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回 决战 一
作者:方五斜七      更新:2019-10-03 13:35      字数:4624

沈非知他所言非虚,用力握了握拳头,心想连他的身子都碰不到还谈何阻他?

正在这时忽听不远处一女子声音说道:“万相玉带,可于须臾之间化实为虚,施法之时玉带放出碧绿光影,只要不见其光便可破了功法。”

沈非回头看去,只见楚蓉身披火红披风站在一旁。

只听她徐徐说道:“乾坤袖,内藏乾坤可容万物,随手一挥便可翻山倒海,但其力道只是虚力,同样以虚力迎击便可化解。”

沈非知道她是在告诉自己破解之法。

楚蓉与沈青岩相伴多年,对其神物自然了如指掌,如今说出来如数家珍。

听闻楚蓉言语,沈青岩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说道:“没想到连你也想要杀我。”

楚蓉面带悲戚,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唤你回头,可是我知道这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我的夫君早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

沈青岩看向沈非,眯了眯眼睛说道:“既然都想杀我,我便与你决一死战,看看最终谁能得到天机杖!”

沈非长吸两口气凝神聚力,使出熔金入体功法,双拳之上泛起一层银芒。

沈青岩将他动作看在眼里,道:“金族功法以刚猛见长,然而刚猛的招式却是最易破解。”

沈非不顾其言,脚步一动向前窜了出去,双手出拳直奔沈青岩面门。

沈青岩心知万相玉带和乾坤袖再难伤到他,所以并未使用二者,伸手入袖从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钟。

他将金钟向着头顶一扔,只见金钟光芒一闪悬在他头顶之上,接着“嗡”的一声快速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射下缕缕金光,将他护在当中。

沈非一拳击来,狠狠击在金光之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金光晃也未晃,依旧缓缓绕在沈青岩四周。

沈非只觉拳头一阵剧痛,如同击在钢板之上一般。

他担心沈青岩趁机出招,急忙向后跃了两步,与其拉开了距离。

一旁楚蓉心中一忧,急道:“这是须弥金钟,可防刀剑拳脚……”

她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应对此物。

沈非心想这金钟既然是个防具当然要以大力破之,而要论霸道刚猛自然非青龙刀莫属。

想到此处他心念一动,神物之精由影而生,化为青龙刀模样立在身前。

他一把握住青龙刀刀柄,抡起大刀向着沈青岩奋力劈了过去。

青龙刀一出天色顿时阴沉下来,雷声轰鸣如同龙吟一般!

“咔”的一声,金光一晃便就消失不见,悬在空中的金钟裂成几瓣碎落在地。

青龙刀破了金光后刀势丝毫不阻,迎头直劈沈青岩。

然而就在青龙刀距其脸面还有三五寸处时,却是刀身一晃忽然停了下来。

沈非一怔,抬眼看去,只见沈青岩双臂高举,两手之间握着一根金色毛发,正是这个毛发挡下了无可匹敌的青龙刀!

一见此物楚蓉眼睛一睁,呼道:“狴犴金毫!非儿勿要硬来,天下没有兵刃能够切断此物。”

沈非闻言一个翻身跃至身后三五丈远处,心念一动青龙刀化为忘情弓,身子后仰弯弓搭箭“嗖嗖嗖”射出数十箭。

箭气凌厉非常,发出一阵破空之声。

狴犴金毫只是一根毛发,挡下刀剑还可以,但是面对狂风暴雨般的箭气却是没有办法。

沈青岩并未慌乱,伸手入袖拿出一轴画卷来,手腕一抖画卷当空展开。

只见漫天的箭气如同被吸引一般纷纷射入了画中,顿时消散于无形。

楚蓉在旁说道:“这是山河图,可吸箭气刀芒!”

听闻此言沈非心中一阵焦躁,心想无论自己使出何种招式他都有应对的神物,这可要如何取胜?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法子,只能挺身而上继续以拳脚功夫相斗。

然而沈青岩神物众多,每一件均是功法神奇,轻而易举便破了他的招式。片刻之后沈非已无还手之力,被沈青岩逼得连连后退渐露败相,楚蓉有心相助却也无能为力。

此时虽是初秋,但秋风之中已有阵阵凉意,天上又飘起了淋淋细雨,落在身上更是冰冷刺骨。

一缕刀光闪过,一泼鲜血撒在了地上,冒出徐徐热气,红色的鲜血与枯黄的落叶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诡异。

