。

尔钰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卫甜草的事情，小子年纪大不，却会挤眉弄眼的到他身边推荐人选了：“和我一同当值的有个叫冯骁的很是不错，今年也十七岁，我问了一下，因为家里的嫡姐亲事没说定，于是也就一直没定亲，他倒是人很不错，正派得很，每次休沐从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每日除了训练，就是认认真真的读一些兵书研究，他父亲是个从六品的武将，母亲也是大家闺秀，不过后来家道中落，最要紧的是，他家里只有一个嫡姐，如今嫡姐已经出嫁，家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他父亲也没有小妾，这样甜草姐姐就算嫁过去，也不多事。”

江津遥有几分意外的听完尔钰说的这些。

尔钰被他目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但却咧着嘴呵呵的笑得一脸纯良：“我就是上一回回家，听到阿容姐姐提起甜草姐姐的婚事，所以留意了一下，我跟这个冯骁关系还不错，也向他打听过了，他没有定亲，也没有心上人，如今家里是想要给他定亲了，但正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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