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回 斧声烛影乾坤炼丹
作者:仙龄小童      更新:2019-10-05 13:26      字数:4793

独孤记得《灵宝五符经》中灵修篇上描述的换身大法,这大法除了需要换身的两个人命里相同外,确实需要咒语密码才可运行。

想来白长生应该是在灵宝宫中得到的那部分的咒语密码。

白长生与秦鹿的换身大法,本可以只是交换身体,如此他俩都可以活着。而如今玄谷子断定秦鹿已死,定不会有假,而死去的人是秦鹿的意识和白长生的身躯。因而如今白长生依然活着,他此生将一直借用秦鹿的身体活着,如此也算是借尸还魂了。

白长生本没必要杀了秦鹿,本可以让他从前的太监身体存活,但他依然选择杀了秦鹿,并让他原来的身躯死去,化为泥土,归还大地,由此可见他对自己的太监之身有多么的彻骨痛恨。

白长生就是当初的落魄书生禾炅,既是落魄书生,又是亡命鸳鸯,想来那种苦楚自不必说。

而改变白长生命运的人正是当今皇帝的弟弟赵光义,这位王爷显然是白长生的最大仇敌。如今白长生势力极大,可谓只手遮天,要对付一个赵光义这样的武将王爷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白长生却迟迟没有对赵广义动手,不知他作何打算……

据玄谷子说,白长生早就以秦鹿的身份勾结赵光义了,难道他也把赵光义蒙在鼓里了?不知白长生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想来这白长生涉足的江湖领域可是够宽广的了,几乎无处不在,独孤不禁对他也有些佩服。

这换身大法本来十分复杂,需要很多苛刻条件,要以白长生为主,秦鹿为辅,需要秦鹿心甘情愿的辅助才能完成,而秦鹿明知死路一条,为什么要甘心配合他呢,一个人为何要甘心赴死呢?

一定是为了映雪。

可以想象,白长生应该是拿映雪的生命相要挟,有成全了秦鹿与映雪的肌肤之亲,可能秦鹿内心觉得值得,才让甘心情缘去死的……

另外秦鹿和映雪之间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应该是白长生的阴谋,谁都看得出来,秦鹿对映雪的感情十分深沉,此人内心也算是个君子,他是不可能做有违映雪心意的事情的,一定是白长生的诡计。

定是白长生为了了却秦鹿内心的一些执念,才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毕竟秦鹿的心在映雪那里确实陷得太深,简直根深蒂固。只有如此,才可以了却他却刻骨铭心的执念。

但不知秦鹿死之前是否有过反悔,这执念到底是对是错,谁对谁错,也许在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之时,对和错都是滑稽可笑的词汇。

秦鹿与映雪的男女之事,想来映雪一定是不知情的,她一定是中了白长生的幻术,不明真相的被蒙在鼓里。否则以映雪的性格,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鹿与映雪的事独孤难以接受,也无之奈何,毕竟这秦鹿是甘愿为映雪而死的,否则换身大法也不会成功,至于他心里是否被蒙蔽,都不得而知了……

若说白长生和秦鹿的命理相同,有一点确实一样,他俩都是十分痴情的人。白长生也是一样,为了李真真他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但这男女之事,的确属于人之大欲,感情之中起作用的但到底是肉体还是灵魂呢?两者可以分离么?

秦鹿到底是不是完全的死了?白长生到底是不是还是从前的白长生呢?也许只有白长生自己知道。

但如今白长生还要纠缠映雪,让独孤为之震怒。但这也说明肉体和灵魂视乎不能完全的隔离,因为从前的白长生是绝不会招惹映雪的。白长生竟然当着风沚寒的面抢走了映雪,这可真让这位大师兄颜面扫地啊!

到底该不该除了白长生这人,是独孤心中的一个疑虑。而白长生的葵花宝典到底是不是弱于自己现在的武功,独孤也不是百分百的确信。

总之,勇于挑战强者,喜欢挑战强者是独孤骨子里的性格。独孤认为,他与白长生之间必有一战,白长生的死活要由自己的剑决定。然而独孤渐渐觉得,有时候,剑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就如庄子说剑篇所言,剑分庶人剑、诸侯剑、天子剑。真正的剑是无形无影的,无声无息的存在,而白长生在这无形的剑法上,剑术极高。

