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的一席话听得旁人耳中像个蠢极了的姑娘，一旁众马匪都哄然大笑了起来，二当家见有人与自个儿一样被嘲笑了，便也收起了钢刀，加入嘲笑一列。
“原来是个傻子！”
“还有自个儿送上门来的，哈哈，大哥艳福不浅！”
“可不是，这丫头一瞧便像个打小没好好养，脑子被门板夹过的样子。还换了身新衣裳，换不换脱了还不是一个样，全身上下，压根也没几两肉。”
“还别说，咱大哥说不准便好这口！”
“瞧你这贼样，小心大哥削你，净说大实话！”
“嘿嘿嘿！”
马飞龙未将口无遮拦的兄弟嘴里的话听进耳中，对着阿九一番探究的打量，冷冷的扯唇：“你胆敢说我为兄弟找寻凶手是假的，好大的胆子！”
阿九睁着一双无辜的眼，语调轻松，内心却恨得牙痒痒的反问：“难道不是么？你的弟兄们没有要替你寻媳妇么？方才李大昌的媳妇没有被你的兄弟抢去做了媳妇？你也没有想抢钟情钟意做媳妇儿？这一切都是阿九听错了？”
马飞龙一怔。
一时间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若他说有这回事儿，便等同于承认了自个儿为兄弟找寻凶手是假，寻媳妇是真，这岂不坐实了对丧命老三老四的不义。
若是他不承认有这回事儿，便等同于承诺要放了祠堂里的大闺女小媳妇，不让兄弟们拉别人的媳妇给自个儿寻乐。
一向傲立山头，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的马飞龙，此刻竟被一个丫头堵得说不出话。
这丫头哪里是傻，简单是精明过人。
祠堂内，几个马匪还在挑选着自个儿衬意的媳妇闺女想要拖进屋子里大干一场，大姑娘小媳妇个个惊恐的大哭大叫。
阿九端着一脸浅笑，目光毫无畏惧的直视着马匪老大，握成了拳的手却泄露了她的气愤跟紧张。
“大哥若不要这对姐妹，弟弟我便不客气了！嘿嘿！”一向热衷于此道的二当家一脸邪笑的将钢刀往腰间一别，一手一个的拎着钟情钟意的手臂便要往后屋走去。
“住手，放开我家闺女！”
“阿爹，阿娘，救命，不要，不要！”
苏月梅的声音残破而绝望，钟情钟意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声嘶力竭。
阿九心下一紧，腥红着双眼薄薄的朗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咯，老大选中的媳妇儿还能同兄弟共用呀！马老大不愧是个好大哥，旁人常道，好吃不如饺子，好睡不如嫂子，看来二当家早想尝尝嫂子的滋味儿了，难怪一个劲的要让马老大选媳……”
“够了！”马飞龙咆哮了一声，不止喝断了阿九的话，也让毛琼停下了动作，“都给老子听着，咱今日是来寻杀害了老三老四的凶手的，谁再给老子干旁的事儿，老子剁了他！老二，老三老四的大仇未报，传令下去，众兄弟戒酒戒色三日。”
二当家心有不甘的看着梨花带泪的钟情钟意，只得一把放开，面上却并不情愿道：“哼，戒酒戒色三日，憋死老子得了！”
马老大压低身子俯向马背，注视着一脸稚嫩的阿九：“我给了你面子不让人动这帮子女人小孩，现在，你告诉我，谁是杀害我兄弟的凶手？”
听他这话一出，阿九暗暗松了口气，继续紧绷着弦与面前的马匪老大应对道：“马老大所说的凶手，阿九自是不知！但阿九可以替你问问，首先您得先告诉阿九，您的两位兄弟是在哪儿被害的？您又是为何会寻到山洼子村来？”
听了阿九的话，马飞龙瞬间眯起了眼，危险的盯着她瞧：“两位兄弟？你是如何得知被害的是我两位兄弟，不是三位，更不是一位？”
阿九喉间一紧，立即一脸无辜道：“这不是方才马老大您自个儿说的吗？您说是来寻杀害老三老四的凶手，老三和老四，不正是两位吗？”
“我方才说过吗？”马匪老大侧身同一旁紧随身侧的持刀小弟说话。
持刀小弟倒是个憨厚实诚的，连忙点了点头：“是的大当家，您方才斥责二当家时说过，二当家方才也说过！”
马飞龙拧了记眉，随即吩咐一旁的小弟：“你来告诉她，也叫这一帮子老少爷们死得瞑目！”
持刀小弟立即上前一步，走到阿九跟前道：“三日前，三当家、四当家同大当家趁夜为兄弟们另僻山寨，途经康城往南十多里处，被一对父子夺了钢刀杀害，那对父子还夺了三当家、四当家的马，隔日拉去了山河镇卖给了姓沈的侍马监，二当家逼得那侍马监说出了是山洼子村的农户前去卖的马，是以今日，大当家带着大伙前来讨回公道。”
原来是那两匹马漏的陷儿！
阿九听罢简直追悔莫及，当时若听她的将那两匹马放了便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可现下说啥都是晚了。
现下阿离和杨二叔不在，马匪老大找不着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唯今之计只有抵死不认，想到这儿，阿九立即摆出一脸为难：“山洼子村就点儿地界，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眼下全在这儿关着，谁也不像是能杀得了三当家和四当家的能人，万一那侍马监压根就不认得卖马之人，实在被逼极了才这样随口一说，岂不便宜了真正的凶手，而让我山洼子村背债蒙冤！”
“村子里的男子，全在这儿了？”马飞龙将信将疑的问。
阿九装似认真的走入祠堂，一、二、三……认真的点起了数来，随即又走回马老大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谎道：“山洼子村统共四大姓户，眼下钟、聂、王、杨四家全在这儿，一个儿也不少！”
祠堂里的众人听着她这番睁着眼睛说出的瞎话，左顾右看了几许，谁也没敢出声。
马飞龙压低了身子，左右瞧着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面上露起了玩味儿：“你小小年纪，一张嘴却如此巧言令色……我倒真有些瞧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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