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第114章谁懂寸心，谁解痴心

中原亡城，天际笼罩着将雨的氤氲，一如人心的晦暗。

凌霄子正自房中盘坐调息，突地，他的心头没来由的拧紧，只听屋外‘砰砰’的急促敲门声。他的灵气飘虚在室内凝散，面色既是苍白，他勉力的平复自己的灵虚，低沉道：“何事！？”

门外传来夜歌的急呼：“师尊……师叔他们回来了……他们找到子陌师兄了！”

‘哐啷’的一声，门被凌霄子急破而开。

夜歌望着凌霄子奔去前殿的背影，微凝，缓步走向房内，将凌霄子用过的茶具收拾一番，亦跟了上去。

凌霄子疾步如风，将至门口，听到人声时，微顿了顿，将手背在身后，缓步入殿。

柏寒被陆浅均搀扶在靠坐在椅上，一旁的晓月眸染雾色，正试着唤醒亡子陌。

“师尊！？”陆浅均第一个发现凌霄子进来：“太好了，总算来了……您快来替……”他略显沉痛的话语还未说完，却被柏寒拼着力，死死的拽住，于是他表情有些挣扎的改口道：“替子陌师兄看看！”

凌霄子自顾的坐上正位，眸光只放在眼前一尺的地方，他沉道：“你们还知道回来！？”

“师兄……”晓月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在意那些虚礼，在意什么天下正道，在意世俗的眼光，那些有的没的会比你门下的命重要么！？你快来看看，子陌他不知道怎么了，身上虽没有重伤，却是怎么唤也叫不醒！”

凌霄子的手按住椅背，眸光颤动。

殿内凝着一触即发的味道，于是夜歌站在殿外，只听着里面的对话，并未进来。

“他早就不是亡城弟子了！”凌霄子甚至不去看晓月的眼睛。

“凌霄子！……”晓月的语气低急：“你个老顽固……二十年前，就是你因为你的自大自负害死了君清，你说君清死前你答应过他，会视他的儿子如己出……如今他的儿子，子陌……就在这里……只要你愿意……你伸手……就可以救他……连这样你都做不到么！？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外面那群如狼似虎把他生吞活剥了！？”

柏寒颤抖着双唇，却无力说出一个字，只要死死的拽着陆浅均的袖子。

“师尊……师叔！”柏寒的一个拉扯终于把有些惊慌不知所措的陆浅均惊醒，他急忙劝道：“你们别吵了……这外面都乱的一塌糊涂了，难道我们还要自己窝里反么！？”

凌霄子深锁着眉头不语，晓月也愤愤的止言。

殿外的夜歌，握了握拳头，眸色一瞬复杂闪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师尊……”她轻细的一声，走入殿中，道：“您对子陌师兄纵然有气有怨，也需等到他好了再说！”

见凌霄子的眸色微有动容，晓月切道：“师兄……即便是子陌有错，那也自有我们亡城的戒法来惩戒……哪里容得了外人干涉！？你难道就不想听听子陌的解释？！你难道就相信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真的是个恶魔！？”

凌霄子不语，眸底颜色复杂。

“师尊……求你救救师兄吧！”陆浅均还欲再说，却见晓月行为不觉大惊：“师叔……你干什么！？”

原来晓月见凌霄子不语，将雪月弯刀横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柏寒的紧拽着陆浅均衣袖的手，似要把那纤弱的布料撕裂。

“师兄！”那弯刀再有半寸就要切肉，渗血，晓月的语气甚是决然，道：“纵然是子陌该死，子陌有错，那第一个当罚的也是我这个当师傅的！是我教而不善，是我……都是我害的……我那这条命来偿他犯下的……够不够！？”

“晓月……”凌霄子厉急：“把刀放下！”

雪白的脖颈，已然因为晓月颤抖的手划出了血痕：“师兄……求你救救我的徒弟……救救君清的血脉！”

“你……”凌霄子的形容有些虚疲，他轻叹一声，步出了大殿。

夜歌观凌霄子离去的时的表情，微凝了凝眉，对晓月道：“师兄，快带子陌师兄进宣室吧！师尊答应救他了！”

晓月悲戚的眸中难得的一抹喜色，她抹一把被泪水模糊的面颊，正搀着子陌向门外走去，忽的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躺坐在椅上的柏寒，道：“柏寒……你的伤怎么样！？还坚持的住么！？我待会……”

“不……不用！你去吧……”

她话未说完，却被柏寒抢白，柏寒苍白的面上强挤出一抹浅笑，看住晓月，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