花关溪将面前玄教弟子砍倒在地,暂且收了刀,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四下张望,寻找玄教人手打算上前再战。

她目光扫向林边之时,忽见林中藏着一枯槁老人,正手持古笛“呜呜”吹着,在他身前不远处几个形如死尸的人手持兵刃正在四处砍杀五族人手。

花关溪眼睛用力一瞪,脸上泛起一层杀意,一踢刀柄,青龙刀转了半圈“嗡”的一声横在她身前,伸手一把握住,提刀向着林中奔了过去。

林中之人便是摩部之主枯树老人,他有一骨笛可以操控已死之人,像是分花拂柳扇风婆、卫家四兄弟、五蕴琵琶萧青芫、布偶古齐均已被其所控。

他正吹着骨笛操控傀儡厮杀五族来人,忽地瞥见花关溪持着青龙刀怒气冲冲奔了过来,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枯黄的脸上头一次有了惊恐神情,连忙用力吹了两下骨笛,操控傀儡上前阻拦。

正挥剑劈砍的卫家四兄弟身子顿时一颤,停下手上动作掉头向着花关溪冲了过去。

花关溪一见身前闪出四人,便知是枯树老人使的功法,眉头一拧,抡起青龙刀向着四人攻了过去。

卫家四兄弟持有四把神兵,分别是天剑、泽剑、火剑以及雷剑。四把神物功法各有不同,天剑剑气纵横,泽剑困人无形,火剑剑带赤焰,雷剑迅捷无双。

卫家四人分别使出自身功法向着花关溪夹攻而来。

花关溪凛然不惧,抡起青龙刀与四人大开大合打了起来,树林之中满是青龙刀冷寒的刀光,一时之间土石飞舞黄沙漫天!

在她不远处的梁子书弯弓搭箭“嗖嗖嗖”射出数十箭,箭气“噗噗噗”击在玄教子弟胸口之上,一阵哀嚎声传来面前的玄教弟子尽皆倒地。

梁子书抬手擦了擦额上汗水,眼睛一扫瞥见袖口沾了一层浮灰,用手拍打两下掸掉了尘土,接着挺了挺身抬眼四下张望。

望了片刻他忽地眼神一凝,盯着远处一人神色紧张起来,只见薄衣喇嘛缓缓迈着步子正向奈良走去。

他可知道薄衣喇嘛的功法,寻常之人与其对敌断难占到便宜,上次奈良就差点死在他手上。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唤道:“大师!”

薄衣喇嘛尤若未闻,缓缓迈着步子直奔奈良而去。

梁子书猜想他上次没杀了奈良心中有气,所以打算再续前缘才不愿搭理自己,于是高声喊道:“大师杀孽颇重,不知死后是永登极乐还是去阎罗地狱?”

薄衣喇嘛脚步一顿,眼中带着寒意向他看了过来,口中恨恨说道:“找死!”

话音一落人影便已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梁子书身前,而梁子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就“嘭”的一声向后飞了出去,落地之时头骨碎裂双眼都流出血来。

薄衣喇嘛冷冷看了他一眼,掉头向着奈良走去。

他还没走出去两步,忽听耳后风急,回头看去只见两把弯刀打着旋飞了过来。

一见双刀薄衣喇嘛眼睛用力一睁,连忙使出转经轮功法,空中发出“嗡”的一声,身子向一旁挪了两丈远,堪堪躲过了双刀一击。

他喘了两口气定了定神,抬眼看去,只见梁子书手握双刀凛然而立。

薄衣喇嘛冷哼一声,口中说道:“竟然忘了你可以回伤。”

手上转经轮光芒一闪,功法使出向着梁子书冲了过去。

再看一旁奈良,此时正一手持着慈悲剑,一手握着碧水剑,双剑齐出斩杀着玄教人众。

只见血光闪现,一个个玄教弟子倒在了地上,后来冲上来的人还没出招便被他一剑砍倒在地。奈良双剑挥舞如入无人之境,一剑便是一人,剑光一闪绝不空招!

他左右开弓一边挥剑一边向前迈走,一剑刺出将一名玄教弟子挑飞一旁,又一剑挥出将身前之人一劈为二。

待玄教弟子一个个倒在了地上,在他面前出现一人。这人身穿白袍头戴方巾,正是天部之主夫子戒尺徐青墨。

奈良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物,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冷冷看着他。

徐青墨脸上带着随和笑容,伸手自腰间拿出夫子戒尺,和气说道:“小生与阁下较量一番如何?”

