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爱一次吧
作者:仲永的糖      更新:2019-09-22 06:47      字数:3071

吴浪坐在角落的一桌独自饮酒,本来他不会来,一来是觉得再碰见小优会难堪,二来则是小秋。他说不清是放不下还是别的,七年承载了太多太多,关于这个回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是一个人。

“崇原,我想去车上休息一会儿。”嘈杂的环境里她不得不贴近他的耳朵说道。

“我陪你吧。”他贴着她的脸颊,格外亲密。

“不用了,我很快回来。”江崇原看出她的情绪突然有几分低落,或许让她静一静自我调节会更好,也就不再执意要跟去了。

整场婚礼包括眼前这一幕,吴浪都看的很清楚,原来她开心时也会对着别人大笑,也会因为誓言感动得掉眼泪。从前他坐在她的身后,小秋从来都只是安静地在位置上写着作业,闲的时候就看书或者靠在窗边手绘。向来如此,一副恬静冰冷的面孔,那些日子只觉得能在后面偷偷地关注着她就很美好知足,可现在的场景渐渐让他有些模糊,甚至陌生,原来他一直都不了解她。

缓慢跟上了她的步伐,轻声喊道:“小秋。”,她回眸凝视他的那一瞬间,遗憾与歉疚再也不能掩藏,“对不起,我为我以前的行为道歉,但我并不后悔,谢谢你。”

他的回音在走廊里飘荡着,阵阵回响像是在替他重复转达着歉意,格外清晰响亮。对于吴浪,她从来没忘记过那些个陪伴夜晚,那个替她赶走黑夜与寂静的人。

小秋远远地望着他,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答案呼之欲出。

隔着一段距离,吴浪的笑容却一点点在放大:“于念秋!”

这一声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些青春的过去。

“干嘛,吴浪?”她浅浅地笑着,隔着距离一字一句落在了他的心里。

过去就随风逝去吧,岁月易逝,白云苍狗,也许一个路口我们就会分岔,而最美好的就让它留在记忆里。再见,我的老同学。再见,青春的爱!

小秋回到了车上,酒店大厅的灯将窗外的夜照得格外的亮,醉酒的人相互寒暄告别,门口还摆放着各对婚礼夫妇的祝贺立牌。她靠在驾驶座上,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挡光板,此刻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道不明心中莫名作祟的情绪,只是感觉空空的,这样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思来想去没有答案,于是闭上眼躺着歇息了。

不一会儿,玻璃上传来咚咚的响声,持续了大概几秒钟便停了。醒来时见江崇原安静坐在一旁,也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双古铜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车内尤其深情、温柔。

小秋侧身望着他没有言语,薄唇如同被红酒浸透,微粉的双颊娇艳欲滴,耳旁垂下了几撮棕发,影子倒映在窗上静谧、诱惑。

“我不放心,还是过来陪你吧。”他的声音好似雨打芭蕉,滴滴答答的在车内回响。

秋的嘴角浅浅的梨涡显现,眼角弯得甚是好看,此刻的无言胜过一切温情。她的心底仿佛涌入了一泉暖流,冲去了这几天所有的疲惫与不安。

席上,吴浪大概是喝得有些醉了,踉踉跄跄的最后倒在了长廊边。小优出门时恰巧撞见,见状急忙跑上前仔细地将他扶起,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吴浪低头推开了她,提着酒瓶继续沿着墙摸索着:“没事。”

“我叫辆车把你送回去吧。”看他如此狼狈落寞的模样,她还是没能忍住。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吴浪坚决地拂去了她的手,磕磕绊绊地前行着。

小优无奈只好自顾赶到马路边快速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优,不用叫车,我送你回家。”

杰明穿着一身西装,大概也是刚工作结束,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赶来了。

“额……杰明你怎么来了?”小优的表情也有几分意料之外,毕竟两人只见过几次面,平常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刚下班,想约你吃顿饭,去你家找你不在,看见你朋友圈的定位就想着来这看看,结果正好就遇到了你。”杰明说话的逻辑一丝不苟,律师的职业属性瞬间暴露。

吴浪缓缓走近,看着眼前这局面,他的酒顿时清醒了不少。

小优低头跟出租车师傅仔细交代着,转身看向了吴浪:“我跟师傅说好了,你快上车吧。”