独孤想来想去,致白长生于死地的理由大概只有一条成立,那就是他侮辱了映雪。

想来如今的白长生,大概有一半是秦鹿,拿秦鹿与风沚寒相比,独孤是更希望映雪和秦鹿在一起的……男女之事纷乱复杂,还是少想为好,一切自然而然,自然就少了闲愁和烦恼。

独孤现在很想见白长生,不知道他藏在东京要做什么……现在只能伺机而动,看清楚情况再做定夺。

独孤飞鸽传书通知豹纹飞,命令他将全部的消息网都去覆盖白长生,争取早日找到他。另外也派去西魔教几十位高手,专门暗中保护映雪的安危。

据玄谷子说,如今白长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藏在幕后,操纵着大局,要做大事,似乎白长生就要造反起义一般……独孤还听说,白长生还将潜影调来了东京,似乎有什么重大的暗杀活动。

如今的潜影,似乎还是从前那个潜影,独孤并未能改变她……

看来白长生的行动事关重大,玄谷子在犹豫,他的立场还在抉择中。

以前玄谷子、楼百尺与独孤之前很少在一起,如今三人聚首,畅叙往事,常常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但三人看上去都有心事,酒越喝越烦闷。

吃酒之后三人便各忙各的,酒喝得并不大欢愉。

楼百尺担心的事怕是和林木有关,这位玄谷宗派内门大弟子似乎等不及了,想要早日代替玄谷子的位置。林木暗中勾结白长生,帮了白长生不少的忙,或许这是玄谷子忧心的地方。若是白长生失败了,难免会为玄谷宗派带来大难。

如今天下江湖局势,似乎就在于白长生的所作所为,独孤感觉到,白长生在一意孤行做着什么惊天计划……白长生如今成了江湖风波的主导者,他控制着中原江湖的风向,左右着风浪。

玄谷子和独孤心事大概都与白长生有关,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招拆招。

连续几日,虽然收到的飞鸽传书不断,也没有白长生的任何消息,连潜影的所在也没有查到。独孤很是无奈,但玄谷子依然是守口如瓶,暗中策划。

这个东京城里的冬天特别的阴寒冰冷,天气日日阴沉,有时让人觉得压抑。

这日傍晚,夜黑风高,独孤和玄谷子一起在烛光之下下棋,室内只有他二人。

玄谷子一直眉头紧锁,似乎心中有大事,独孤了解这老兄的性格,他不主动说自己也不好问。

外面的北风呼啸,咆哮、叫嚣着,如洪水猛兽……

屋内炉火纯青,炭火吱吱作响,室内温暖如春,但玄谷子的心情似乎和这屋内气氛格格不入。

冬日里北风呼啸,屋外风声如狼哭鬼嚎一般。眼前的景象这让独孤想起了首日与玄谷子相见的场景,而外面的风声又让他想起首次与小雕共赴西域的场景,往事历历在目,似有身临其境之感,独孤与玄谷子的棋局也渐渐凌乱了……

忽然,门一开,一人站立门外。

玄谷子的小徒弟卢湛走了进来,只道:“师父,他们得手了,人已救下了。”玄谷子一挥手,卢湛又出去了。

玄谷子罢了棋。只道:“看来所有的人都一样,只是位置不同罢了。独孤贤弟,这盘棋我认输了。”说完玄谷子也出门离开了,只留独孤一人在屋子里,灯影摇曳……

独孤不知道玄谷子为何今日一反常态,但卢湛的消息显然让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似乎那件事要关乎到玄谷宗派的命运。否则玄谷子是不会如此的,没想到稳坐钓鱼台的玄谷子,也有这等不安的时候。

这几日独孤寻白长生不到,也很是无奈,如今只希望如今的白长生能悬崖勒马,有所悔悟,不要再做危害武林的事情,否则他们之间也必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结局。

独孤的剑法一直是无招,如今是想出招也无门,对手无处寻觅,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到此,独孤在玄谷子的别院住了近十天。期间不断接到消息,原来中毒的武林高手都翘首以盼千花百蛊丸的解药,现在有的人已经知道玄谷宗派丢失解药配方蓝莲花的事情,大家纷纷前去商丘,请临时的武林盟主雪眉道长出头解决问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独孤问玄谷子对策,玄谷子也无能为力,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谁也无能无力,况且制解药这事和玄谷子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本来独孤也可以置身事外,但却不忍一些武林损失一些正派的人,独孤秘密通知雪眉道长妥善安抚大家,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半个月时间,一定会想到对策。