奈良冷言道:“打便打,勿要多言!”

徐青墨面带浅笑点了点头,盯着仔细慈悲剑看了看,举起夫子戒尺放在眼前细细捏着。只见原本刚硬的戒尺在他手中如同软泥一般,片刻之后便就换了副模样,外形竟与慈悲剑一般无二。

奈良知道这人手段不一般,用力握了握手中剑,眼神警惕起来。

徐青墨一手握着“慈悲剑”,另一只手手掌一张,手心忽地出现一把薄如蝉翼冰凝的长剑,正是碧水剑。

他双手持剑,口中道:“看好了!”

说完身子一动人影忽地消失不见,使的是八级瞬步。

转瞬之间他便出现在奈良身子右侧,碧水剑剑法使出向着奈良心口刺了过来。

奈良一见他身影出现连忙提剑抵挡,使得招式也是碧水剑中的一招。

只见二人兵刃一般无二,均是左手慈悲剑右手碧水剑。使得招式也是一模一样,奈良用碧水剑剑法,徐青墨也用此剑法,奈良使用八级瞬步徐青墨也是八级瞬步,奈良以剑作刀,徐青墨挥刀便砍。

场上剑光闪烁人影四处游走,旁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远处的冯古见几人打得火热不免手心发痒,抬眼张望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厉害的人物。

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心想玄教总共就八部,如今龙部隋天意、修部土立、迦部夏之柳都已死了,而天部徐青墨、夜部薄衣喇嘛和摩部枯树老人被梁子书等人抢了先。如今算下来只剩乾部千靥宫主苏念和罗部阴阳阁公孙晏了。

他向着苏念望了望,见她目光纠结盯着沈非,默默摇了摇头,心想这人与沈非有些旧情还是不惹为妙。

既然苏念也不行那就只剩罗部公孙晏了,他抻着脖子看了一圈,见公孙晏缩着脖子沿着山脚正向远处逃去,心中顿时一喜,脚步一动向其追了过去。

公孙晏也会些功夫,但跟冯古比起来如同儿戏。冯古迈了两步便追到其身后,朗声喊道:“公孙晏停下,你我大战一场如何?”

听闻喊声公孙晏打了个哆嗦,没想到有人会追上来,回头看了冯古一眼脚步快了几分拼命逃走。

他可知道冯古的厉害,哪能听他之言与其大战一番?

冯古见他并不停步,心中不解,追问道:“你是罗部之主难道不想为玄教杀几个敌手吗?”

公孙晏如若未闻,脚步踏在地上荡起一阵烟尘。

冯古心想莫非他怕了自己不成,于是说道:“我与沈非他们差得远,就是个拖后腿的,很容易对付,公孙部主要是杀了我也是大功一件,将来受教主重用定然前途无量。”

公孙晏人比鬼精哪能信他之言,头也不回一门心思快步逃跑。

冯古见他不回话心中一急,轻功使出,脚下纵跃两下跳到他身前,一抬手拦住道路,说道:“莫要跑了,你没我快肯定跑不了。”

公孙晏停下了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脸上汗珠簌簌掉落。

冯古见他身子疲累心有不忍,抱着肩膀等他喘匀了气。

公孙晏喘了半晌方才将气喘匀,站直了身子,摆了摆手说道:“你追我作甚,就算你追到了也杀不了我。”

冯古心中疑惑,睁大眼睛道:“这如何说?”

公孙晏面带得意说道:“阴阳阁有一秘术,叫做奇门断命术。这门功法以活人鲜血为引,耗损施法者寿命夺他人寿命。我曾经对自己用过此术,虽然我的寿命缩减许多,但此术也定了我的死期,所以不到日子我绝对死不了。”

他掐指算了算,说道:“距离我死之日还有一十八年,这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死不了。”

冯古半信半疑,口中嘟囔道:“竟有如此功法。”

公孙晏哂笑两声,背着手向着远处小路走去,随口说道:“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虽功夫不行,但普天之下没人可以杀我。”

冯古抚着下巴想着奇门夺命术,半晌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抬眼一看,公孙晏早已走出去两里。

他岂能信公孙晏的鬼话,抬步便要去追。

然而他刚一动作,脚下忽地一滑,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他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口中喃喃自语道:“莫非真如他所言一般?”

他也不信邪,一挺身站了起来,迈步向前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