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如其来的开口,把江夜白惊了一惊,皱眉扫了他一眼,“宁王的反应也真的是……够缓慢的。”
蓦然车帘在眨眼间全部卷起,几处冷风透进马车内,原来这马车另有机关,所有帘子,竟是可以随时卷起闭合的。
此刻夜色已深,夜风寒凉,龙司寒他恶意的将车帘子全部卷起,江夜白身上衣衫单薄,冻得牙齿直打战兢,心中暗怒:“脑子有问题!”
龙司寒听见了她冻得牙齿轻轻碰撞的声音,墨眉微挑,眸中闪过戏谑,喝着手边的醇香茶水,唇角微微勾出一抹悦色。
江夜白强忍了一路寒冻,马车终于到了端王府中,江夜白几乎是逃着跳下马车的,然后头也不回的直奔府门。
龙司寒眯了眯眼,看着她踩着软底锦鞋快速奔远的纤细身影,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绣着暗纹的袖角慢条斯理的搭上了仆从的肩,长腿一伸,下了马车,几步一跨,就和她肩并肩。
快要进府时,江夜白沉着脸转过身来,一脸的郑重,“宁王殿下,有个事妾身要请求你,拜托你掂量下自己的身份,下回有事找妾身时,请你敲下门得到妾身的应允后再进妾身的房里,当然希望殿下你最好没事找妾身才是!”
龙司寒面色一寒,犀利如锐器的眸光扫过她的脸,还敢提昨晚进房的事?
一想到她在浴桶里摆出的那副样子,就像在他心头钉了根刺,不知羞耻!
江夜白刚进中堂,端王妃脸上的笑意就收了起来,一脸的嫌弃,带了三分厉色,“江夜白,你到现在才回来?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懂不懂规矩?我不管你们江家是怎么教女儿的,但是在王府里,没有这种晚归的规矩!你是静王侧妃,哪有成天往外跑的道理!以后,只要出府,给我到管事房报备!王府女眷就要有女眷的样子!”
一到家就被端王妃指着鼻子挑衅,江夜白一肚子的火蹭地就起来了!
“按大周律法……”
“哼!我告诉你江夜白,别妄想改嫁!你趁早死了这个心!你生是桀儿的人,死是桀儿的鬼!入了王府,你这一生一世也出不去!”
端王妃一听她又要提大周律法想要脱离王府得到自由,立刻疾言厉色打断她的话。
“娘,她就是想要自由!大哥刚殁,她不想当寡妇,她以寡妇之身离开了王府谁也干涉不了她,她就正好趁机往二哥那儿凑!您可千万不能让她离开王府!”龙玉瑶煽风点火,生怕不够乱。
江夜白冷哼一声,讥声道:“呵!我能这么眼瞎?”
她尾音刚落,龙司寒已经一脚跨入中堂。
龙玉瑶瞬间闭上了嘴,有些战兢,颤声叫了声:“二哥。”
龙司寒一眼也没有看龙玉瑶,一双墨沉沉的眸子锁在了江夜白身上。
眸光锋锐,如上好的利器,透着令人凛然的危险,面色冷沉如冰,就这样看着江夜白,薄唇抿成一线,一言不发,却有无形的威势漫散开来。
江夜白心中暗道倒霉怎么正好给他听见,硬着头皮顶着他这样的视线,避无可避,她并不想与他起冲突,暗自叮嘱自己要忍住,勉强扯了抹笑意,迎上他的目光,“宁王大人,最好看的人就是你了。”
不过,秉性却是万般讨人厌。
龙司寒浓眉微蹙,心中微感烦燥,没料到这个女人如此没脸没皮,方才刚骂完他,转眼就一脸笑意的赞誉他。
她的言语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龙玉瑶看在眼里,心道,怕了吧,在二哥面前,你傲气个什么呢?她顿时开口挑拨:“你方才说了喜欢二哥的都眼瞎。”
“哦,是,我眼瞎,没有小姑你一双明眸惹人爱。”她眨巴着一双顾盼神飞的明眸颠倒黑白。
龙玉瑶心头一梗,被她气得张口结舌。
“好了!嘴碎什么呢!让寒儿歇息,这忙了一天公务,他一定是累了。”
端王妃沉脸打断了斗嘴,满心都是心疼儿子。
龙玉瑶一脸的失落不悦,她是端王府唯一的郡主,可是爹娘眼里只有大哥和二哥,现在大哥殁了,更是将二哥看成了心尖眼珠子。
二哥在场的地方,永远没有人看得到她龙玉瑶,整个王府,根本没人在意她。
她失落的飞奔回厢房。
“寒儿……”
“娘,我今日累了,要回房了,不想用膳。”
龙司寒淡淡交待一句,转身回了房。
“哦哦,寒儿你明日回府吗?为娘叫下人给你腾出一间上好的房,给你换上新被褥让你睡得更安心……”端王府殷切地追着询问。
“不必。”
“哦……”
端王妃看着儿子离去的身影,转身吩咐下去,叫府里管事,连忙去置办一些上好的蚕被绸褥,好让二儿子日后常常回府就寝。
江夜白将自己浸泡在浴桶里,好好的舒缓了下四肢,舒适地躺在榻上,本来心中思索着,今日见到了柳名元,一定会心绪繁杂静不下心来,也许会一夜无眠,但是没想到,很快便倦意袭来。
再一次沉浸了血腥痛楚的噩梦。
她刚进屋,被人打晕,紧接着黑暗里,无声的利刃朝她割来,一刀割裂她的喉,刀刀磨开她的血肉……
肢体碎裂,魂飞魄散。
龙司寒在房中挑灯夜读,暗夜里突然有细碎的声音,他耳力极好,听得出来是似有似无的喘息和细碎的呻吟从不远处的厢房里传来。
浓眉皱起,他听了片刻,眸中腾起火焰,怒不可遏,这个下贱女子,又在做与昨夜相同的那档子事?她就这么欲壑难填么?
他走出厢房,站在了江夜白的房门口。
又听了半晌,掌心狠狠的紧掐,忍着心头腾跃的怒火,正打算充耳不闻离开,可那不绝于耳的细碎音真是令人……
他怒气充斥在胸臆,抬手敲房门,“江夜白。”
房内无人应声,那细碎的呻吟和若有若无的轻哼却更清晰了。
怒火一触即燃,纵然大周朝民风开放,可是在他眼中,这与红杏出墙给他大哥绿帽子戴,有何区别?
他微微踌躇,抬手去推门,发现门竟没上栓,一推即开。
他强忍怒火进入房内,怕见着非礼之景,他便站在黑暗里,冷声告诫床上的人:“江夜白,你适可而止,如此下贱,令人烦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