月圆之夜,已然成了很多武林人的恶魔,不知道多数人熬不过这次满月,而今江湖上不少门派都人心惶惶。

来自雪眉的消息是紧锣密鼓传来,这日独孤收到雪眉道长的消息,原来一些身中千花百蛊丸的武林人士准备再举行论剑会议,商讨对付魔教,应付魔毒的问题。一些武林人士要一同起势,对付中原魔教,要来个鱼死网破,誓死铲除魔教。

眼前不见硝烟,而华夏大地早已硝烟弥漫,似乎一触即发,武林正道的就要席卷全国,剿灭日月神教。

就在这日,独孤忽然收到江湖新消息,消息称,灵宝宫新任掌门人秦鹿发出消息,灵宝宫已掌握了千花百蛊丸的解药治法,灵宝宫会在月圆之前,在东海边蓬莱阁中的乾坤炉中烧制金丹,可以解除中毒者的后患。

此消息一出,江湖上的风向骤变。本来江湖上就传说灵宝宫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秘法,灵宝宫的人说能解毒,那是必然解的了毒的。

一日之间,似乎阴沉的天空透进来万道霞光,“秦鹿”此举打开了很多人心头的窗户,无数武林中人欢呼雀跃,一下子秦鹿成了武林中的救世主,加之之前秦鹿在观音山上带头救出大家,很快,秦鹿的江湖盛名一时无二,他昆仑云际的绰号更是让人觉得实至名归。

大江南北,中原边塞,消息似乎一下子传遍神州大地,传的似乎比飞鸟的速度都快。

很多门派中人的闻听此消息,都有如沐春风之感,赶赴东海也如春登台一般欢喜,就连雪眉也是一样,请示独孤教主发令许可,他这位临时武林盟主就要赶赴东海。

独孤听到这消息却高兴不起来,但也让雪眉去了,毕竟这等场合,临时武林盟主不好缺席。

这哪里是秦鹿,明明是白长生,想不到白长生先出招了,但不知他是假意还是真心。武林中人几乎无人知道如今秦鹿的真面目,定会被白长生所利用欺骗,而白长生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很快,独孤又有了潜影的消息,说有人看到她带人向东而行,想来很可能是先去东海了。

看来白长生在东京的神秘计划成功了。

这日天气阴沉,空气沉闷,东京的冬日里竟然雨雪交加,独孤发现京城里有些变化,出入京城的所有大门紧闭,似乎进入了特殊战备状态。路上相比平日里多了很多的人马,很多百姓都被迫被关在家里闭门不出。官兵四处巡逻,各地兵马络绎不绝的调动,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既然白长生在东海摆上了龙门阵,独孤自然要去凑凑热闹。

独孤来到玄谷子书房,开门就进,玄谷先生已经坐在那里,闭目宁思。

独孤走近,玄谷子才睁开眼,彼此对视,自有一种默契,玄谷子猜出了独孤的来意。

未等独孤说话,玄谷子道:“我觉得这次东海论剑,雪眉道长的临时武林盟主地位怕是不保了。”

独孤道:“是啊,这盟主位置本就是众矢之的,不是什么好差事,之前也只是让雪眉道长滥竽充数来顶数,还是放下这差事好。玄谷兄,你看白长生是不是要安排一个亲信做武林盟主?”

玄谷子道:“是啊,秦鹿不就挺好么!”

独孤无奈道:“我也无奈了,禾炅就是白长生,白长生就是秦鹿。这白长生真是分身有术啊!”

玄谷子笑道:“哈哈哈,如今天下大事已定,白长生现在要做什么,对江湖稳定应该都是有利的,如今的他可不是以魔教教主自居了!”

独孤疑惑不解道:“哦?你的意思是……”

玄谷子道:“如今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了,斧声烛影的故事你将来会知道的了。”

独孤道:“好吧。我要去东海一趟,我看你闲来无事,要不陪我一同前往如何?”

玄谷子来到独孤近前,拍了拍独孤的肩膀道:“独孤大侠还是千里独行的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暂时去不了。另外楼百尺怕是也不能跟你去了。在我看来,天下大势已定,我们门派内的家事还纷乱难定呢!”

……

如今独孤走南闯北,经历江湖无数山川大河,但之前还并未去过大海,还未曾望洋兴叹过。此去东海,也算可以见识了江湖的终点了,可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独孤说走就走,与玄谷子和楼百尺辞别,楼百尺又送给独孤万金,以做路上资用。

独孤一人带着小雕,骑着汗血马,携带三柄宝剑,千里单骑,披星戴月,赶赴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