“不用你送。”吴浪的声音清冷彻骨,一反常态。

“随便你。”她的语气冷漠中又含着几分心急。

杰明在一旁似乎也明白了几分,尽管他和小秋什么都不是,但是他想搏一把:“吴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吴浪沉默不回应,一手拿着酒瓶继续灌着,像是毫不在意。

小优不再管他,转身离去,干脆利落。

“你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吗?呵呵,也不过如此。”吴浪在身后冷漠地嘲讽着,眼里无限失落。

她回头朝他狠狠地看了一眼,语气无限凄厉:“有什么不可以吗?”

话音刚落,小优便随着杰明朝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步伐极快似是故意不愿理睬他。

“这么急着回去过夜吗?”吴浪冷冷地笑出了声,五六月的夜晚风格外刺骨寒凉。

“怎么?不可以?以前你就不关心,现在这样不觉得很可笑吗?”小优脸色极其淡漠,掺杂了些许鄙夷与悲伤。

她随即上车迅速离开,吴浪望着二人亲昵离去的背影,愤怒地砸了手中的酒瓶。

车上,小优平静地靠在窗边眺望着远处,夜色寂凉,她的发丝随风飘动,脸色一片苍凉似有思索。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爱你。”前驾驶座上声音响起。

她依旧靠在窗边望着远处,眼眶渐渐湿润:“是吗?刚才我差点也这么以为。”

“我不会强人所难,之前见面时说的话都可以作废。”后视镜里他的面孔从容冷静,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小优很是惊讶,对他一直是保留着之前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肃穆风趣,成熟淡定。而这一番话倒让她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当初是强迫刻意地安排见面,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而现在、或者说是刚刚,她显然是利用了他。尽管是他不请自来,但总之最后还是在一气之下没有澄清,坐上车默认了关系。这一切都是因为吴浪,此刻她找不到任何别的借口,无论再怎么试着离开,结果都是赤裸裸地失败。

“对不起。”眼眶里的湿润渐渐盈满了整个眼睛,然后被路过的风一遍又一遍地吹干。

一个急转弯,杰明转变了车的方向停在了一旁,声音浑厚有力:“既然如此,回去吧,试着再爱一次。”

话音刚落,两行泪水浸湿脸颊,她清楚结果。一次又一次,她再也没有勇气去伤害自己,就保留心底最后的一丝自尊与爱意,宁愿它深埋地下也不要开出畸形的花。

忽然,前面车灯闪烁刺眼地晃了两下,吴浪缓慢地走到了后座旁,用手急促地叩了几下:“出来吧!酒已经醒了。”

杰明解了车门锁,从后视镜里温柔地看向她,依然如往常般从容淡定:“去吧,有缘再见。”

小优的眼神有几分不确定,可他的态度又给了自己一些勇气,她微笑示意,比之前少了些许冷漠。

“你又要发酒疯吗?”她关上车门,一个绿灯杰明飞速驶过,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浪缓缓地朝她走近,夜色渐深,她的脸颊被风吹得冰凉,他双手捧着她的双颊格外温暖,一双墨色瞳孔与她近距离对视着,情绪翻涌。

“酒醒了,好像看清了一些。”他嘴里还留有浓烈的酒气,环绕在她嘴边。

“什么?”小优微微张着红唇,眉头紧皱疑惑地望着他。

刹那间,他贴在她的双唇温柔掠取着,酒气与泪水在齿间徘徊,然后又一点点褪去糅合被温热包围。

然后,他凑近着她的脸低声诉说,神情分外严肃:“让我们再爱一次吧!”

小优眼角的泪珠喷涌而出,只那一瞬间过去所有的痛苦、悲伤、绝望统统都浮现在了眼前。她凝望着他眼底的黑青,没有言语,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吴浪上前紧紧抱住了她,满是歉意:“对不起小优,之前都是我的错。这一次换你推开我,我都接受,我爱你。”

她哪里抵得住这番话,从车灯亮起的那一刻,她就输了,输的很彻底。在爱里,她注定离不开他,只要他往前迈一步,她便早已溃不成军,爱毫无道理,而她恰好愿意。

让我们……再爱一次吧。