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九争气，响山河镇出了名的仁医周大夫收她做了小药童，阿九确实略懂一些治病救人的药材！朱大娘怕是误会了！”钟阿善为阿九解释。

李大昌听罢，立即气势汹汹上前喝斥道：“都说里正不正，专偏帮聂家阿九，平日里我还不信，今日可真算是见识到了！”

“……”钟阿善被这话冲撞得面色有些难看。

王二麻子在人群当中听得正兴致，见状不由捏着鼻子埋下头藏头露尾的出声道：“可不是嘛！咱这山洼子村的里正已成了聂阿九一人的里正了，正不正的，反正聂阿九做的啥事都是对的，黑的也能说成白！”

“你……”

王二麻子说完这话，又换了个地儿看戏。

钟阿善朝人群中张望，一时也寻不着人。

阿九心底一跳，果然，自个儿又惹里正伯伯为难了，可这李家母子颠倒黑白，她又如何能不辩白？

“傻凤，放开我一些，我可要给你勒断脖子了，放开一些！”冬生同搂着自个儿的傻凤讨饶。

阿九猛然想起，这一切的证据可不都在傻凤身上吗？

“里正伯伯，傻凤怕极了朱大娘母子，身的多处是伤，阿九的药上了之后很快便能结痂，阿九带的水也有一些药效，傻凤喝了之后还能有清醒神智的效用，当下给她服了便能明辩真伪！”

“好，试试！”钟阿善立即吩咐。

“不可，不可听信她的鬼话！”朱大娘立即大叫，“傻凤便是喝了她的水才疯癫的，里正你可不能枉顾我家蠢媳妇的性命！”

阿九听罢，拿起水壶仰头便‘咕噜咕噜’的喝下了一通。

钟阿善也再不顾旁的，为证明阿九所言非虚，径直吩咐道：“你给傻凤喂下吧！”

阿九将水递给冬生：“冬生你喂，她不听旁人的话，只听你的话。”

“哦！”冬生接过水壶，递到傻凤面前，“傻凤你喝，这喝了你便不疯了。”

傻凤疯疯癫癫的拍打着大哭大闹道：“傻凤不喝，不喝药，我要娃儿，我要娃儿！”

阿九拧眉，傻凤显然是想起了自个儿被逼着喝了滑胎药的事儿，神智不情的以为这又是滑胎药。

“傻凤乖，你喝了病便能好了，乖，听话啊！”冬生人小鬼大的哄着。

阿九箭步上前，低声哄劝道：“傻凤你瞧，你的娃儿可不是在这儿么？冬生他好好的，都已长大了，你现下渴了，瞧瞧这唇都裂了，这只是普通的水，你喝一口吧！”

傻凤听得阿九的话，一双眼看着冬生，又嘻嘻的笑了起来：“咦，娃儿长大了，娃儿没滑胎，娃儿长大了！”

说着，便接过阿九手中的水。

“不许喝！蠢货，你若敢喝老子弄死你！”李大昌猛然暴吼了一声。

傻凤吓得手中的水壶落地，抱着头便尖叫了起来：“啊……不要打，不要打傻凤，傻凤乖乖听话，傻凤不吃饭，傻凤不跑，不要打，不要打，啊啊……啊！”

傻凤再一次被吓得失了常。

阿九再也顾不得，拿起一旁的水壶，又急急的招呼了一声：“阿离！”

阿离明白阿九的意思，上前扣住了傻凤的下巴，阿九将水灌了进去，‘咕噜咕噜’一阵，顺着喉咙而下。

“咳咳……咳！”

虽是呛了几声，傻凤的情绪却是稳定了下来，只是战战兢兢的看着李大昌，缩在一角浑身发着颤：“傻凤不逃，傻凤乖，傻凤乖，爷别打傻凤，爷别打傻凤！”

傻凤的话听得周围起了一阵哗然，一个个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哟，这李大昌还有这样的怪癖，自个儿没啥能耐，倒还让傻凤唤他爷，在家中作威作福过着干瘾，走出去却是个一无是处的。”

“只晓得在自个儿婆娘头上逞能的汉子，算个啥汉人！”

“可不是，这傻凤嫁进李家时可是白白嫩嫩的，模样俊俏的很，虽说这脑子蠢傻一些，每日见着可总是合合乐乐的，瞧着便是喜气，哪像现在，瞧瞧这一身的伤，啧啧啧啧！”

银花大娘瞧得一脸心疼，伸手理着傻凤的发丝，叹息道：“糟贱人哟！”

李大昌听着这一个个说着自个儿不是的婆娘，戾气大盛：“爷们自个儿管教不懂事的婆娘，关你们鸟事儿，还不赶紧给我散了去！我说钟阿善，你这里正管天管理还能管咱们塌上的事儿？今日让你来可不是来数落我的，是让你处置这几个小贼，我家中柜子里失了十两银子，必定是这几个小贼偷的，今日不交出来我便上衙门击鼓去。”

说到衙门这事儿就大了。

“十两银子？李老二说这话也不怕没人信？”钟宝权在一旁冷哼，“成日游散闲混，压根儿没个正活，哪来的十两银？”

李大昌撑着担子道：“我前几日上堵坊赢的，不信你尽可去镇上问问梅老四，俗话说财不露白，我总不能拿出来让大伙都瞧瞧，眼下这帮贼娃子进了我这家门，这十两银子便不见了，不是他们拿还能是谁人拿的？快，将银子交出来，否则我便找县令大老爷主持公道去。”

阿九拧眉：“我们进你这院子只为给傻凤送吃食，上药，并未拿你的银子！”

此刻，一旁的傻凤已抱着冬生递上的甘薯狼吞虎咽了起来，那模样仿佛几日几夜没进食过一般，瞧得立在一旁的众人心酸至极。

阿九晓得今日这李大昌定是要赖上自个儿了，孰是孰非，若是没个明辩怕也断不下来，便道：“你尽管去县衙告状便是，孰是孰非县令大人自有公断！”

“谁敢告阿九？”

人群之中，一道沙哑嗓音乍然响起。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便见李老汉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扫了眼阿九、阿离，又看向了朱氏母子。

“李老头来了！”

“这李老头平日里可是最息事宁人的，被朱氏母子赶出茅草屋住了恁久，硬是没吭一声，今儿个怎的晓得出来了！”

“这还不晓得吗？李老头的茅草屋倒了，便是阿九收留的他，能不出来给说几句公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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